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若是他的身体还好,左护法肩上的担子便会轻松不少,不过这些事,左护法早晚是要接手的。
    黎秩早就跟他明示过,伏月教日后都会交到他手上,而这段时间他身体不适,醒来的时间不多,总坛被烧后后续事务繁多,正是一个历练的机会,便索性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小白。
    他总是要长大的。
    如今他能接手伏月教,黎秩便能安心地养好身体找圆通报仇。
    今早他来时,整个人身上都带着怨愤与戾气,甚至迁怒黎秩,而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便沉稳了许多。
    黎秩看着左护法仿佛一夜之间稚嫩全消的脸,感觉他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心中不由感慨,既是欣慰又是无奈,暗叹一声道“替我多上两炷香,我会提圆通的人头回去见他们。”
    这是一句承诺,左护法喉间发涩,红着眼哑声应了一声是。
    他不是不恨,只是不能再乱发脾气了,刚刚教主出门后,他特意去问过银朱,见银朱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翻看医术,充血的眉眼间满是焦虑,他再是天真蠢笨,也猜到了教主的身体情况已经很差了,而他这几天忙得团团转,竟然将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师父说过,他的任务,只有一件事,就是照顾好教主。
    左护法看了看黎秩,微不可察地吸了吸鼻子,才慢慢退出去。一转过身,往日的乖巧悉数变作冷峻,他是要去为教主做事,自然不能马虎,教主如今这样,他绝对不能拖后腿。
    黎秩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了片刻,燕八便让人摆上了晚饭。
    黎秩很快便将方才的事给忘了,因为萧涵怪里怪气的。
    萧涵与黎秩二人独处,一看黎秩,便觉得嘴角生疼,低头一粒一粒数着米饭吃,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透露出一双红透的耳尖,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羞涩,看得黎秩嘴角抽搐。
    思来想去,能让萧涵变得这么奇怪的,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想到那个吻,黎秩立时挺直脊背,撇开视线低头夹菜,浑身写满了不自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亲萧涵,就是情之所至不,就是情不自禁黎秩想了半天,也没确定用哪个词才够精准,反而把吃饭给耽误了,他回过神来,心想萧涵又不是不喜欢,他何必不自在他便理直气壮地抬起头,余光瞥见萧涵偷偷看向他面前的饭碗里,他也跟着低头看去,碗里的米饭上只有一块排骨,他刚才走神时随意夹到的。
    莫非是想吃他碗里的排骨
    黎秩皱眉,想着萧涵真是得寸进尺,亲了还不够还要给他夹菜,手上已经夹了一块排骨到萧涵碗里。
    “好好吃饭。”
    不要再乱想了。
    黎秩垂眸暗叹,他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去做太多事情,因为不想辜负别人,所以他现在还不能
    黎秩没敢想下去。
    反观萧涵,因为黎秩给他夹菜,眼里的光蹭的一下亮得有些刺目,一脸感动地抱着碗,“谢谢枝枝。”
    黎秩怔了下,勉强扯了扯嘴角。罢了,也就让他开心一阵。
    因为黎秩难得的举动,这顿饭萧涵吃得开心又满足,用过晚饭后,两人在院外转了一圈消食,黎秩服了药,怀揣着满腹心事,又因今日有些劳累,回房后很快便睡了过去,等银朱照例来诊过脉,带着一脸沉重与故作轻松离开,萧涵立马捂住嘴角倒抽冷气。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嘴角嘶,肿的更厉害了。
    可看着罪魁祸首安静又漂亮的睡颜,萧涵心里就止不住乐。
    疼是疼了点,可难得枝枝主动一回。就是担忧他生气对身体不好,知道他不爱自己强硬的一面,便先向他低头示弱,不然早就催他再亲一个了,才不是怕他恼羞成怒揍自己一顿
    不过说真的,黎秩这吻技不行啊,这简直就是乱啃。
    萧涵轻抽一口气,默默看着黎秩想,下次,要不要提醒他,亲吻这种美好的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
    翌日清晨,天刚微将,左护法付白与右护法便带人回了伏月山。
    昔日满山铺就鲜艳红叶的伏月山上一片焦黑,死气沉沉,一行人一路上山,纵然早已见过这般境况,左护法还是看不下去,面色越发黑沉。
    当日逃走时,留在山上的尸骨带不走,被卷入火海中,已很难分清谁是谁了,连在大殿中找出的那几具尸体,也无法分辨是不是他师父王庸。
    望着山巅焦黑的废墟,左护法沉沉吐出一口气,利落下马,牵着马近前,与守在山上的香主会合。
    山上的尸骨这几天早已让人收捡妥当,这两日,后山坟地陆陆续续挖了不少坟坑,看去有些简陋,但匆忙之中操办下来,也只能这样了。
    按照左护法的意思,后山没有王庸的坟地。因为付白也无法确定他师父在不在那一堆尸骨当中,他渐渐能理解黎秩的心情,想要自欺欺人,不立坟墓,便好像他师父人还活着。
    今日上山,带着祭品去坟地之前,他们见了留在山上清理后续事宜的雷香主等人,山上的教众们倒是在废墟下翻出了许多还能用的旧物,其中最让左护法在意的,是在昨夜雷香主亲自在凌波苑那边找到的教主的佩剑。
    九斤不愧是享誉天下第一剑的伏月教教主的佩剑,宝剑历经烈火淬炼,剑刃的锋利反而更胜从前。
    付白先收下了,打算等下山再转交黎秩,好叫教主开心一些。
    他安排雷香主等人继续清理,尽早将山上的东西清理出来,以便日后是要重建还是搬迁,便与右护法带着祭品往后山去了,点上香烛供上香果,叫人将前两日收捡的尸骨埋了。
    一堆堆尸骨被埋在黄土下,看着教众们垒起一座座新的坟茔,左护法到底还是没有控制住,走到了那具疑似他师父的尸骨埋葬的新坟包前,这是他叫人率先葬好的,很多人都猜测这具尸骨会是王庸,因为骨龄很相似。
    付白站在坟前许久。
    “心里不好受,便说出来吧。”
    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很熟悉,左护法一回头果真见到了燕青。
    燕青走到他身边,望着这座无名的坟包,轻叹道“堂主若还在,也不会想见到你们为他这般难过。”
    左护法眨了眨眼睛,眼底的神采慢慢恢复过来,却是失笑。
    “我刚刚站在这里,终于明白教主为何不上山了。自小师父便教导我要听教主的话,好好照顾教主,实则教主待我如亲弟,从未将我当做下属,时日久了,我竟忘了师父跟我说的话。”
    燕青听出他话里的自责与惭愧,皱着眉头安慰道“小白,教主待你如手足,但你也待教主也是忠心耿耿,三堂主虽然是你师父,但教主到底是教主,他对教主必然是不一样的。”
    付白摇头,“我不是在怪师父厚此薄彼,我和妹妹的命本来就是师父救回来的,教主对我也是真心实意,我怎么可能会怪罪他们”
    在山上山下来回奔波了数日,付白显然消减了许多,脸颊的婴儿肥快速消失,好像一眨眼就长大了。
    “听银朱说,教主的身体越发不好,我更该担起这个责任,帮他处理好伏月教的事务,好叫他安心与世子离开。”付白低声说着,缓缓转过头,比以往多了几分坚毅的双眼定定看向燕青,“师父曾跟我说过,过段时间教主会随世子离开,如今几位堂主都不在了,到那时,伏月教的事务便会交给你我。燕青,你也不能叫教主失望啊。”
    燕青没想到付白会反过来警告自己,面容稍稍一顿。
    付白笑问“怎么不说话,在想如何找借口离开圣教吗”
    他竟然知道了燕青徒然一震,面上露出惊愕又心虚的神情。
    付白脸上仍是笑着,不见半分恶意,就跟往日一样,但燕青听出来了,他话中显然藏了几分失望与感慨,“我教主一起长大,从教主这次回山之后便突然撤了你的实权,我就知道你也许不会在山上待太久了,本以为是你得罪了教主,我还为你求情过,但教主对你总是很提防,即便到这时也不用你,我还能猜不到你并非我圣教中人”
    燕青竟一时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还是你觉得我太傻,什么都看不出来”付白看着燕青,幽黑的瞳仁中竟然透出几分厉色,“教主没有明言,我也没什么好说,只是可惜我信错了人。你我毕竟多年兄弟,如今圣教有难,算我求你,不管你背后之人是谁,至少在教主走之前别背叛教主。”
    燕青欲言又止,见付白不打算听他解释,且还求他不要落井下石,心中徒然一凉。他该知道的,付白是有些稚嫩天真,但人不蠢,只要有心,他会比常人更加机敏,他一旦对一个人失望,便会彻底与他断绝来往。
    燕青心中有愧,但不得不跟他解释,“对不起,但”
    然而不等他将那句“其实我是世子的人,也就是说我们是自己人”说出来,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你是何人”
    付白也是一愣,循声望去,便见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正走到坟地中,被边上的教众警惕地拦了下来。
    这山上何时来了这样一个人竟还在他们选定下葬的日子
    付白面色微沉,恰好凛冽的山风吹起了那人压低的帽檐,让他看清那人的脸,他惊得睁大双眼。
    浓重的黑色斗篷下,一片绯色的衣摆随山风飘扬。
    来人眼里仿佛看不到面前的教众,只定定望着这一片新坟,唇瓣轻颤,沙哑的低语几乎被风吹走。
    “抱歉我还是来晚了。”
    付白一脸错愕,下意识抓住了燕青的衣袖,直愣愣望着来人,惊喜道“是她是她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今天又赶不上了:3」
    捉虫
    今天发现前两章漏掉了很多细节,所以重修了一遍,现在还没写完新章,熬不住了先睡了:3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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