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澄得了解元,可不能骄傲,要沉下心来,安心读书,我们还等着你中一个进士回来呢。”
    潞安府已经有两届无人上榜了,学子的成绩关乎着夫子们的政绩,他们自然很是上心。
    于舒文恭敬道“舒文谨记夫子们的教诲,不敢稍有懈怠。进京之后,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夫子们的期望。”
    午时一刻,正式开宴。
    除了院中招待贵宾,陆家还在大门外的街道上开办流水席,请过路人用餐,就当是为家乡父老做一点善事。
    陆蔓跟着母亲在内院招待女眷,于舒文则在外院招待男客。
    大家都清楚于舒文的出身,知道他如今高中解元,还迎娶了陆家的嫡出大小姐,都很是羡慕,于舒文便被敬了不少酒。
    李家也有人来道贺,来的是李清源和他的夫人卢氏。
    李清源在外院与难得一见的表兄交谈,卢氏被引到内院,这是陆蔓第一次见卢氏,只当她是表嫂,按礼招待就是。
    卢氏却抬着下巴,斜眼看人。
    她出身千年大世家卢氏,范阳卢氏乃是姜太公的后人,最有名气的要数东汉末年的卢植,这是可是汉昭烈帝刘备的老师。
    卢家从卢植开始累世高官,家中子嗣多次担任帝师、丞相,前朝末年的大乱也有卢家一份功劳。
    新朝建立后,卢家和所有的大世家一样遭到压制,妄想通过控制皇室从而操控朝政。
    卢氏自然看不起陆家这样的新贵,觉得他们都是寒门出身,给自己提鞋都不配,根本不值得自己折节相交。
    陆蔓看出了卢氏的高傲冷淡,便没有上赶着招待。
    如今陆家和李家只有这点面子情了,还是做给外人看的。
    不论李清源有多么想与陆家亲近,两家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外院,李清源正与表兄闲聊。
    陆瑾垣道“子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清源答道“清源想进京参加明年的春闱。”
    陆瑾垣心中有些好奇,于舒文都能静下心来读书,为何李清源反倒这般急切,便不动声色的问道“表弟可有什么难处,若需要表哥帮忙,只管说。”
    李家虽与陆家分道扬镳,但李清源毕竟是自己曾一处玩耍的表弟,若有需要,祖父也定会帮忙的。
    李清源道“清源没有什么难处,只是想要早日取得功名。若能早日进入朝堂,李家也算有了另一条路。”
    既然是李清源自己的选择,陆瑾垣便不再多问了。
    李清源不好意思道“清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表兄帮忙。”
    “你说。”
    李清源道“清源听闻陆家也要进京,不知清源可能与你们同行。”
    这是小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陆瑾垣道“当然可以,家中包了一条大船,再多人都放的下。”
    李清源立刻道谢。
    散席后,陆瑾垣与祖父谈起此事,百感交集。
    “上次见子晟的时候,他还是无忧无虑,一心只读圣贤书,如今却”
    陆征也想起了李清源的选择,冷哼道“李家和陆家早不是一路人了,不要过多牵扯其中。”
    于舒文道“大哥的疑惑,我倒是了解一些。子晟兄急着参加春闱,便是想要早日进入朝堂,尽自己的能力做一些事情,将来给李家减免罪过。”
    陆瑾垣不禁叹道“子晟是被李家拖累了。”
    陆征叹道“哎只看他如何做了”
    若是他态度坚决,不与世家同流合污,陆家便能成为他的倚靠。若是他模棱两可,陆家可不会陪着他左右摇摆。
    喜宴结束,明日便要回杨家村,陆蔓也在听祖母和母亲的教导。
    陆大夫人将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叮嘱了一番,“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只怕你也听腻了。”
    陆蔓撒娇道“不腻,我就喜欢听母亲说。”
    陆大夫人笑着点了一下陆蔓的额头,“这话是你说的,日后可不要嫌烦。还有你的那些嫁妆要不要都带到京城,要带多少留多少,你可要打算好。”
    陆老夫人道“依我看,舒文日后定会在京城常住,这里也甚少回来了,便留下一些东西送给于家人吧。”
    陆蔓思量片刻道“那我便将一些料子留下来,给长辈们做几件衣服,剩下的还是要带到京城的。奶奶说,我的嫁妆自己做主,他们不过问的。”
    于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嫁妆中有几箱子是真金白银。
    陆老夫人道“媳妇的嫁妆本就是私产,与夫家无关,于家这样才是知礼的人家。你要记得投桃报李,多留一些东西给于家的长辈。我们九月底启程,还有不到十天时间,你回去便开始收拾吧,将东西都搬过来,一起运到青州码头。”
    陆蔓道“是,我听祖母的。”
    陆老夫人将门外等着的人叫进来,对陆蔓道“阿蔓,你成亲前我便想说这件事,只是文华一时走不开。正好今日回门,以后便让文华跟着你吧。于家几乎没有人手,到京城岂不是都要新买,那些人不知底细,不能交托,文华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帮衬你。”
    进京要面临的情况可不同于潞安,各种妖魔鬼怪都会找上门来,陆文华有足够的能力帮助阿蔓稳定局面。
    陆蔓有些犹豫道“祖母,文华叔跟着我便只能做内院管事,这样岂不是太屈才了,还是跟着您和祖父能够一展长材。”
    陆老夫人笑道“只做内院管事自然屈才,不还有你的嫁妆吗,这些总要找一个放心的人来管理的。况且这话你不必跟我说,这是文华自己决定的。”
    陆蔓疑惑的看向陆文华,陆文华答道“小姐,此事是属下自愿的。属下见过于公子姑爷的经商天赋,可谓化腐朽为神奇,很是神妙。您也知道在下就这点爱好,正好帮小姐管着嫁妆铺子,还能时常聆听姑爷的奇思妙想,是属下赚了。”
    陆蔓问道“夫君做了什么,得文华叔这般赞赏。”
    陆文华解释道“小姐应该知道狄公案赚了多少银钱,从最开始的每周一个小故事便很受欢迎,后来整本合订之后,原以为没人会买,却没想到买的人更多。有的是担心自己的故事有缺漏,有的是想将自己装订的用做收藏,如今买的可以时常翻看您不知道,若按着往常的办法只能赚到如今的四成,这主意便是姑爷想到的。”
    陆文华原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做这样的尝试,没有想到居然能提高一倍多的利润。
    陆蔓看到账册却不知细节,听文华叔这般说,便答应了下来,“既如此,阿蔓便仰仗文华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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