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让服装师给你穿一身高开叉的锦葵色旗袍,再让化妆师把嘴唇颜色涂红些艳些,吞云吐雾的样子你想想,这得多有感觉”
    嗯,确实有感觉。
    不寒而栗的感觉。
    栾鸢干笑了两声,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或许烟这东西在旁人看来真的没什么,尤其是在这种大制作的电影面前,说让抽那肯定就抽了。
    但是在栾鸢眼中那就得算是个顶天的大事儿了。
    之前也不是没人劝过栾鸢把吸烟这项技能学一学,尤其上大学的时候,整个寝室也就栾鸢自己不会抽烟,室友曾还语重心长地和说过她,说就因为栾鸢不会抽烟这项技能,所以少交了不知道多少朋友。
    乔满也这么说过。
    但栾鸢却油盐不进不为所动。
    但是现在这事儿又来了。
    而且面临的问题甚至还不只是能不能交到朋友那么简单了。
    有点烦,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你考虑一下吧,”徐副导大概是看出了栾鸢眼中流露出的为难,所以十分识趣地让了一步,“姜导演专门派我来跟你说这事儿,他应该是挺重视的。”
    一听到这话之后,栾鸢肩上的压力瞬间比刚才大了一百倍。
    这或许就是徐副导制定的谈判策略,发现自己咖位不够之后便把正导演兼顶头上司搬上来说事儿。
    也确实挺有效果,栾鸢一下子就心虚了。
    并且也明白,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去了。
    果不其然栾鸢每对一场戏,徐副导就要在旁边念叨一句“嗯好是挺好的,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呵呵。
    并不是栾鸢不愿意为艺术献身,只是栾鸢觉得这种镜头是不是纯粹就是多余。
    毕竟原著中从没有特别地提到过常秋深爱吸烟这件事,非要深究,那大概也就只有在常秋深和一位陌生男人上了床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她倚在床头讽刺那男人床技堪忧的时候嘴里面随便叼了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有点烦。
    烦到连对词结束下班回家这种事都不能令栾鸢觉得愉快了。
    乔满说印冬心之后还有两场词需要对,等他对完之后他们三个人可以一块回家,到时候晚上还能顺路一起去吃个饭。
    栾鸢同意了,于是两个人就坐在车里面一边听歌一边等印冬心。
    “你带烟没”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栾鸢终于忍不住扭过身来问了身边的乔满一句。
    “带了啊,一盒金陵十二钗,一盒万宝路,你是要抽烟”
    “你给我拿一支。”栾鸢朝着乔满伸了伸手,“再借个火。”
    “你还是要抽么,”乔满笑了,“咋啦受了情商之后突然要学坏了姐妹我发现你这青春叛逆期来的有点晚啊。”
    “你别没话找话了,”栾鸢伸手从乔满手中抢过了她刚掏出来的烟,研究了一下烟盒,“这是什么烟啊”
    “万宝路。”
    “万宝路不是香水么”
    “那是宝格丽。”
    “哦对。”
    “麻烦你出去别说你是我手下艺人,我嫌丢人。”
    “”
    栾鸢一脸尴尬地又冲着乔满伸了伸手“火”
    “你要去哪儿抽啊”
    “反正不在你车里,”栾鸢说,“最讨厌车里一股烟味”
    “呦,说的好像你真能抽得明白似的,别再给自己呛个好歹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哎你别烦,”栾鸢又拿过了乔满便利店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别跟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干嘛,还怕我笑话你啊。”
    “就是不想让你跟着。”栾鸢皱了下眉,而后拿着打火机快步跑下车去了。
    其实一点都不想抽,但是一想到徐副导刚才的那番话,栾鸢又不得不在心里面打鼓。
    怕这阴晴不定的姜导演哪天万一要是脾气不对,就因为这么点破事再把自己给换了,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栾鸢手里攥着从乔满那里借来的两件装备,走到很远处一棵隐蔽的树后面,对着烟和打火机看了看。
    这要是万一真的抽上瘾了该怎么办
    那老妈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人脑袋骂成狗脑袋,顺便把狗腿也给打骨折
    不过就只抽一支的话应该也上不了瘾吧。
    这玩意儿怎么吸啊,过肺怎么才算过肺后悔没叫乔满一起跟来了。
    算了,自己试试先
    栾鸢有些笨拙地摁开了打火机,把烟的顶部缓缓凑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哎
    栾鸢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打火机直接掉到了地上,而另一只拿着烟的手则是下意识地藏到了身后。
    也来不及俯身去捡那可可怜的打火机,栾鸢悻悻地回过头去看向声音来的方向,像是被班主任查到偷偷抽烟的高中生一样心慌。
    却全然忘记了已经高中毕业五六年的她大可不必这个样子。
    晏承礼倚在树上正看着自己。
    “晏”栾鸢瞪大了眼睛,诧异得很。
    “手里拿的是什么”晏承礼抬了抬下巴,眼睛对着栾鸢背在身后的手看了看。
    “没什么。”栾鸢赶紧摇头,“什么都没。”
    “骗人。”
    “我”
    晏承礼的眼睛轻轻扫了下地面,那个劣质的塑料打火机还静静地躺在栾鸢的脚跟旁边。
    抬起头来再一次看向撒了谎的栾鸢,眉头一皱。
    “谁教你抽烟的”
    声音明显不似之前那般柔和,甚至带着些不悦。
    嗯,真的有点高中班主任那味儿了。
    “没有,”栾鸢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也根本没反应过来晏承礼凭什么管自己这种事情,只是被晏承礼的气场压得慌于解释,“谁都没教”
    “那是自己学的”晏承礼眯缝了一下眼睛,顺着栾鸢的话往下问。
    “”栾鸢答不上来了。
    “你挺本事啊,”晏承礼见栾鸢是这个反应,边说边缓缓直起身走到栾鸢身边,伸出手从栾鸢的身后把那一支万宝路拿了过来,“也教教我呗”
    “”
    栾鸢没敢从晏承礼的手中去把烟抢过来,因为心里知道,以自己这身量来说,晏承礼要是铁了心不给自己,那自己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费劲能抢的过来。
    但是栾鸢得解释。
    得把这话跟晏承礼说明白了。
    “不是我想抽烟”栾鸢声音有点小,看了看晏承礼,又扭头看了看不远处自己才刚出来的酒店,“是姜导说角色需要,得让我学一下。”
    “角色需要”晏承礼愣了两秒,而后突然笑了一声,是那满满无奈又无语地笑,“需要什么”
    “我不知道啊你可以去问姜威石,是他出的馊主意,我就是一个他手底下打工的。”栾鸢低头看脚尖。
    “我不问,”晏承礼着说,表情也跟着稍稍冷了下来,“也不许你碰这东西。”
    “”
    嗯
    所以自己这是这是被凶了
    在这个想法一冒头的瞬间,栾鸢顿时觉得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水漫金山一般地将自己淹没了个无影无踪。
    干什么啊
    这么久没见面,见面居然就要凶
    干嘛这样
    虽说晏承礼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甚至连音量都不曾大一分一毫,但是栾鸢偏偏就是觉得委屈。
    或许真的是因为之前被晏承礼那世间都少有的好脾气给惯坏了,惯的栾鸢但凡见他稍稍不温柔一点点,哪怕就只是正常说话,栾鸢心里面就不舒服。
    眼眶有些发酸,栾鸢叫着嘴唇攥着拳头运了口气,看着晏承礼的脸“你凭什么管我。”
    晏承礼愣了一下。
    “我又不是你的谁你还要管我欺负我”栾鸢在说话的时候嗓子眼发紧,语调都有些拿捏不稳了。
    有种感觉。
    先前藏得好好的委屈这会儿已经有点要兜不住了。
    栾鸢你别闹。
    “我哪有欺负你”晏承礼挑了下眉,语调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是的,听到栾鸢这么一说,晏大影帝直接就怂了,怂的自然而然浑然天成。
    “还说没有你分明就是看我好欺负才要这样”
    只可惜晏承礼怂不代表栾鸢就怂,相反,她这会儿甚至都有点上头了“明明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一个给你提鞋都不配的不起眼的十八线小喽啰,无聊的时候过来逗逗我,不想理的就丢到一边,现在好了,逗都不逗了,直接来凶我了晏承礼你过分”
    “栾鸢”
    “你少叫我名字”
    耳边,宋可嘉之前同她所说的话语作祟一般地纠缠着栾鸢的思绪,一时间,醋从心头起,先前的那些委屈难过也都开始如同开茶话会一样交织在一起疯狂煽风点火好不热闹。
    “你愿意和宋可嘉在一起那就去啊总是来有一下没一下神出鬼没地来招惹我做什么,你真当我是那个没皮没脸的常秋深”
    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激动。
    栾鸢就是气。
    气宋可嘉可以拥有全部的晏承礼,气宋可嘉在拥有了晏承礼之后还要对自己颐指气使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气晏承礼明明有了恋人还要来招惹自己。
    更气自己为什么没有可以拥有晏承礼的运气。
    太多太多说不清的情绪凌乱地杂糅在一起。
    栾鸢看起来是在跟晏承礼发泄,殊不知其实心里面真正埋怨的是自己。
    或许释怀从来都不是栾鸢所配得拥有的技能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同乔满伪装出的淡然和平静又显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果然。
    果然还是这样的没出息。
    栾鸢,你没救了。
    “”晏承礼蹙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栾鸢,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天上砸落的陨石一般狠狠地砸在晏承礼的心上。
    重重地一下,又痛又麻。
    “就让宋可嘉陪着你还不够吗”眼中流泪,心中流血,栾鸢今觉得自己晚势必是要好好发泄一下,“你为什么就不能可怜可怜一无是处的我晏承礼你没有心吗就不能离我远唔”
    可惜啊可惜原本说好要好好发泄一下的。
    然而后面的话。
    似乎顷刻之间就被晏承礼深深地的一吻给融化在那暧昧的唇齿之间了。
    微凉的冬夜。
    暗淡的星火。
    那柔软的唇泛起如烈火般炽热的温度,肆意疯长的火舌舔舐着栾鸢脆弱的理智与神经,晏承礼身上淡淡的沉木香从未如此的明显过。
    强烈的心跳是此时此刻整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栾鸢感觉到那温热灵巧的舌尖在自己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又试探一般小心翼翼地撬开了自己紧闭的双唇,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那熟悉的温柔和令人不禁浮想联翩的熟练。
    唔
    栾鸢攥紧了晏承礼的衣服。
    这是在做什么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栾鸢你是在做梦
    你馋晏承礼身子馋瞎了心了你什么梦都敢做
    还梦的这么真实,你真的真的是个臭流氓家门得有多不幸才能出了你这么个色坯子你不要脸
    快醒醒
    栾鸢来不及再多想别的,铁了心相信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于是下意识地就伸手推开了晏承礼。
    其实栾鸢原本的想法是想推开晏承礼之后自己这个丧心病狂的梦能彻底醒过来,醒过来还不算,最好是还能有人守在床边给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那才完美。
    但是没有。
    出现的,只有晏承礼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而后吃痛地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
    栾鸢被吓了一跳,赶紧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伏在晏承礼身边。
    晏承礼微微弓着腰,神色有些痛苦。
    其实在晏承礼刚才一来的时候,栾鸢就察觉到晏承礼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因为后面的话题过于凌乱,所以这件事便被自然而然地给遮掩过去了。
    现在,伏笔再一次被揭开,晏承礼果然是不对劲。
    “你怎么了承礼你没事吧”
    栾鸢这会儿慌得厉害,觉得是自己刚才一不小心伤到了他,于是又慌里慌张地俯下身去刚要查看晏承礼的身上,却在下一秒又猝不及防地被晏承礼用双手抱在了怀里。
    栾鸢身体僵直在了原地。
    笔挺得像是谁家大门板子成了精。
    “晏晏承礼”
    “叫承礼。”
    “”都这时候了就别再撒娇了吧
    栾鸢有点哭笑不得地将双手轻轻放在了晏承礼的后背上,语调也终于柔软下来,不再像刚才宣泄时那般情难自控了“你你怎么了啊。”
    “本来想装酷不告诉你的,”晏承礼说话的时候应该是笑着的,那温柔娓娓的声线让栾鸢听得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但是又想让你能好好心疼一下我。”
    “到底怎么了”
    此话一出,栾鸢便意识到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晏承礼是真的出什么状况了。
    “我做了一个小手术,”晏承礼放低了声音,“慢性胃穿孔才刚出院就来看你了。”
    栾鸢一下子就麻了。
    胃穿孔做手术出院
    这这晏承礼真的是影帝吗这么大的事媒体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哦不对,换个思维方式大概也就只有影帝才能做到把这么大的事给瞒得密不透风了。
    我的天
    “栾鸢”就在栾鸢还深陷震惊不可自拔的时候,抱着自己的晏承礼忽然低低地唤了她一句。
    “嗯”
    栾鸢这会儿的声音抖得厉害,就连“你说”这两个字都快要说不明白了,手紧紧攥着晏承礼的衣服,莫名有点想哭。
    “宋可嘉的事我之后和你慢慢解释”
    “你先疼疼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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