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舒文也沉醉其中,伸手环着陆蔓的腰身,护在自己怀中。
    “我早就想带着娘子来这里看看了。人生如逆旅,你我是行人天地苍茫,辽阔无边,与大自然的伟力相比,城镇都只是星星点点,我们更是何其渺小,如同蝼蚁一般挣扎求存。可这也正是我们的高贵之处,因为我们不服输,才会创造生命的奇迹。”
    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自己只是一个蝼蚁,似乎所有的烦恼在这景色中消散,不值得计较了。
    “娘子,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
    这才是于舒文的目的。
    从他开始观察陆蔓,到心悦对方,他能看出陆蔓的愁绪,却不知如何排解。
    他不知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老师带着陆蔓到潞安府避世。不知那件事对陆蔓带来了何种伤害,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陆蔓一时默然,从未有人这般劝导过自己,便是哥哥也只是默默支持,从不在自己面前提及此事。
    身边之人是自己的夫君,是将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他这般变着法子的开导自己,何其难得。
    她能明白于舒文的意思,正是因为明白,才会更加感动。
    于舒文从未问过自己婚约之事,却愿意全然信任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陆蔓沉默片刻,开口道“夫君,我想与你说说郑家之事。”
    于舒文静静倾听。
    陆蔓道“十一岁那年,我与好友在京郊踏青,崔家表姐以远嫁为由,要我亲手绣的手帕”
    陆蔓将崔家的陷害,郑家的逼迫,祖父的无奈,陆家的妥协都说了,只隐瞒了在退亲一事上哥哥扮演的角色。
    从事发到现在,陆蔓从未与任何人谈论过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
    “是我不够谨慎,才招来了祸端,把整个家族卷入了朝堂之争。即便家里人都在安抚我,我依旧满心愧疚,觉得对不起他们。祖父,父亲,二叔因此事备受排挤,便是妹妹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这份愧疚才是最折磨人的。
    陆蔓原以为这些话难以启齿,此刻却发现,对着于舒文并不是很难说出口。
    于舒文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陆蔓是受了无妄之灾,被当成了对付陆家的筹码。
    怪不得她会对外人有那么重的戒心,嫡亲的表姐都会陷害自己,还有什么人能相信。
    京城受过陆家恩惠的人不少,却没有人在陆蔓陷入流言时说句公道话。
    看着陆蔓愧疚的神色,于舒文很是心疼,将陆蔓抱在怀中,没有说话。
    此刻陆蔓需要的是倾听者,而不是站在上帝视角的劝慰。
    “都过去了,如今你有我了。”
    陆蔓叹道“是啊,我有你了。”
    这是自己来到潞安最大的收获
    按规矩,大婚之后,九日回门,当天便要返回。只是从杨家村到潞安府马车都要走一天,当天去当天回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于舒文和陆蔓九月十五便出发了,在昌平县留宿一晚,十六日下午到潞安府,十七日陆家待客,十八日回转。
    一路上,马车颠簸,于舒文骨头都要颠散架了,陆蔓也不曾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很不舒服。
    于舒文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方面想些办法,后世减震技术那么高超,自己稍稍借鉴便能舒服很多。
    只是如今有更要紧的事情,顾不上这些。
    陆蔓成亲后第一次回娘家,受到了全府的欢迎,两人在陆老夫人的房间拜见众位亲人。
    “舒文阿蔓给祖父祖母请安,给岳母母亲大人请安”
    陆蔓出嫁这几日心绪激荡,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亲人,一时没忍住,眼泪便落了下来。
    陆大夫人立刻心疼道“阿蔓这是怎么了,可是受委屈了。”
    陆大夫人也顾不得于舒文还在房间,直接便问道。
    于舒文也有些担心,娘子这是怎么了
    陆蔓连忙解释道“没事,母亲,我没有受委屈,只是几日不见你们,阿蔓想你们了”
    陆大夫人忍不住笑了,“嫁了人便有了自己的新家,陆家就是你的娘家了,哪里能每天见到母亲。”
    陆蔓也知道这个道理,刚刚只是一时没忍住,很快便止住了眼泪。
    于舒文这才放下心来,挨着给房间中的长辈们见礼,收到了一大堆见面礼。
    陆家下一代只有陆瑾垣的长子,如今不在潞安,于舒文便只需要给陆瑾昱和陆薇送上见面礼。
    于舒文在跟着老师学习了三年,在陆家住了三年,在座的都是很熟悉的人了,自然没有新女婿拜见岳家的紧张。
    陆征笑着打趣道“终于改称呼了。”
    于舒文道“祖父,舒文早就想改称呼了,这不是您不让吗。”
    陆征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一处前文的bug,前文提到“三日回门”,如今改为“九日回门”,谢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今日万更成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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