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在母亲病逝,白秀岚嫁入原家后不久,那条极美的项链,就出现在白秀岚脖颈上。
原温初气得快要发疯。
十几岁的女孩,偏激倔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抵抗一个心怀城府抢占了她母亲位置的女人,只能从白秀岚的梳妆台上拿走那条项链藏起来。
原实牧让她把项链拿出,她却死死不肯。
她那时候有多伤心难过多遍体鳞伤旁人不明白。
只原实牧在这场慈善晚宴上,当着她的面,买下一条比母亲当年珍爱的项链还要昂贵十倍的项链送给白秀岚。
何其讥讽可笑
她看着自己这位“继母”笑得春风得意,伸出手想要从白秀岚胸口摘下那条项链狠狠丢出去,她却顺着她的手指跌落。
被原实牧急匆匆抱上车,又查验出怀有身孕那便是她未来的“弟弟”,从此原温初再也不是原家风光的大小姐
原温初只要想到往事,她的太阳穴都仿佛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屏幕前的观众看着站在台阶大门外吹风的原大小姐。
少女穿的衣衫对于逐渐浓重下来的夜色而言显得太过单薄,风吹动她衣角,她身影盈盈弱弱,腰肢纤细,整个人显得脆弱易折,神情却有一种仿佛咬紧牙关沁入骨血的孤倔之意。
她脑海之中的过去。
也以闪现的方式,浮现在屏幕前。
白秀岚得意的笑意。
小女孩无措而又倔强的脸庞。
原实牧的怒意同指责,通通交织在一起,屏幕前的观众看着她那么好看的面容上的冰凉,能够感觉到她心底的沉痛好似冲破屏幕扑面而来,然后看见原温初抿了抿唇,仿若自言自语说道。
“我早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
“我只剩一口勇气。”
然后她抬脚向前走去。
屏幕前的女孩她看着眼前这个艳丽灼眼光芒好似遮挡不住的大小姐,脑海之中闪过好多话,最终却只发了一句加油。
原温初你别怕你往前冲我们给你撑
原温初拿的是孔太的请柬,坐的位置自然也是孔太的。
孔太这么多年除了同城中贵妇推牌九之外,其实并不似那男子口中那样日日玩乐一事无成,虽然银楼生意没有怎么打理,但是孔太心肠不错,牵头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给城中敬老院同孤儿院捐助不少钱财,再加上孔家生意做得大,她过去在这种场合也从不小气。
所以这张请柬的位置很不错。
原温初顺利找到位置坐下来,她安静地等待开场,却感觉又好像有一道灼热目光落在她身后,待到她回头却又看不到这道目光来源何方。
她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收回视线,却瞧见远远走来的正是原实牧同白秀岚
原温初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以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同父亲打照面。她过往是家中叛逆的女儿,一身吃穿都依仗原家,但如今她独立出来,所以她腰杆挺直,神色显得极平静,一点儿也没有寻常离家出走的女儿乍然之间见到父亲的惊恐。
白秀岚牵着原实牧的手掌。她今日穿了一身纯白色的旗袍,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那旗袍却偏偏剪裁得极为紧身,把曲线淋漓尽致地勾勒出来。
从原温初的角度看过去,已能够看出她小腹微隆,而她手掌也略微护在腹部之前,显然是早已经有所察觉自己有孕,只等待一个绝佳机会说破此事。
如今再看这些细节,处处都是痕迹。
原温初转过脸。
原实牧远远地也看见了自己那个闹着要独立出去单住,自己找了一个不上台面穷酸工作的大女儿,只是他觉得有点儿诧异。
“那是温初”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从哪里来的请柬。”
“这等场合,怎么是容她胡闹的地方,乱来一气”
原实牧一边说着一边探头想要确认那背影的身份,而白秀岚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微澜,然后她拉住原实牧,好生劝阻道。
“算了这里人来人往,兴许是看错了人,把哪位带来助兴的舞女看岔了眼。”
她说原实牧把舞女看做亲生女儿,原实牧竟然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眉头依然锁紧,开口说道。
“若是阿初,她一定又要闹事。”
“她难道去找何家要的请柬何家都公开退婚了,她找上门,岂不是被别人看轻了我们原家,闹得没皮没脸”
他语气里头夹杂着的还是重重的斥责。
白秀岚盯着那背影看了数秒,才挪移开视线。
“不一定当真是阿初。”
“就算真的是,等结束之后,等人散你再教训自己亲生仔也不迟。眼下人多,被人看了笑话不值当。”
原实牧这才哼了一声,同白秀岚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