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烧着热炕、火墙,窗户是玻璃的,很明亮,茶水清冽可口,可传旨太监还是坐立不安,总算见到燕洵来了,也没宣读,赶忙站起来拱手,把圣旨递过来。

    燕洵拿过来一看,“让我把幼崽交出来”

    镜枫夜猛的抬头,看向传旨太监。

    他身上威压极重,刻意不收敛的时候,传旨太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差点跪下。

    “稍安勿躁。”燕洵拍了下镜枫夜的手,笑道,“这事儿不成。海边一日不安宁,他就要守护海边,否则出了事,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我在这里便说句大不敬的话,到底还是人命重要。”

    皇宫里的皇上,本来就安全,哪用得着战兔幼崽保护。

    这话燕洵没说出来,但意思表达出来了。

    送走传旨太监,燕洵赶忙道“别急,把杜芹生叫来。”

    镜枫夜赶忙去传话,再回来的时候牵着战兔幼崽。

    小幼崽们耳朵都很好用,离得很远很远的声音都能听清楚,更何况他们最喜欢听燕洵身边的动静,这会子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儿了。

    “大人。”战兔幼崽站在燕洵前面,眼巴巴的看着。

    “没事的。”燕洵抱起战兔幼崽,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温和道,“你就是保育堂的一员,不管是谁,都要不走你。不过我也要问问你,你愿意留下吗”

    小幼崽赶忙点头,“愿意的,很愿意,特别愿意。”

    “那就好。”燕洵笑道,“只要你不走,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杜芹生火急火燎的赶来,看到战兔幼崽眼泪汪汪的,赶忙低头不敢看了,他也不想小幼崽离开海边,毕竟这是守护神呢。

    燕洵立即道“你回去一趟,这样说”

    得了话,杜芹生赶忙回杜府。

    隔天,杜家老太夫人便进宫见娴妃娘娘。

    当天,皇帝忽然发火,说太子德行有亏,需得在东宫反省。

    燕洵这边得了消息,便松了口气,给小幼崽们解释道“太子殿下打着小算盘,皇上不知道。这事儿原本我不打算插手,但既然皇上非要找事,那咱们也得给他找找事儿。”

    “这样不是大不敬吗”蛇身幼崽用尾巴尖卷着勺子,挖了一块冰吃。

    燕洵也赶忙挖了块冰吃,先前怀着蛋宝宝不能吃冰,现在可得天天吃,吃个够。

    “这事儿不能这么说。”燕洵道,“咱们并没有藐视皇权,反而很敬重。且律法也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事儿,律法说了算。至于什么是大不敬,律法也有解释的”

    小幼崽们仔细听着,都点了点头。

    忽然,利爪幼崽小声说“过年那几天我听到有人说,不喝酒就要治他的罪,一定要让同僚喝酒。那个同僚不敢得罪人,喝了很多酒。”

    “那都是毛病,咱们没有这样的酒桌规矩。”燕洵赶忙道,“咱们只认白纸黑字的律法。”

    “恩。”利爪幼崽赶忙点头,他很害怕喝酒,因为蛇身幼崽偷偷喝过一次,辣的差点哭了不说,还被罚了早晨的荷包蛋,可可怜了。

    战兔幼崽一下子广为人知。

    小幼崽是守护神,数百年前的事没几个人知道真相,也没有多少人真正的见到用锁链锁住的小幼崽 ,当初在海边发现的骨头,全都被燕洵收了起来,等合适的时候,会都拿出来。

    尽管如此,小孩子们还是知道了,战兔幼崽是守护神。

    平日里听先生教书的时候,孩子们总要偷偷的比划比划,都争着当战兔幼崽;平日里玩乐的时候,大人们喝酒看唱戏,孩子们都看不懂,索性也睁着当战兔幼崽,剩下的人当妖怪。

    燕洵说过的话,就像定心丸,战兔幼崽住在这里,很安心。

    他是海边的守护神,但燕洵则是他的守护神。

    晚上,燕洵特地跟小幼崽们一块儿睡,还搂着蛋宝宝。

    镜枫夜吹灭油灯,躺在燕洵旁边。

    两个人用了两套被褥,当中放着一个小窝,是用来放蛋宝宝的。

    燕洵缩在被窝里,给小幼崽们讲完故事,搂着蛋宝宝睡了。

    被窝里的蛋宝宝左滚右滚,从被窝滚出来,到了旁边蛇身幼崽的小窝,小幼崽赶忙伸出尾巴,把蛋宝宝卷起来,放到自己的被窝中。

    镜枫夜看到了,便伸手到燕洵被窝里。

    燕洵身上的痒痒肉很好找,镜枫夜一下子就能找到,没忍住戳了戳。燕洵果然痒的蜷缩起身子,还把被褥掀开,翻了个身,姿势很独特。

    “嘿嘿。”小幼崽偷偷露头看。

    镜枫夜赶忙给燕洵盖好被子。

    结果燕洵又把被子踢开,还开始打滚了。

    “大人可能是热了”蛇身幼崽探出头,用尾巴尖在燕洵的褥子上戳了戳,“不是很热啊。”

    躺在最远处的雷电幼崽干脆从小窝里钻出来,哒哒哒走过来 ,站在旁边盯着看了一会儿,小声道“这是咋回事”

    镜枫夜满脸紧张,这要是等明天燕洵醒了知道这个事儿,肯定会不高兴。他干脆用被子把燕洵裹起来 ,抱去对面小间,让小幼崽们都睡觉。

    对面小间,燕洵还是滚。

    “大人”镜枫夜试探性的喊了句,见着燕洵没反应,又见他还是把被子踢开,亵衣很宽松,露出细细的胳膊腿,顿时又有些忍不住。

    等燕洵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尤其是手被抓着,便挣扎着睁开眼。

    屋里黑咕隆咚的,燕洵仔细一看,吓了一跳。

    “这么晚你还不睡。”

    “大人,就快好了。”

    燕洵“”

    铁路从海边开始,穿过铁路桥,从京城当中再穿过,向着远方延伸。

    大家闲着没事就爱来看热闹,就算是过年那天都有不少人跑到铁路上面蹲着。

    这日,忽然来了一群汉子,带着一卷一卷的铁丝网。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看热闹的人又来了,见着这边铁路都修好了,汉子们竟然又来了,便忍不住问。

    “两边围铁丝网。”孙元宝道,“到时候火车跑起来,那可不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所以铁路上必须得一个人、一块石头、一根草都不能有”

    “那要是有人怎么办直接撞上去吗”有人立即道。

    孙元宝指了指铁丝网,“看到没这些铁丝网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靠近 ,如果还是有人靠近,那可管不着了。这要是有人想死,肯定是谁也管不住。”

    “你怎么知道就不会是有人不小心进去还有些孩子不懂事,自己钻进去怎么办”

    “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大人写了条例,到时候会贴出来。”孙元宝憨厚道,“孩子是你们自己的,孩子乱跑不自己看着,难道还要让别人帮忙看着”

    “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事,我看火车就别跑了。”那人说着,赶忙缩到人群里,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生怕被人发现。

    孙元宝没生气,反而冲着围过来的人解释道“事儿很简单,就跟街上的马车似的,明知道撞上去会被马踩,可还有人撞上去,为了什么大家伙儿都清楚。”

    自然是为了银钱,要么就是为了坐马车的人。

    如今火车是燕洵的,便有许多人动了心思。

    过了几天,孙元宝亲自来找燕洵,脸上有点儿沮丧,“大人,铁丝网都是极好的,有一小段给人偷了。”

    “给附近人家一些银钱,把那段铁丝网交代给他们看管。”燕洵道,“这样他们就能管好自己了。还有,我也会招一批人,专门维护铁路,他们要是看管的好,就从那些人当中选。”

    铁丝网确实是好,但就算是偷回去,自己不能熔炼,肯定也不能用出来,否则不就是明着跟燕洵对着干了。

    这事儿,燕洵给的法子最合适。

    这样还不算完,燕洵特地找了周光。

    周光进宫,带着铁路收入一成的文书。

    一成的收入入了皇帝内库,周光本想让秦仪负责此事,然皇帝正恼了秦仪,便点了秦四。

    秦仪病入膏肓是真的,却是为了得到燕洵,竟是连皇帝都骗过去了,前些日子娴妃娘娘请皇帝吃了一道外太甜里酸的点心,皇帝才知道此事,一下就恼了秦仪。

    周光回来说起这个事儿,小幼崽们都瞪大眼睛,问“四皇子没见过哩。”

    “四皇子是贵妃所出,地位与皇后相当,四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但也极受宠。”周光给小幼崽们解释,“这事儿,其实很麻烦。”

    小幼崽们都很懵懂。

    旁边周瑞挚便一本正经道“四皇子势大,但终究不是太子。这回他得了差事,怕是要趁机争权,到时候可能会拉燕大人下水。”

    先前无论是二皇子也好,三皇子、六皇子、十三皇子也好,都跟秦仪没法比,四皇子却不一样。

    小幼崽们听懂了。

    “那怎么办”蛇身幼崽赶忙问。

    “恩”周瑞挚仰着小脸,得意道,“你们都喊我哥哥,我便告诉你们。”

    “为什么我不是哥哥”蛇身幼崽挺起胸脯,感觉自己尾巴也展开的话,不比周瑞挚矮。

    周瑞挚更得意,“因为你们今年都才一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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