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数十只小公鸡来,对楚元昭道“有道是杀鸡儆猴,这几只泼猴,享着寺内福泽,竟无一丝佛性,可见是野性歹毒,需好生教导番,我有宝刀一柄,你就在后山将鸡一一杀了,我就不信了,折不服这群野物。”

    楚元昭瞪大了眼睛,无言控诉“师兄,说好的佛家戒律呢说好的出家人慈悲为怀呢”

    俊逸出尘的男子斜睨了小和尚一眼,薄唇轻启道“你有意见”

    楚元昭扫过雪白的僧服,沉默的收回眼神,伸出双手,接过宝刀,拎起两只鸡,以大义凛然的姿态奔向后山。

    路过小白趴着的空地时,楚元昭的内心无比期待,希望小白勇敢的上来夺取手中扑腾不休的两物,甚至就连手中的小鸡仔,在见到小白时,哆嗦不休,痉挛不止,白眼翻了大半,眼看是活不成了。

    谁成想,作为猛兽中的王者,小白抬起尾巴朝楚元昭打了个招呼,压根就没分给楚元昭手中提着的小鸡仔半个眼神。

    楚元昭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我是出家人,出家人,大慈大悲的佛祖,请原谅弟子吧。

    杀生这种事,特别是杀鸡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杀的多了,心也就麻木了,比起起气喘吁吁的白苓,楚元昭的心中甚至有些庆幸。

    也不知大师兄要鸡血有何用,只要新鲜的,还要热的,听白苓说,离开鸡身半刻也不要,前两回跑得慢了,送回去的鸡血被丢掉了。

    待楚元昭麻木不仁的宰了数十只鸡后,又开膛破肚,将鸡身洗净,依大师兄的话,留出最肥美的五只,余下的,洒上芳香浓郁的香料,用荷叶包了,沿河边九步远,挖坑三丈埋入一只。

    楚元昭忙得灰头土脸,整整一天的功夫,总算忙活完了,离开河边时,楚元昭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暗中似乎有人窥视,脊背阴寒。

    楚元昭仿若未觉,只顾埋头向前,略行几步,压力骤减,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不见,大野猴吱吱怪叫了两声,“嗷呜”一声悠长虎啸响彻山林,震人心神,仿佛山谷也随着这声虎啸晃了晃。

    深山之中伏在暗处的魍魍魉魉敛声屏气,无声无息,似乎被定格了一般。

    当楚元昭走回山寺后门前,望见眼中的情景,茫然立在原地,片刻后,眨了眨眼睛,仔仔细细打量周遭,门上的佛偈,是四祖之偈,心自本来心,本心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

    楚元昭凌乱了,他确定这是寺院的后门,既然是自个寺院的后门,眼前不拘一格的大师兄,怎会穿了一身道家法服上清冠,对襟袍服,霓裳霞袖,彩锦浅帮云靴,圆头厚白底,威严庄重的道家法服

    手持楚元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用了数个时辰的刀,那柄刀下结果了数十只鸡的性命。

    楚元昭生无可恋的闭上了眼,苍天呐,八方神灵,来个雷劈死我吧。

    性慧道长厉眼扫过,无须自家大师兄开口叱责,楚元昭拔腿就跑,直跑回寺里,方停脚,换了口气,心中的疑惑又涌入脑海,大师兄一个和尚,身为寒山寺首席大弟子,未来的方丈,在寺院门口,布阵设案,大行道家法事

    大师兄果然不同凡响,在佛门和道家两派之中从善如流,不愧是他嫡亲的大师兄。

    当夜风声鹤唳,山涧中传来地动山摇的震颤,仿佛外面天崩地裂,山石崩塌,有不知名野兽凄凄艾艾叫声不绝,或有狼嚎虎啸源源不绝于耳,直到天明之时所有声音归为寂静,近乎诡异的寂静,寺外所有花鸟鱼虫一切生灵,像天冷之时的寒蝉,或凄切,或噤声,彻底的鸦雀无声。

    楚元昭一夜未眠,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念经,他祈祷,祈祷他的大师兄平安归来,寺内众人亦如此。

    第二日,楚元昭来到寺外,傻眼了,茫然四顾,院门前的路呢一行行的佛门圣树呢佛家梨、桃、杏、红果树呢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元昭不死心的绕着寺院走了几圈,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寺院好像被彻底隔绝了,先时的寺院依山而建,栖峰而隐,树长荫深,四季轮回,年复一年,寺院逐渐隐匿,只有山脚的一处寒潭可上得山来,左侧有一条斜径,乃相熟的大户人家送供奉用度所行,后山九曲十八折,费些功夫,沿桃花潭断涯处,蜿蜒迂回,也能上得山来。

    若以前的寺院是水芙蓉的花蕊,百竿托举,那现在的寺院则是陷入了谷底,隔绝于世,进出不得,楚元昭苦笑审查员真成了避世绝俗,杜门绝迹了。

    对于大师兄高深莫测的手段,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呢大概是因为惊讶的次数太多,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元昭自嘲一笑,如果不是他惹来的祸端,大师兄就不必费尽心机了,恩德如山,何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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