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我吗我保证,只问这一次。”
    萧涵脸上分明是温柔的笑容,黎秩却无端察觉到一股压迫感,或是他心中的矜持作祟,白皙的脸颊越发红润,萧涵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然而他的身后早已没了退路,后腰很快抵上了冰冷的条案。
    黎秩怔住,回头看去,不过一呼吸间竟就被人抱着坐上条案
    这个姿势太过奇怪,萧涵就像是抱小孩子一样,面对面拎着黎秩的腰将他摆到条案上了,紧跟着,他上前一步卡在黎秩身前,堵住前路。
    黎秩又惊讶又羞愤,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记得低头怒视萧涵。
    易筋经被萧涵扔到了一边,他用修长有力的手臂环住黎秩纤细柔韧的腰身,仰起一张笑眯眯的俊脸对上黎秩,温柔的笑脸上却有几分严肃。
    “枝枝说不说”
    黎秩心头有气,还在做最后的坚持,面无表情道“你放我下来。”
    “不。”
    萧涵一瞬不瞬地盯紧黎秩变得绯红的脸颊,只觉心上人越发让人移不开眼,恨不得将他此刻难得的明艳与赧然皆悉数描摹下来,日后再细细回味,可惜的是他的画技并不如何。
    萧涵满心懊悔,也知道黎秩脸皮薄,不能欺负太过,因此看着黎秩的脸色越发红润,他始终不敢试探太过,且再退让一步,故作失望地叹息一声,“枝枝不愿意说,那就亲我一下,好叫我安心,知道你心里也有我。”
    黎秩见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低眉顺眼甚是可怜,心头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了,随即变得一片柔软,他生出几分羞愧来,埋怨自己不够坦然。
    虽然萧涵是太过浪荡了些,比他这个魔头还要肆意妄为
    黎秩脸颊上的薄红逐渐褪去,眸中光芒坚定下来,看着萧涵伤怀的神色,他慢慢抬手,按在萧涵肩上,细白的手指并未停留太久,而是悄然地顺势往上,缓缓挑起萧涵下巴。
    这同样是个极怪异的姿势,萧涵险些没绷住脸,被迫抬头仰望黎秩,眸中倒映着黎秩清冷的容颜。
    在萧涵困惑的目光下,黎秩一双黑眸定定看着他说“就一下。”
    这还讨价还价
    萧涵差点噗嗤笑出声,他这心上人太过矜持,已经没救了。
    但很快,黎秩语气淡淡地接着道“剩下的回去再说。”
    萧涵愣住,随即瞪圆双眼,露出一脸惊喜,“还有剩下的”
    黎秩不想说话了,倾身而下,对准萧涵那讨人厌的嘴巴正要啃上一口,忽闻楼上传来一声大喝
    “谁在那里”
    话音落下,密室之上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那声音太近了,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逃离了上面的房间。
    方才有人在上面,而且这个落荒而逃的人一定不是自己人
    黎秩与萧涵面面相觑,双方这是震惊,萧涵抽出短剑退开,黎秩跳下条案,与萧涵齐齐往上看去。
    只见上面几尺见方的出口上,一张圆凳滚落在边缘,这无疑是在告诉二人,刚才那人就在洞口边。
    倘若他趁机启动机关,就有可能将二人困死在密室里。
    二人下意识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诧与后怕。
    万幸,那人被发觉了。
    但发现那个人,并且出声吓跑他的,又会是什么人
    黎秩瞥向上方,动了动唇,无声询问萧涵可要上去
    萧涵握紧短剑,慢慢摇头。
    被控制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在密室上响起,紧跟着,一个脑袋出现在上方出口,逆着光,让人看不清晰他的脸,只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小姜,你在下面吗”
    闻声二人皆是大松口气。
    萧涵笑着握住黎秩的手,朝那人喊道“我们在不过您老人家就别堵在那了,我们要上来。”
    蹲在出口边的姜蕴一脸郁色,到底还是黑着脸起身退开。
    在密室下面太过被动,经过方才那一场隐藏的危机,不管是萧涵还是黎秩,都不愿意在这个密室里再待下去。萧涵收起短剑与易筋经,思索了下,顺手收了那一卷紫阳神功。黎秩眼睁睁看着,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萧涵不会自己练的,当然他已经练不成了。
    这个话题黎秩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及的,否则萧涵这人一定会顺杆往下爬,到时候还要敲诈他一番。
    因此黎秩只瞥了一眼就匆匆移开眼神,在萧涵的催促下,他先提气运起轻功上了出口,姜蕴早早候在边上,见到是他便笑着拉了他一把。
    到萧涵上来时,就没那么好的待遇的,他扣住出口那一层木板,用力一提气跳了出来,落地时晃了一下,也没个人来扶他一把,只因黎秩被姜蕴抓住不放,只能在边上看着。
    萧涵没好气地斜了姜蕴一眼,一转眼发觉这房间凌乱许多,应该是刚才藏在这里的人逃走时弄乱的。
    “刚才那个人呢”黎秩这才挣开姜蕴,快步走到萧涵身旁。
    姜蕴面露失落之色。
    黎秩却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刚才不止你一个人在。”
    姜蕴并不意外的在黎秩脸上看出他对自己的防备与怀疑,这让他感到相当无力,只能老实交代。
    “我和百里寻来找你们,发现长源竟然醒了过来,在这个房间里鬼鬼祟祟的,一叫就跑。他和他的手下都中了百里寻下的毒,百里寻不会留下他这个活口回去报信,就去追他了。”
    姜蕴三言两语,顺道把百里寻做的事统统都告知了黎秩。
    黎秩放松下来。
    所幸下毒的不是潜入岛上的神秘的第三方人,只是百里寻。
    但是,他断然没有想到,百里寻会为救他做出这样的事。
    倘若不慎留下一个活口回西南报信,即便那个人并不知道毒是他下的,只要他平安回去了,难免会被人猜疑,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顺畅。
    黎秩有些动容,当年在西北无意中救下的少年,即便在镇南王府生存了这么多年,又在江湖上历练了那么久,却还是太天真了,但他也的确很感激百里寻这份难能仅存的天真。
    楼下传来脚步声,不多时,锦衣少年白着脸回到房间里。
    他的脸色煞白,非常难看,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没追上长源。
    不等人问话,百里寻便低着头说“我没想到长源中毒并不深,还是让他逃过一命,我追到了竹林,他明明中了毒,我竟然还是没追上。”
    黎秩见他紧攥着拳头,整张脸没了血色,便知百里寻有想过长源逃走后他将面临什么,本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此时正极度不安。
    出于几年前萍水相逢时的微末情谊,还有百里寻近来的屡次相助,黎秩出言安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长源想来是不该死在你手里的。”
    百里寻哑声道“可是我娘”
    黎秩道“倘若她愿意离开镇南王府,我会尽全力帮你。”
    这便是黎秩报恩的方式。
    百里寻愣了愣,抖着唇,什么也没说出来,却是慢慢笑了。
    “我知道了。”
    姜蕴与百里寻一路出来找人,见百里寻尽力帮忙寻找黎秩,又从他与黎秩的对话中听出来什么,见到少年这般强忍不安,不禁感叹一声。
    “怪可怜的。”
    回应他的是萧涵的一声低笑,充满了浓浓酸味的低声嗤笑。
    他不可怜百里寻,只觉得黎秩安慰百里寻让他很不开心。
    萧涵无意去管百里寻的闲事,倒也不得不承他这一份恩情。萧涵便上前一步,十分自然地扣住黎秩手腕,面上却是一片冷肃,“一个小小的长源并不可怕,他不过是镇南王心腹的徒弟,而你却是镇南王的义子,纵然你身份尴尬,比起长源,却重要百倍。”
    百里寻抬眼看来,他并未恼怒,苍白的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萧涵握住黎秩的手,当着几人的面专注地把玩着白玉般无暇的细长手指,看似不以为意,实则意味深长地说“若你愿为我所用,我可以完成你的心愿,保你母亲和妹妹平安。”
    百里寻神色一震。
    萧涵并不急着要他回话,语调仍是不紧不慢地道“你可以慢慢考虑,想清楚了自会有人来找你,只不过,百里寻,其实你不想留在镇南王府,大可不必勉强,须知皆因你先前的优柔寡断,方才有了你如今的困境。”
    不过短短几句话,在百里寻听来却是震耳发聩,白净的面上渐渐露出几分羞愧来,他看着萧涵的眼神几度变化,流露在表面的脆弱忐忑被他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眼神最终仍是没有太过坚定,但他也对着萧涵重重抱拳,“谢世子赏识,我会慎重考虑的。”
    萧涵撇嘴一笑,似感慨又似嘲讽,“路是你自己选的,种下什么样的因,就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果,世事皆如此,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百里寻当场愣住。
    黎秩听萧涵越扯越玄,眉头一紧,当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姜蕴在边上见到,乐呵地笑了一声,满目讽刺地看向萧涵。
    这是姜蕴特意告诉萧涵,我就是在嘲笑你、挑衅你的意思。
    萧涵回以轻哼一声,转脸就从高深莫测变成一脸讨好的笑容,追上去握住黎秩的手,变脸之快迅雷不及,正要开口,却见黎秩身形猛地一晃,他面色大变,眼疾手快将人抱住。
    黎秩扶住额角倒在萧涵怀里,低着头靠在他肩上半晌没动,指缝间隐约露出的肌肤晕开一层绯红。
    他的身体处于高热的温度,先前被忽略了,而今露出异常,萧涵一碰就感觉不对,摸了摸他的脸颊与手背,只觉掌心下仿佛小火炉一般。
    其余二人也被这一转变吓到了,姜蕴更是急得要上前夺人。
    “他病发了。”萧涵沉着脸看向姜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别自乱阵脚。这岛上还有没有大夫”
    最后这句话是问百里寻的,百里寻愣愣地道“没了”
    姜蕴看到黎秩半阖着眼,神志不清却依赖地靠在萧涵怀里,便默默收回手,双眼仍是直直盯着他。
    得到答案后,萧涵深吸口气,才勉强忍住心头的焦急,再看姜蕴这样,八成是给不了什么好主意,还是得靠他自己。萧涵一阵无言,垂首亲了亲黎秩额角,眸中满是温柔与心疼。
    他并不在意其他人看到会如何,轻柔地打横抱起黎秩,快步下楼,“还愣着干什么,先去找蛊师”
    作者有话要说憋出来了,下面可能会稍微虐一下,我确定这是最后一次了,后面会超甜,嘤qaq
    41愚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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