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当然知道
陆家已经离开二十多年,如今终于回到潞安,自然要查清楚青州目前的势力分布。
刚刚从京城的泥潭中脱身,陆征对谢家很是提防,其他人家的立场也要搞清楚,才能更好地来往交际。
李家作为陆家的亲家,又曾有龌龊,陆征对李家的也时刻关注着。
李家的清源书肆在潞安知名度很高,陆征自然知道。
却不知此事是那掌柜自作主张,还是李家授意的
“舒文,这件事你有证据吗”
于舒文道“老师,这是目前最麻烦的事,府学不允许学子看话本,更不能写话本,若他的身份被爆出来必然会被府学开除。所以,便是有证据也不能拿出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于舒文拜了老师,并不需要在府学就读,但他不能让老师知道自己居然写话本。
老师是最典型的古代文人,只怕也看不起话本作者吧。
果然,陆征问道“既是府学学子为何要写话本,苦读圣贤书尚且时间不够,居然分心杂事。如此一心二用,如何能取得功名,岂不是本末倒置”
于舒文解释道“老师,他虽在府学就读,却只是普通的农家子,家中境况艰难,他是为了积攒考试费用才想到自己写话本的。而且,他并没有占用上课时间,只有闲暇之时才会动笔。”
陆征想着这若是自己的学生,必定劈头盖脸骂他一顿
“作为学子,主业便是学习,怎能三心二意你可不能学他,若有什么困难只管跟为师说。”
于舒文只得应道“是,老师,学生知道如今第一要务是什么,定然不会本末倒置。”
于舒文耍了个小聪明,只说自己不会本末倒置,却没有说自己不写话本。
但陆征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毕竟于舒文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一个满脑子只知道读书,一心想着为民请命的好孩子。
于舒文接着道“我们查了大周律,可是没有任何律法能作为依据,所以并不能用法律的手段堂堂正正的惩治清源书肆。”
其实,即便真有律法规定,一个府学学子也不可能与青州李家较量。
陆征道“那你想怎么做,可需要为师帮忙”
于舒文道“不必麻烦老师,学生们想求得是公道,怎能借老师的势压人呢。学生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是有一件事,想找老师讨个主意。”
陆征很好奇于舒文的办法,便道“你说。”
于舒文道“清源书肆的韦掌柜是近些年新来到潞安的,他弄虚作假,以次充好,坑了很多顾客,大家对他的风评都不好。伊人的文风与晓梦生一惯的话本差别很大,只要将此事放出风声,大家都会怀疑清源书肆,接着晓梦生推出新的话本,韦世贵的谎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只是如今找不到敢接手晓梦生话本的书局。潞安府敢与李家对抗的也就是谢家,前些日子学生听闻谢家有意与李家交好,这条路只怕是走不通。老师可知谁家的书局有一定影响了,又不怕李家”
陆征问道“你如何得知谢家与李家交好”陆征都没有收到这个消息。虽说潞安没有多少得力人手,但舒文都知道的消息,却没有人向自己报告,可见手下人有些松懈了。
于舒文道“这是学生在府学得到的消息,前些日子,谢子陌前往青州,还特意到李家拜访,回来时,府学都在传李家与谢家将要联姻。”
陆征沉思道“李家与谢家都不会将宝压在彼此身上,谢家已经将嫡女嫁到了京城,李家长房没有嫡女,想来是庶出或是旁支联姻。”
陆征不知道的是,两家商谈的联姻对象是谢家庶女与李家二房长子,这是为了表明统一立场,两家联手在青州共同进退。
陆征不放心,决定就此事写信问问李承祖,毕竟谢家是二皇子的母族旁支,与他们牵扯在一起定会受到牵连。
这些权谋争斗之事,陆征并不想让于舒文过早涉足,他接着回答于舒文刚才的问题。
“你不知陆家也有书局吗,让你朋友将话本拿到陆家书局就是,我会让阿蔓跟掌柜知会一声。”
天下的产业就这么多,身为官吏不能与民争利。书局清雅高贵,又能彰显读书人的身份,还能交好士林,一举多得,故而很多人家都会将开办书局作为第一选择。
于舒文眼前一亮,“学生替好友多谢老师。”
陆家的书局是去年才开业的,若不是挂着陆家的名头,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于舒文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