待蔷儿走后, 傅恒那刻意板着的脸终于不再紧绷,只觉这夏夜清风格外凉快, 他本想现在就回去,奈何方才已和蔷儿说过自己很忙,若然回去得太快, 岂不是很没面子
    为保颜面, 他只能在此多耗一会儿, 大约又等了两刻钟, 这才回往寝房。
    彼时东珊正在看话本子, 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立马将手中的书合上, 塞在枕头下, 她可不想再与他共看。
    傅恒归来之际,抬指掀帘,便见东珊已然睡着, 平躺着双手放在腹部的姿势特别规整。
    居然睡得这么快吗傅恒歪头盯着她仔细一看,发现她那薄薄的眼皮下,眼珠还在不停的转动,了悟的傅恒顺势在她身旁侧躺, 以手支额,笑看佳人, 故意轻唤着她的名,
    “东珊,东珊睡着了”
    不听她应声, 于是傅恒抬起手指伸向她。
    紧闭着双眼的东珊懒得应声,料想他看她睡着应该会消停,却突然感觉到似有什么自她眉间滑过,轻而缓的描摹着她的眉。
    那温热的触感,应是他的指腹,在她眉心停留片刻后,他的手指又放肆的继续向下滑动,掠过她的鼻梁,滑至唇珠,而后那粗粝的指腹开始摩挲着她的唇瓣。
    先前她都还能忍,直至他的指尖在她唇间来回轻掠时,她终是忍不住了只因女人的双唇太过敏感,稍一触碰便令她酥麻难耐,手心开始冒汗的她不自觉地蜷起手指,紧攥着薄被,期待着他能快些松手,然而他竟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般,一直停留在唇间,不肯离去。
    她那黛眉紧蹙,长指紧揪的模样尽数落在傅恒的眼底,知她此时难耐,傅恒故意折磨,停在此处,还故意小声吓唬,
    “这唇瓣水水润润的,想来很是香甜,合该尝一尝才是。”
    刚道罢,冷不防她小口微张,他的食指顺势落于她口中,被她咬了一口
    吃痛的傅恒当即收回手,腾得坐起身来,满目震惊,“好啊你居然敢咬我”
    心如明镜的东珊缓缓睁开惺忪睡眼,佯装才睡醒的模样,一脸懵然地看着他,还问他怎么了。
    傅恒愤然伸指给她看,“瞧你干得好事,都咬出牙印来了”
    心下暗嗤活该的东珊一脸无辜地望向他,假意惊呼,“哎呀方才我做了个梦,梦见自个儿在吃鸡爪,吃得特别香,没想到居然咬了你的手,真是太抱歉,都怪我太贪吃。”
    明明没睡着,还扯什么做梦至此傅恒才发现他这夫人扯谎的本事可真是一流,反应极其灵敏,幌子张口就来,他不服不成啊只能默默吃了这哑巴亏。
    见他愤然收指不言语,东珊故意问他,“话说咱们离得那么远,我已然熟睡,总不可能拉住你的手去咬吧除非你的手就在我嘴边,难不成你是趁我睡着偷袭我”
    既然她装傻,那他配合一下也无妨,于是傅恒往后垫上一靠,气定神闲地道“倒是想偷亲你来着,却看到你流口水,顺手帮你擦一擦。”
    这人居然诬陷她,实在可恶,“你才流口水呢胡说八道”
    “真的,你睡着了,你又看不到,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是啊她都说自己睡了,如何反驳人家的话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东珊好气哦但又无可辩驳,干脆转过身去,给他个背影。
    但看她还会与他斗嘴,那应该就代表她没把昨日之事放在心上吧
    其实他一直都在想着该找些什么正当的理由与她搭句话,若是闲扯,指不定她根本不会理他,岂不尴尬奈何一直没想到合适的借口,这会子倒是有了,于是傅恒与东珊说起母亲的意思,
    “我有位表兄,名唤阿桂,一表人才,尚未婚配,额娘的意思是”
    骤然听到傅恒说起表姐的名字,东珊颇为震惊,转过身来讶然望向他,“不会吧我嫁给了你,额娘还想让我表姐嫁给你表兄”
    傅恒也觉得挺巧的,“亲上加亲,不好吗”
    倒不是说不好,只是东珊没见过此人,难免心里没谱儿,遂问他人还在不在府上,她得先帮表姐看一眼。
    “他下午便已回家,放心吧表兄他相貌堂堂,至于个头儿,到我眉前吧但也不矮,主要是我太高。”
    得又趁机夸自己呢东珊已然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你是不是还想说,人长得不赖,但比不上你,主要是你太过英俊”
    “瞧你这话说的,”傅恒义正言辞地否认道“男人看脸吗看的是能力与智慧,像我长得英俊这种事,我从来都不爱提,大家有目共睹,何须刻意强调”
    厚颜无耻啊东珊咬牙切齿地腹诽了一句,连连摆手,“好了我知道你不难看,现在你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表兄阿桂,甭跟我扯什么场面话,你也晓得表姐识人不清,已然伤过一次心,所以我很希望她能寻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你那位表兄到底靠谱吗”
    “我就从来没说过假话,不好的人我绝不夸赞,阿桂的性子的确冷清了些,寡言少语,但为人正直,且他本就是八旗子弟,家世不差,也就不可能像李侍尧那般,贪图咏微的身家背景,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尽管傅恒再三保证,东珊还是想见一见阿桂,过过眼,却被傅恒无情地打击,“恕我直言,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先前你不还觉得李侍尧挺好的吗事实证明走眼了吧所以你没必要过眼,能过我眼绝对没问题。”
    呃这奚落她没法儿反驳,想想似乎也是这么理儿,于是东珊没再坚持,“不看就不看吧说到底还是姨母和姨丈做主,我的意见不顶用,那就由他们张罗,希望表姐能嫁给一个对真心对她好的人。”
    说起婚事,东珊才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竟忘了跟傅恒说,“对了,回门那天李侍尧也去了我家,他还威胁表姐,说要把他们的事抖出去。你说他会不会真的这么丧心病狂,翻脸不认人,诬害我表姐”
    女人大都胆小,听到这样的话会恐慌不安,傅恒却是不以为意,不屑哼笑,“李侍尧最重名利,他所做之事大都对自己有利,若然揭穿咏微离宫的真相,那么势必会查到他头上,咏微若是被问罪,他就能免责了吗
    这事儿若真闹大,皇上顶多惩戒训责海大人,撑破天将他从军机处剔除去,没准儿过段时日又会拉回来。
    但李侍尧可就不一样了,他家先祖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功勋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皇上一怒之下很可能夺了他爹的官职,他的仕途也必然受到阻遏,所以权衡利弊,李侍尧绝不敢冒这个险,无非是吓唬咏微罢了。”
    听他这么一分析,似乎挺有道理,东珊这才放下心来,方才他说话时她一直在盯着他看,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傅恒倒也不是只会嬉笑玩闹,遇到正事时冷静又睿智,一针见血地戳中要害,轻而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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