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于舒文,请问这里是李掌柜的家吗”
“公子请进,老奴主家是姓李,公子请在这边稍等,老奴去请主家。”
于舒文坐在李家前堂,看着周围陈旧的摆设,正暗自不解。便听到有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不知是哪位公子找老朽。”
于舒文起身,拱手作揖,“李掌柜,舒文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于公子”李掌柜惊呆了。
都道人走茶凉,自从自己离开清源书肆后,家里便门可罗雀,他从没有想到于舒文会上门拜访。
于舒文看到李掌柜也震惊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李掌柜吗
李掌柜四十来岁,前几次在书肆相见之时,总是精力充沛,满面红光。如今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一样,整个人都消沉了,神情暗淡,脸色苍白,走起路来都有点颤抖。
“李掌柜,您这是”
李掌柜给舒文倒了一杯茶“真没想到公子会到寒舍来,这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茶,您将就着喝。”
于舒文接过茶盏,解释道“多谢,我今日路过清源书肆,才发现掌柜换了人,李掌柜对我帮助良多,于情于理都该来看看您。只是,没想到您现在”
说起自己的事,李掌柜苦笑道“公子也知道,清源书肆是李家的产业,这东家要换人,小老儿也没有办法啊。”
上次李掌柜言道东家没有强迫他透漏舒文的信息,于舒文原本对那个东家很有好感的,如今,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掌柜大概是在心里憋久了,如今见到舒文,便将自己的经历一股脑说了出来“公子有所不知,清源书肆原是李家大公子的产业,老朽也只需要跟大公子报备。年前大公子进京探亲,老朽便将账册交与李家,待大公子回转查账。没想到却被大公子的舅舅韦世贵注意到了年关一过,李家便来人传大夫人的话,说是账册有问题,要老朽填补亏空,这分明是栽赃嫁祸,老朽做了二十年的掌柜,账册从未出现过问题整整五百两银子,老朽把家底卖了也还不起。幸而有大公子主持公道,重新查帐,证明了老朽的清白,可惜,老朽却也不能再做下去了”
李掌柜也有自己的傲骨,被人这般污蔑,哪里还能待的下去。没想到,此举正中大夫人的下怀,李掌柜辞职后,韦世贵立刻成为了清源书肆的新掌柜。
其实李掌柜这些天也想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着于舒文的话本,上一年清源书肆很是出了一番风头,利润翻了一番,难免被人眼红。他只是李家旁支,哪里有当家大夫人的弟弟亲近,只是李掌柜能想明白,却无法劝慰自己,郁结在心,难以排解,这般下来可不是就生病了嘛
虽然只是一面之词,但观其行事,于舒文相信李掌柜的为人,便安慰道“李掌柜也不必忧心,潞安府清源书肆是您一手打造的,便是换个地方,您也还能东山再起,凭您的能力,有的是人想聘请吧。”
“公子心性良善,却不知人言可畏老朽账册有问题的事已经满城皆知,便是证明了清白,也无济于事。如今,潞安府哪有人敢用我。”李掌柜苦笑道。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韦世贵分明是要釜底抽薪,逼得自己在潞安府呆不下去,却不知,这是两败俱伤之法,自己经营了二十年清源书肆,早已被人视为一体,如今,自己名声破败,清源书肆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公子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来”
于舒文想起自己的初衷,便问道“在下的新话本有了头绪,是关于断案的故事,今日来拜访,原是想问您市面上有什么样的断案话本,参考借鉴。只是,您如今的状况在下不好麻烦。”
李掌柜笑道“公子不必跟老朽客气,您能来找我,就是看得起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市面上的话本没有我不知道的,这样,我给您列个单子。”言罢,李掌柜起身取来纸笔,将自己知道的话本都写了下来。“如今,市面上并没有纯粹的断案故事,这些话本中掺杂了一些案件,公子可以参考。”
于舒文接过书单,谢过李掌柜“多谢,这单子省了我好多事。”
李掌柜道“断案的故事从没有人写过,公子又要开创先河了,老朽期待公子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