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放大镜,便能看清楚里面的小小的齿轮,甚至还能看到齿轮在链条的带动下,轻轻转动。难怪玻璃片下面的指针可以慢慢转动,这设计实在是太巧妙了。
所有人都看的入了迷。
“上面可有字”燕洵冷笑,“各位可有看出什么”
自然没有别的字,且幼崽们考试的时候也没有把表拆开。
徐良筝脸色难看,不信邪的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他把放大镜重重的放到桌子上,嘀咕道“这都是妖怪,肯定有见不得人的手段。”
“妖怪可不是原罪,你这话说出去,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燕洵毫不在意,招呼幼崽们都到自己身边。
镜枫夜默默站在燕洵身后,一双眼睛直直的等着徐良筝。
可惜他天天跟着燕洵,平日里极少跟别人说话,甚至都不看别人,从不跟别人交流,就喜欢盯着燕洵看,跟燕洵形影不离的。
这么高的个子,模样又俊美,偏偏整天跟燕洵的影子似的,藏在最后面。
镜枫夜还是成年妖怪,愣是弄得没几个人认识他,只知道看到燕洵,基本上也就看到镜枫夜了,且这个成年妖怪对燕洵十分好。
故而许多人怕燕洵,却不怕镜枫夜。
此时他一直瞪着徐良筝,徐良筝不敢看燕洵,却狠狠地瞪了眼镜枫夜。
过了会儿,屋里其他人都走远,镜枫夜便凑到燕洵耳边小声说“大人,他刚才瞪我。”
“看到了。”燕洵笑道 ,“你怎么不瞪回去”
“我一直在瞪他。”镜枫夜更委屈,“他好像不怕我。”
“他当然不怕。”燕洵笑道,“兴许他还以为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还要靠我养活的妖怪呢。”
然而事实上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镜枫夜的学问是最好的,还曾跟周光讨论过学问,更是极为在乎燕洵,只要是燕洵教的,哪怕是说过的一句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这个人,心里眼里全都是燕洵。
“不怕就不怕,等事情水落石出,有他哭的。”燕洵淡定道。
镜枫夜还是委屈,别别扭扭的从后面蹭了蹭燕洵,小声道“那大人亲亲我。”
“”燕洵顿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幼崽们都没有要亲亲呢,而且也有不少人瞪幼崽,那个徐良筝更是仇恨的瞪着幼崽们。
小幼崽们此时都抬头挺胸,都没有跑过来找燕洵。
看着镜枫夜一脸祈求的模样,燕洵还是冲着他够了勾手指,凑过去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甜的。”镜枫夜快速地吻了下燕洵的嘴唇,小声道。
燕洵瞪了镜枫夜一眼,看着幼崽们把怀表残害都收起来,这才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露出惊慌的表情道“小蛋呢”
蛇身幼崽悄悄看了眼燕洵,也影帝上身,惊慌失措道“弟弟方才还在我身边的,怎么不见了”
“弟弟呢”
“弟弟不见了。”
小幼崽们都露出又害怕又心虚的表情,纷纷四处走动找宝宝。
这时徐良筝又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他亲眼看到那个最小的幼崽跑出去,让北大人一把捞起来带着跑了,不过他绝对不会告诉这些人。
好在不多久,宝宝回来了。
“弟弟”蛇身幼崽赶忙游过去,用尾巴尖卷起宝宝,担忧道,“弟弟,你去哪儿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好吓人哦。”宝宝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敢怒不敢言的看了眼北齐。
北齐根本没往这边看,而是拿出一个袋子,往桌子上一放。
等所有人都看过来的时候,北齐这才说“结果出来了。”
“是什么”徐良筝顾不得失礼,大步走过来,期待地看着北齐。
北齐视线平静的扫过所有人,淡淡道“确实有人舞弊。”
徐良筝眼睛一亮,当即面色发红,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无比,他就知道自己想的肯定没错,他那样的水平绝对不可能名落孙山。
果然是有人舞弊,而他是发现舞弊的人,这就是大功一件,此时一定要多多表现,若是能入了哪位大人的眼,往后必然能平步青云
他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北齐,等他说话。
燕洵走上前,冲着北齐拱手,道“不知北大人可有发现证据”
“桌上的全部都是证据。”北齐冷声道,“这些砚台和镇纸大家可都要仔细看看,里面大有文章。”
“用放大镜。”见徐良筝凑过去看砚台,北齐又道。
很快放大镜又一个个拿出来,到了众人手中。
桌上的砚台没有一个完好,全部碎成好几块,有的碎地厉害,是一小堆碎石,上面还都沾满泥巴,有的更是散发着臭气。
北齐一挥手,便有下属跑上前,拿着放大镜,把这些小石头洗刷干净后,开始一点一点拼凑。
最终拼凑完,竟然是极为完整的砚台,一块石头都没缺少。
“这这”拿着放大镜的人满脸震惊。
“我看看”徐良筝也拿着放大镜凑过去,看到第一眼,他就是浑身一震。
砚台上竟然有肉眼看不到,只有用放大镜放大才能看到的小字,一个个字极为工整,竟然全都是文章,和各种四书五经,几乎囊括了所有的考试范围内容。
“当初搜子也有放大镜啊”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人全部安静,不敢说话。
倒是燕洵淡定道“可惜即便是舞弊,也没能考中。怕是透露试题的人,故意的吧”
一语成谶。
事情水落石出,燕洵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参与舞弊的考生,全部名落孙山,而透露试题的官员,则是因为家人被威胁,无奈之下,只能避开试题透露。
“这人倒是有些良心。”燕洵笑着评价了一句。
北齐却道,“情理能容忍,律法却不能,他还是得革职查办。”
“当然,这是规矩。”燕洵无话可说。
当天查案,当天出结果。
那些砚台藏的极为隐秘,结果北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全都找了出来,当天案子水落石出。
幼崽们全都是自己的真实水平,且阅卷官还把幼崽们的答卷拿了出来,就挂在衙门大门口,供所有考生围观。
考卷找不出半点错误,而毛笔字没有风骨,也只是因为练习的时间尚短而已,顶多算是小小的瑕疵。
至于徐良筝
无论是舞弊,还是上长案,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涨红了脸,在家中日日饮酒,依旧不肯相信自己名落孙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有人看到,忍不住感慨。
这桩舞弊案无论哪一方的人,都处理的极为巧妙,只有徐良筝,本事没有,挑事的能耐却十分厉害,原本应当有功,可偏偏让考官厌了,下回再来考,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保育堂建设中,燕洵烤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分给小幼崽们。
“哥哥们都好厉害。”宝宝站在座子上,单手叉腰,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冲着蛋糕流口水。
这种软软甜甜的吃食,宝宝从破壳开始就很喜欢吃了。
幼崽们也都盯着大蛋糕,“总算是结束了。”
“好,那咱们现在开始分。”燕洵笑眯眯。
对于小幼崽们来说,县试当真是普普通通了,还比不上平日里燕洵出的试卷。而京城有心人却都是心中一惊,心中开始琢磨起来。
那些小幼崽就算再聪慧,再能过目不忘,那不到一年功夫学会那些学问也不容易
人类的孩子也不是没有过目不忘的神童,然而就算是这样也得学个好几年才敢下场试试。
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大家都忽略的问题幼崽们的学问,大都是燕洵亲自教的。
当初鸿胪寺不能随便开门,一天开门的时辰太少,燕洵领着幼崽们在鸿胪寺大门口念书,附近的孩子们都跟着来。
这事儿其实许多人家都暗中注意着,只是当时没有人在意,此时再仔细回想起来,忽然就有了新的发现。
“那个什么拼音还有歌谣孩子们跟着唱回了以后,便能认识许多字。”
“去,把当初在鸿胪寺大门前听燕大人讲课的孩子叫来一个,我要仔细问问。”
小尤儿算账厉害,旁人还能觉得他是天分好,但如今幼崽们县试通过,且都名列前茅,许多人家就都不能淡定了。
很快,一个孩子被找到,带着来见世家家主。
“你会什么学问”中年汉子威严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儿。
当初跟小尤儿一样的小乞丐,如今穿得整洁无比,即便是面对世家家主也不卑不亢,而且礼数周到。
“识字三百多,算数比不上小尤儿,但也只是差一点点哩。”小船儿掰着手指头数,“大人还教我们,人之初,性本善天上的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天会下雨。我准备明年参加县试试试,大人说会亲自教我考试的法子”
说起燕洵,小船儿便滔滔不绝起来,听得对面的家主一开始一头雾水,到神情凝重,最后竟是一脸郑重地看着小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