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啊,竟然是真的,太好了。”猫哥儿有些无语伦次,忽然又想起来在外面等着的张寺,赶忙问,“那寺哥也要染上病,再来打针,以后就不会得病了吗”

    “不用,有疫苗。”花树幼崽道。

    听到疫苗,撼山幼崽赶忙上前,昂首挺胸。

    他从出生起就很没用,身上布满脓包,浑身恶臭,长得比寻常的孩子更黑,不能见人,只能躲在土里,每日靠佳倾给点吃食过活。

    如今他身上的毒竟然很有用,被花树幼崽提取出来,弱化天花病症,变成疫苗。

    他有用,并且很有用。

    眼瞅着张寺进来,花树幼崽也在他胳膊上扎了一针。只有扎针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水泡,并且很快消失,这就行了。

    “我以后不会再得天花了”张寺都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就只有一个针尖大小的小疤,这就没事了,好像做梦一样。

    “恩。”花树幼崽点头,“你娘病得比较严重,还得留下来查看几天,你去看看她吧。”

    “多谢。”张寺郑重道。

    张三婆子以前做的都是小事,这回做出那么大的事,若是处理不好,可能会给燕洵、小幼崽们带来灭顶之灾。再加上当初张三婆子负责去鸿胪寺送吃食,经常好几天才去送一趟,而且送的吃食都发了霉。

    这些事发生的并不久,小幼崽们其实都记得清清楚楚。

    即便是如此,花树幼崽也没有针对张三婆子,反而让张寺去看望他。对于张寺来说,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感激。

    当初他也曾怨恨过鸿胪寺的幼崽们,觉得既然都是妖怪,就应该都杀死。好在后来燕洵给了他机会 ,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一样

    他心底里感激幼崽们,更感激燕洵,此时大步走向最里面的屋子。

    进去后,张寺发现屋里干干净净,还有床铺,被褥都是崭新的。旁边桌子上放着许多吃食,显然这些老头老太并没有受苦。

    “寺儿,你怎么来了你哥呢”张三婆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床边有板凳,张寺拿过来坐着,闷不吭声。

    “寺儿,我问你话”张三婆子板起脸。

    “娘,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能进来,我会不会染病吗”张寺闷声闷气道,“我哥早就单独分出去过,他怎么可能会回来”

    原本张家没钱,是张三婆子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笔钱,给张寺的哥哥,张叄娶了媳妇。本来没分家,是张寺去了鸿胪寺一趟,跟燕洵熟悉后,回家说了一些话,张三婆子便立即分家,家里的银钱全部都给了张叄,从那以后张寺和张三婆子住在破屋里,天天缺衣少穿的,也没见张叄来看过他们。

    现在张三婆子张口就是张叄,张寺心中失望,便问了出来。

    “你不是跟那个燕大人亲近吗现在怎么不去找他”张三婆子横眉怒目,伸手推张寺,“我早说过你不是我儿子,你走”

    张三婆子说着,开始破口大骂。

    屋里的老头老太都看热闹,他们猜到外面肯定不太平,也知道张寺跟燕洵走得近,如今看到张寺来,认定他是奉了燕洵的命令,来查案的,都打定主意不开口。

    张三婆子也如此认为,根本不想跟张寺说话。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早就不是自己的儿子,完全不一样了。

    “娘”张寺大声道,“你清醒清醒吧,你现在染了一身病,要是治不好怎么办我知道你跟那些人有联系,他们可考虑过你的性命”

    “我愿意”张三婆子梗着脖子吼回来。

    张寺无话可说,只能起身离开。

    关上门之前,屋里的老头老太们的声音传出来,故意说给张寺听。

    “咱们也都有苦衷,要不是那个燕大人太不要脸,咱们也不至于这样。”

    “就是啊,你说燕大人图什么,非要跟妖怪不清不楚的。”

    “我那儿子死得惨,尸骨无存,妖怪都该死。”

    “燕大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大人怕是早就跟妖怪一伙了。”

    几个人说着,声音越来越大。

    大门关上,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传出来,张寺满脸失望,有些颓丧的离开。

    外面走廊,猫哥儿早就等在那里,见着张寺的表情就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便安慰道“别多想,谁家不都是这样的呢我爷爷奶奶现在每天都以死相逼,让我和我爹从商场出来,去干苦力赚钱。在商场轻轻松松赚到银子,去干苦力一整天不歇息也只有几个大钱,怎么能比呢”

    “现在我买回去的肉,做了菜,阿爷阿奶照样吃,但还是照样骂。我看他们身体倍棒,能吃能喝,这就行了。人老了,一辈子的想法没那么容易改变,就让他们这个过吧,只要不惹事就行。”

    “寺哥,你可得看开点,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猫哥儿看得清楚,外面的变化阿爷阿奶根本不听,一直固执的认为不能靠近妖怪,更不能去妖怪经营的商场。

    但是商场里的吃食 ,豆腐、水泥板盘的炕,他们也照样再吃,照样再用,偏偏嘴上得不饶人,根本说不通,索性不去说,直接无视。

    张寺轻轻点头,“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到了外面,正好看到许多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便赶忙上前帮忙。

    队伍最前面,花树幼崽和霍老的几个徒弟每个人一张桌子 ,都守着一个小铁箱,里面是针筒、针管等等。

    燕洵不知什么时候从台上下来,站在花树幼崽身边,板着脸看着前面排队的人,他淡淡道“染了天花,或者担心自己染天花的去找霍老,没染天花的过来打疫苗。现在所有的良药全部不收钱,若是不愿意打也不强求”

    “燕大人,你说的良药可是真的我看着那些针头真害怕,是扎到肉里,若是有问题,怕是得直接送命吧”徐良筝感觉自己又抓到把柄,开始嚷嚷起来。

    疫苗跟治病不一样,是寻常人去打针,让人听着很是匪夷所思。

    “既然害怕就不要过来,不打针也不一定会染上病”猫哥儿早就得了燕洵叮嘱,此时赶忙站出来,“我就是先前染病的,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厉害”徐良筝讥讽的看着猫哥儿。

    这个小哥儿长得十分可爱,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徐良筝早见过他,知道他在商场做工,是燕洵的人。

    这样的人说话,他当然不会相信。

    且私心里认定燕洵故意让猫哥儿演戏,想要骗人。

    燕洵没说话,倒是笑了下。

    徐良筝一愣,还以为燕洵有什么安排,暗自警惕。

    果然,有几个人忽然反应过来。

    “我亲眼看到他染病,身上有水泡,被几个人抓起来去看大夫。”

    “现在怎么看着完全好了”

    “看他手上还有一点点痕迹,竟是真的病好了,一点伤疤都没有留。”

    “难道真的是良药”

    别人苦口婆心的说,甚至是霍老这样的大夫亲自说,许多人也不会相信。但是通过自己亲眼看到的支离破碎的碎片,再推理出来,就容易信服的多。

    既然确定良药是真的,排队的人便争先恐后起来。

    徐良筝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最前面的汉子蹦起来。

    那汉子是头一个,给霍老的徒弟扎了一针之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针扎的地方冒出一个小水泡,然后迅速干涸脱落,就连针扎的小伤口都不见了。

    天花看似厉害,但大多数人都知道,只要得了一次撑下来,再往后一辈子都不会再得。

    方才他扎了一针,就是得了一次天花,往后自然不会再的。

    而且伤口很小很小,留下的疤可以忽略不计,汉子一蹦老高,兴奋地哈哈大笑。

    “大夫,你们怎么发现这种良药的这天花,只有一个小水泡,病症也太轻了吧,什么感觉都没有啊。”那汉子搓着手,站在旁边不肯走,问给他打针的大夫。

    “下一个。”霍老的徒弟招呼下一个人上前,淡淡道,“这事儿我也说不清楚,制药的人是小花大夫,还有别的妖怪幼崽协助。”

    汉子让到一旁,看到燕洵站着没动,又问他,“敢问燕大人,这可是你的注意”

    “不是。”燕洵好笑的摇头,“我一直待在外面,怎么能是我的注意呢良药能发现,还要感谢大家,否则大家乱起来,良药定然不会发现。先前一直有人闹事,我不得已捉了一些人,等此事结束后,大家一起去见官吧。”

    吴红松就站在旁边,闻言立即点头。

    终于到了燕洵不用客气的时候,他说的很清楚,闹事的人影响了良药的研究。

    许多人都下意识看向徐良筝,后者掩面躲到一旁。

    “大家不要忘了,读书节明天继续进行,天花不算什么,甚至还给大家增添了经历,若是有谁能写出优秀的文章,我便保举他进入决赛。”燕洵笑道。

    “燕大人高义。”许多书生拱手,心服口服。

    燕洵没居功,但是他做的事大家有目共睹,不需要用嘴说就都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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