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几个小哥儿抬出来半扇猪,不一会儿又抬出来半扇,等着快要吃饭的时候,又有小哥儿直接推着小车出来,上面是推成小山的罐头。

    干活的汉子端着饭碗全都冒尖,就算是粥水里面也至少一多半都是熬的十分软烂的粮食,并且额外的会有菜包,那一个个拳头大的菜包,一个人就能拿三个,按人头分,小孩儿也能拿三个大菜包。

    这些干活的人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还会集中歇息小半个时辰,一开始何先生还觉得这根本是多此一举,小半个时辰能干多少活,可等他发现竟然还有大夫提着药箱来回巡视,若是发现有人身体状态不好,不但会给免费诊脉,还会直接给汤药,专门拉出来养病的时候,何先生便有些明白了。

    能保证干活的人吃饱穿暖,且病了有专门的大夫看病,而且并不会逼着他们干自己适应不了的活计,强壮的汉子吃得多力气大,便安排重活,年纪不大的孩子力气小,又在长身体,就给他们吃好的,安排轻松的活计。

    何先生还眼睁睁看到有年纪不大的小哥儿怀了身子自己不知道,跟着吭哧吭哧干活,被大夫诊出来立刻就被单独拉出来,很快就有管事出来,给调整活计,基本上不怎么动手,一点都不会累着,大夫则是会开一些补药,更是交代管事,以后小哥儿的饭食要单独做。

    还有一些年纪大的老人干活也十分拼命,他们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因为没回大夫来都总是会对他们特殊关照一番。

    这些人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因为根本没有需要他们担心的地方,而他们知道这些粮食,这些大夫,这些药材都是哪里来的,所以干活就愈发的拼命,根本不会有偷懒的。

    然而林子大了,总会是什么鸟都有,一大群人中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但只要被周围的人发现,就会立刻有人替换上来,那偷懒的人会被打发去干别的活,吃的、穿的、用的就都会大打折扣,有些一大家子都在这边干活,他家里人还会专门来教育他。

    如此多管齐下,就导致这边撼山幼崽刚刚跟工匠们商量好,运河往前推进多少多少,那边消息送过去没多久,活就已经干完了。

    这些事都是何先生亲眼所见,根本做不得假,他便原原本本地对秦仪说了。

    运河一事,秦仪想要有所作为,怕是有些难。

    “何先生,你说那些人能不能帮着干活”秦仪忽然想到了他收拢的那群乌合之众,自从使用营地的法子管理,那群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幺蛾子,这会子也有模有样的,看上去能用一用。

    “这”何先生有些犯难。

    秦仪收拢的这些人曾经都是歧元县各个村子的农户,后来分别跟了狗娃叔和狗将军,那也是呼朋唤友,手底下一大帮子人,吃过权利的甜头的,而不甘心留在营地,选择跟着秦仪,本身就野心不小,现在他们老老实实,那是因为营地的管理方法有用,若是换个法子,让他们去干活,怕是有些难。

    而现在开凿运河的一部分人是孙元宝等从燕洵还在鸿胪寺,是小小的鸿胪寺丞的时候就跟了他,用官场上的话来说,那他们就是燕洵心腹中的心腹,用他们根本不用操心;而另外一部人虽然是从地方借调的道兵,可也都已经被收服的服服帖帖,恨不得都以燕洵的铁杆自居,根本不会有别的心思。

    看看秦仪打出太子仪仗,这些人虽然也来跪拜过,但是没有任何人想要投奔秦仪就知道了,这些看似松散的人其实是如同铁桶巨兽一般,轰隆隆地往前滚着,根本不回去在意别的什么人。

    “罢了。”秦仪只觉得身心俱疲,他做了许多年太子,还从未像来歧元县这样束手无策。

    “运河马上开通,臣再去看看。”何先生心中叹气,开通运河这么大的事情偏偏贾求孤和谢然书一个都没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着秦仪,还是在暗中讨好秦仪,给他这个主持开凿运河的名义。

    想要知道贾求孤和谢然书的意思,还得去看看那群小幼崽的意思。

    秦仪跟那群小幼崽是两看两相厌,这就得何先生亲自去,而对于小皇子的身份,他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是秦仪的人,就不能对小皇子有什么表示,只能假装不认识罢了。

    到了撼山幼崽这边,何先生见着小皇子也在,就赶忙拱手,默默地行大礼。

    虽然不能有所表示,但规矩不能变,他终究是臣,而小皇子再怎么样也是君。

    “快起来,无需多礼。”小皇子脸色缓和许多,“何先生来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运河几时开通。”话在嘴里转了个圈,何先生终究是没有直接问出来,他还要替秦仪兜着面子,要是贾求孤和谢然书不准备给秦仪这个面子,那他要是直接问出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小皇子是何等通透之人,何先生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跟聪明人说话从来都简单的多,小皇子就说“运河开通到了最后时刻,河水随时都有可能倒灌,他们去盯着了。那边干活的汉子也都是道兵,身上缠着绳子,就怕出意外。”

    “最后一步应当是两个时辰以后,到时候河边最后一块地方会直接炸开,同时也会放礼炮。”

    “何先生不妨请太子殿下来,到时候最后一步便请太子殿下。”

    小皇子冲着何先生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谢。”何先生微微松了口子,他想的果真是没错,贾求孤和谢然书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不露面,就是为了给秦仪兜住这个面子,而这会子幼崽们都没露面,交给小皇子来告知他,也同时是让他知道小皇子早已不再是孤家寡人。

    他能帮着幼崽们传话,且跟蛋红红关系极好,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甚至是他几乎是住在保育堂中。

    无形的,他便成了得到幼崽保育堂全力帮助的皇子,竞争力可是比所有皇子加起来还要大。

    可惜了就是他没有上皇家玉牒,真要争起来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何先生微微摇了摇头,忽然又想到宫里的皇帝,就是不知道当初小皇子被燕洵接走,皇帝有没有预料到这一步,如果这一步皇帝预料到了,那以秦仪现在的本事,这个储君当真是还有说头。

    运河这边到了最后时刻,撼山幼崽,蛋红红和蛋弟弟都在。

    “最后炸药都计算好了吗”蛋弟弟背着小手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走来走去,有点焦躁,“太子殿下那边没有什么幺蛾子吧就怕他那边突然出事。”

    “听说太子殿下想让手底下的人来帮忙,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不了了之了。”蛋红红说,“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小黄说了,如果太子殿下那边有什么不妥当,他会帮忙的。”

    蛋弟弟板着一张小脸点头,“那就好,最后关键时刻了,可千万不要有事。”

    “能做的咱们都做了。”撼山幼崽道,“每个人身上都绑着绳子,就算出现意外也能把他们及时拉回来,大夫都已经就位,最后的轰炸都有工匠计算过很多遍,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也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为了这最后的一刻,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闲着。

    而像是孙元宝等没有修为的汉子早就撤回安全的营地,现在进行最后开凿的全都是有修为的道兵,他们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快速而又小心的挖土,运土。

    撼山幼崽在一旁坐镇,手里拿着战伞,腰上也别着战伞,随时准备出手。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黑很淡定。”蛋弟弟焦躁的走了一圈就回到小黑身边站着。

    重新吃饱喝足的小黑继续面朝着巨河盘腿坐着,身上的小披风随风飘动,他自个儿不动如山。

    “哥你快别晃了,我眼睛都晕了。”蛋红红使劲揉了揉眼睛,“等太子殿下来吧。”

    “所有人撤退”撼山幼崽忽然大喊。

    开凿的进程已经到了工匠的计算以内,干活的道兵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顺着岸边垂下来的绳子爬上去。

    最下面已经开始渗水,随着渗出来的水越来越多,最后留下的一层土也开始变得没有那么牢固。

    “太子殿下来了吗”撼山幼崽眯起眼睛观察一会儿,又拿起望远镜看,忽然道,“时候差不多了,现在点引线便是最佳时刻。”

    “再等等。”蛋弟弟皱眉。

    “我去催催。”蛋红红站不住了。

    帮着传消息的是小皇子,他肯定不会弄错,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秦仪那边又出了什么事。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出错,否则便是运河开通了到最后也会留有遗憾。

    蛋红红一路飞奔,刚好遇上太子殿下的仪仗,浩浩荡荡上百人,半天不上前走一步,再看当中还有一个巨大的车辇,秦仪身着华服端坐在上面,显然是为了主持运河开通而特地摆出来的排场。

    “这”蛋红红语塞,既然要摆排场,那就造出来,一个时辰不够,两个时辰难道还不够吗

    偏偏要这么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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