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
    黎秩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最后那辆马车上的人衣摆上的暗纹,也跟着暗松口气,“后面那辆马车上是天罗的暗卫,还不止一人,俱是高手。”
    “天罗”左护法惊得连缰绳都险些丢了,“是宫里那个天罗吗”
    黎秩点头,反应过来左护法看不到,他说“我前段时间与平阳王府的世子在一起,恰巧见过天罗的一位统领,他们的衣着是一样的。”他想了想,说“若我没猜错,玄月宫的人要对付的人,就是马车上那位公子。”
    单凭衣着,黎秩是无法确定的,关键是那枚龙纹玉佩。
    黎秩在袖中取出了一模一样的玉佩,这是萧涵给他的。
    萧涵说是先皇赐他的,刚才那个锦衣人身上的与这别无二致。
    左护法对黎秩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同时惊呼出声,“难怪啊,我看那些护卫个个健壮稳重,原来是天罗的人,那马车里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黎秩道“不过此人,还有领头的人,与天罗那些人的呼吸是一样的,俱是内家高手。玄月宫的目的若真是他们,就得倒霉了。”
    “可是玄月宫有蛊毒”
    左护法说着,很快摇头,“不过我也听说,天罗的人很厉害,也有擅毒之人,只怕也不好对付。”
    “只要他们绕道,即可避开埋伏。”黎秩将龙纹玉佩收进怀中,只道“我们已经仁至义尽,玄月宫自己要作死,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左护法赞同,“玄月宫老宫主走后,玄月宫跟我们伏月教的关系是越来越远,这些年竟然还伙同其他门派挤兑咱们,教主您这么想就对了。”
    黎秩见他刚才还吓得慌,现在竟还埋怨起来,摇头失笑。
    却说还停留在原地的古怪车队,原本领头的那个书生是有意留下黎秩二人问个清楚,马车里的人却唤住了他,“陆大人,让他们走吧。”
    陆轻波神色恭敬,“公子,可他们怎会知道我们要途径新月谷”
    “许是新月谷那边出现了什么异常,不过这几日未听说附近下过大雨”马车上的人沉吟片刻,吩咐道“你让人先去新月谷探个究竟。”
    陆轻波拱手应是,边上一名护卫当即会意,骑马离开。
    陆轻波不放心地说“就怕那二人是故意拖延我们。”
    “不急。”马车上的人嗓音温和,甚是平易近人,“暂且等等。”
    知道这位主子的性子,陆轻波便只能认命等等。
    等过了小半个时辰,原先派出去的人才回来,那人匆忙跳下马,双膝跪在马车前,急急说道“公子,陆大人,新月谷中果然有埋伏”
    陆轻波面色更冷了。
    马车上的人也静默片刻,而后竟笑了,“看来方才那位小公子没有说谎,既然如此,你再去探探另一条路,若无意外,我们便绕道。”
    陆轻波提议,“公子,我们既然知道谷中有埋伏,不如趁机将他们抓起来,审问出他们背后之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才那小公子是这般说的吧陆大人,不必再多做纠缠,比起此事更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世子,会会那位魔教教主。”
    陆轻波愣了下,想起出京时王爷的叮嘱,不只是让他保护公子,还让他听从公子调遣。他收起脸上的不忿,垂首道“公子说的是。”
    因黎秩的一句提醒,车队绕道,并未经过新月谷。而黎秩忙着赶路,对此事并不知晓,直到翌日遇上一个人,他才知道对方真的绕道了。
    左护法时刻担忧着黎秩在黄沙帮被暗算受的伤,入夜后便不肯再赶路,而是投宿客栈,拖延了时间,故而第二天赶往渡口时被此人拦住。
    左护法将马车停在山路边,望着前头挡路的娇小身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朝马车内的黎秩说道“教主,玄月宫的二宫主来了。”
    话音刚落,含着怒气,咬字不大清晰的女声接着响起“黎秩,我昨日放过你,没把你抓起来换赏金,你不感激也罢,竟然还坏我计划”
    黎秩就知道,玄月宫的人会来找他算账,他静默片刻,掀开帘子走出去,却见左护法僵坐在外面,只因昨日见过的那只冥蝶正绕着他转圈。昨夜黎秩提醒过他,这只冥蝶浑身带毒,左护法不像黎秩这样百毒不侵,便被一只小小的冥蝶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黎秩摇了摇头,跳下马车。
    荒草遍地的山路前方立着一蓝裙女子,发尾缀着一支孔雀羽,容颜娇艳,分明带着一身怒气,双眼死死瞪着黎秩,却透出几分娇憨与委屈。
    正是阿彩。
    在九华山上见过的阿彩。
    只是那时阿彩并未认出他。
    黎秩走了过去,站定在她面前,无比坦然,“你是说提醒路上碰到的有缘人,新月谷有问题的事”
    阿彩闻言更气了,“你还有脸说”
    黎秩反问“我为何不敢说原来二宫主等的是那位公子,不过我见那位公子是位内家高手,身边的护卫个个不凡,自是不希望他们出事的。”
    “什么内家高手,那不过是个”阿彩顿了下,目光闪躲地别开脸,“那与你无关你可知道,若是不能拿下他,镇南王府不会放过我们”
    黎秩一句话都还没问,阿彩就自己透露了背后之人。
    黎秩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道“你们还跟镇南王府做生意”
    阿彩一听,便愤愤不平道“都怪大哥,我说过,不要跟镇南王府扯上关系,他不听,非要与虎狼同行,一次次要我们给他收拾烂摊子”
    黎秩轻轻颔首,“原是如此,不过你大哥资质一般,远不是你的对手,你即便不用蛊王,也能一棍子打赢他,你何不试着自己当大宫主”
    “抢我大哥的位子”阿彩整个人愣了一下,只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黎秩根本没有半点悔意。她气得直跺脚,“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黎秩面色微沉,“我说过,昨日马车上那位公子是个内家高手,不仅如此,他身边之人俱是精锐,你们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就凭你们,不管你们要用什么计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他绕道而行,反而让你们逃过一命。”
    “你说真的”阿彩留意到黎秩是认真的,也没理由骗她,她冷静了下,咬唇道“那个秃驴告诉我们,让我们把蛊虫下到那位公子身上。”
    黎秩眸光一顿,“什么蛊虫”
    阿彩本想说出来,开口前忽地面露颓然,“反正也下不了了。很多人在保护他,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谁知道他会绕道,这不算我的错。”
    黎秩又问“那个秃驴叫圆通”
    “你怎么知道”阿彩瞪大双眼。
    “我知道了。”黎秩点点头,转身就走。他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萧涵,不管那个锦衣人萧涵认不认得。
    阿彩发现他要走,火气又涌了上来,快步上前拦住黎秩的路,“你就这么走了这次明明是你搅黄了我们玄月宫的事吧,你不打算负责吗”
    黎秩望向马车边的左护法,见他快要被那只蝴蝶吓哭了,眉头皱了起来,“我还有急事,不能久留。”
    阿彩见他面色一如往常那般冷漠无情,遂眼眶一红,不甘心地问“那么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呢,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不许敷衍我”
    黎秩一愣,“什么”
    阿彩脸颊泛红,闭眼说道“我说,你可以娶我,然后玄月宫会跟伏月教我爹在时一样,互相扶持,我也可以听你的话抢走我哥的位子”
    阿彩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左护法脸上的惊吓变作了震惊,黎秩面色一僵,而后快速变冷。
    “我与你爹是忘年交,你该唤我一声叔叔。”黎秩正色道“看在曾经玄月宫与我圣教交好的份上,你们这些年的小动作我可以既往不咎。”
    黎秩想了想,冷着脸跟阿彩说“我有心上人了。”此话他说过不下百遍,为了敷衍总想带他去找姑娘的九叔,黎秩已经说得很熟练了。
    会如此说,是因为他想起来,多年前去玄月宫的时候,还是小丫头片子的阿彩的确说过要嫁他的话,老宫主也半真半假地提起过这事。
    然而他根本就意不在此,他跟阿彩也向来没有什么交情,只说过几次话,谁知道阿彩会这么想。
    “我才不要叫你叔叔”阿彩又气又急,双眼通红道“我不信你有心上人,你以前说过的,你说”
    黎秩疑惑,他说过什么
    吃了吗还是,不必送
    阿彩见他仍是一脸冷淡,便知他没有想起来。她气得想给黎秩下蛊,捏紧拳头说“你说过,我做的鲜花饼很好吃,你愿意一直都吃”
    左护法在边上听得两眼生光,一脸八卦地看向黎秩。
    黎秩面上露出几分迷茫,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深吸口气道“你那时是问我,鲜花饼好吃吗我点了头。你又问我,以后还会想吃吗”
    阿彩双目灼灼看着他,“你记得的,这次你还帮了我”
    黎秩只觉疲惫,他抬手按着眉心,“我只是想吃鲜花饼。”
    左护法满心的震惊无法言说,不可思议地看着黎秩。没想到,他家教主为了一个鲜花饼,竟然险些将自己的终生许给他人哈哈哈哈
    黎秩无奈道“那年你才九岁。”
    阿彩又喜又委屈,“你都记得。”
    黎秩正了正脸色,让自己看去郑重无比,“我确实已有心上人。”
    阿彩连连摇头,“我不信我打听过了,你身边根本就没有别的姑娘。”她跟黎秩说“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我已经受够玄月宫了”
    黎秩只好皱着眉头说“我的心上人,也不是个姑娘。”
    此言一出,阿彩愣在当场。
    “不是姑娘,那,是什么”
    黎秩不想再扯下去,他神情疏冷地朝阿彩点头。
    “话已说开,我想你该明白了。我还有急事,保重。”
    阿彩仍呆愣着,眼睁睁看黎秩转身走人,不是她不想留,是她有自知之明,她留不住。她追了两步,在黎秩身后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傻子。
    黎秩想着,冷不丁想起萧涵那张脸,他眉心一紧,抬起右手挥了一下,掌风轻柔扫开那只环绕着左护法的蓝色蝴蝶,便自顾自上了马车。
    左护法被解救后赶紧爬上马车赶马走人,也不敢惹阿彩。
    马车经过阿彩身边,直到远去,黎秩都未再看过一眼。
    左护法探头回去看了一眼,便见阿彩还在望着他们,眼眶泛红,眸中隐约闪着泪光。左护法于心不忍,小声道“教主,她好像在哭啊。”
    “不用管,小孩子闹脾气罢了。”
    黎秩黑眸一顿,又叹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春华楼内。
    正用膳的萧涵突然打了个喷嚏。
    同桌的燕八利落往后一躲,哇地一声怪叫道“世子你干嘛吃饭就好好吃饭,我知道黎教主走了你伤心你难过,但你也用不着故意恶心人吧”
    萧涵默默接过燕七递来的手帕擦嘴,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
    燕八故意刺激他,“怎么了莫不是有人挖你墙角,还偷偷骂你”
    萧涵黑着脸将沾了米粒的手帕扔到燕八脸上,“死开”
    作者有话要说要过渡到新剧情啦,有点卡文:3」
    还有大概两三个大剧情,回归主线了。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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