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陆征道“并无,大周律已经规定了所有的犯罪惩罚条例,不需要更多的律法。”
    于舒文仔细思量大周律就像,是一个总纲,只规定了杀人放火,叛乱谋逆等一系列刑事罪名,但像是契约这样的民事纠纷却没有涉及。便是其中提及的罪行,量刑轻重也没有明确规定,可操作的余地很大。
    “老师,若没有更仔细的条款,如何确定量刑宽严”
    陆征理所当然道“自然是由主官自行判断,若律法规定的太死,岂不是一点人情都不讲了。”
    于舒文诧异“律法与人情本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为何要为了人情枉顾律法”
    陆征却觉得于舒文太过死板“如今的律令已经够多了,百姓根本记不住那么多条文,他们只要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其余的律法与大多数人无关。若是每一条都详细限定量刑,大周律该有多厚何况,那样的律法只需要吏员照本宣科即可,还要我们这些读圣贤书的官员有何用。”
    于舒文这才恍然大悟
    果然,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时代不同,识字率不同的两个世界根本没有可比性。
    如今的律法都是经过上千年考验的,是保证社会安定的最优解。
    清楚明白的律法对如今的朝廷只是负担,一来,朝堂之上的统治阶级同时也是特权阶级,太过明细的律法必然会束缚他们的手脚,损害他们的利益。
    二来,普法必然需要更多的人从事法律相关的职业,以如今的识字率根本不现实。读书人本就不多,学而优则仕,哪里有人愿意做这样的小吏。
    三来,无论道家还是儒家都讲究不扰民,政令不下县,越是简单的律法,越能被所有人铭记。
    如自己遇到的事情,便只是个例,这样的事情出现再多,对整个国家的安定也没有影响,便不需要过分在意。
    于舒文想,自己打算写的那几个题目都可以放下了,便是写出来也没有人会理解。
    他们只怕还要问,如今饭都吃不饱,哪里能想肉糜的事。
    仓廪足而知礼节,吃饱穿暖,没有物质之忧,才能追求更高一层的精神。
    不过,面对老师,于舒文一惯有话直说,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于舒文道“老师,学生有不同的看法。律法是一条底线,规定了人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最严谨的事情。学生以为,大周律之下应该有更多更具体的法律,明确每项罪名的量刑。这些东西不需要告诉所有民众,但官吏必须掌握,任何案件都不能全凭主官的意愿,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金榜题名之人便能成为品德高尚,公正清廉的好官”
    于舒文侃侃而谈,越说越激动。
    “大周是由无数个人组成的,每一个涉案之人都是大周的子民,朝廷有义务保证他们的合法权益,这才是我们为国为民的初心”
    陆征陷入了沉思,“你这话说得简单,可是你要知道,便是有律法也不会被所有人尊奉。历朝都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但真正能做到的几乎没有。”
    “上位者的一句话便能决定所有人的生死,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孔孟之道讲究民贵君轻,读书之时满腔赤城,想着为民请命,但真正进入朝堂便会慢慢的贪恋权势,想要拥有最高的权威,不受任何人节制。”
    于舒文正心绪起伏,情绪高昂,猛然听到老师给自己泼冷水,一些话不经过脑子便说了出来,“老师也是这样吗,想拥有最高的权威,不受人节制”
    陆征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放肆”
    其实,于舒文刚说完,便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起身道歉“对不起,老师,学生说话不经脑子,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
    陆征可以算是大周开国以来最为清廉公正的官员之一,于舒文对他的事迹如数家珍,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像老师一样的人。
    自己怎么能对老师说这样的话,真是太过分了
    于舒文听不到老师的声音,心里更加担心,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片刻之后,于舒文猛然双膝跪地,“老师,我错了。”
    说错话就要认,为自己不过脑子的话,对别人的伤害赎罪。
    陆征不发一言,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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