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温初的确是不知道, 现代都成立了一个单独的代号时空风暴的特殊行动小组, 专门要来帮助她。
    而跟她接触最多的谭青青, 也光荣地成为了这个特殊行动小组之中的一员。
    她忙了整整一日,从殷惜那里离开, 她转身又去了法华学院一趟, 同左先生聊了一会儿天, 自己去了码头。
    而陈实在码头上头看见原大小姐的时候, 说实话,他是有些吃惊的,原温初怎么会到码头上头来
    而原温初见到陈实的时候,也第一次见到这个小跟班凶狠的一面。
    他面前齐刷刷地跪着一排人, 他穿了一件黑色夹克衫, 盯着这些人, 冷声说道。
    “谁泄漏的消息,给我站出来。如果自己出来,单单只牺牲你一个,你家娘老子,拥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还有一条活路,但是若是等到被人查出来, 是什么下场,你们自己应当心知肚明。这两年, 我办事是什么风格, 你们很清楚, 我不会放过你们。”
    他这句话说得冷漠,眉眼都是凌冽气息。
    他其实比原温初要小好几岁,但是如今瞧着也成熟了,码头是什么鱼龙混杂的复杂地盘,这少年能够接替下华必文死掉之后的真空地带,凭借的自然是他的手段足够狠辣,才能够让这些三教九流心服口服,愿意听从他这么一个少年的话。
    只是他狠厉的那一面,从来不会在原温初面前表露出来罢了。
    而如今陈实看着眼前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群,他的声音愈发冷漠,几乎没有任何温度可言,原温初听见他厉声说道。
    “还是说,非要我刨根问底地追究,把你们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我知道你们祖祖辈辈都在码头上头讨生活,你们有什么本事,我很清楚。你们的心思,我也能够揣摩的透,就觉得法不责众,想要推卸责任喽”
    “但是没可能的。我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是不死不休,一查到底,我决不许人浑水摸鱼。”
    “我再问一遍,是谁泄漏的消息,是谁把轮船进出口的事情,告诉顾家商行”
    下头的人战战兢兢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开口说话。而陈实则是一步步地走下来,这少年其实不算特别高,但是他穿着皮靴,气场却咄咄逼人。
    那双皮靴踩踏在地面上头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几乎好像敲打在人的心上一样,那种绵长的动静,几乎一瞬间宛若冷水一般浇灌在人的头顶,让人一下子冷静下来。
    他一步步地走在人群里头,跪着的人不敢说话。
    而他走到某个中年人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然后这个中年人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陈实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他还没有说话。
    这个有些肥胖的中年人,看着眼前这个桀骜冷漠的少年,盯着他的黑色的皮靴,浑身颤抖得好似筛子一般,然后他终于抵抗不住了,一瞬间匍匐在地,声音都打哆嗦。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个舞厅的丽倩会偷偷看我统计的资料,小陈爷饶命呀,小陈爷,我怎么胆敢背叛你,小陈爷我一向对你最是忠心耿耿,当年也是我力挺你,小陈爷,你不能,不能过河拆桥”
    这少年慢慢地弯腰。
    这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就跪在他的面前,他平静的凝望着这个肥胖中年人的脸颊,听着他慌张不堪地为了自己而辩解,听着他的声音都变得混乱不堪,他冷笑了一下,眼底没有半分柔和之色。
    他伸出手,然后抵在他的额头上。
    对方吓得浑身僵硬。
    连颤抖都不敢再颤抖。
    然后听见这少年说道。
    “过河拆桥”
    “你倒是会说。你的确是最早投靠我的那一批人。但是你要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不可饶恕。旁人眼中,你是我陈实的心腹,却给了我重重一击。你知不知道,你送出的那份资料,码头的要损失多少业务。顾氏本就虎视眈眈,我陈实是他顾铮洲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投靠他,哼哼”
    “看在旁人眼中,我陈实岂不成了一块好欺负的肥肉,谁都想要咬一口。”
    “什么歌女舞女,你不是存了心思,对方怎么可能拿得到那份机密文件,你存心传递过去,给顾氏当做投名状,眼下还要狡辩,当真是不要脸不要皮,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在道上混,是有讲究的,要讲规矩。”
    “若是我不狠狠整治你,以儆效尤,旁人有样学样,只怕是整个码头都要乱了天。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指望我放你一马”
    “你若是还有三分骨气,就该自行了断。那样,至少祸不及家人。你用自己一条命,换你老母孩子有照顾,至少下半辈子还有个着落,胜过大家一同完蛋。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对面的中年人听着陈实的话,听得惊恐不安,涕泗横流。
    “小陈爷我真的只是一念之差,小陈爷,你饶了我吧求求你,小陈爷”
    陈实却根本不理会这个涕泗横流的男人,他转过身,自然而然有黑衣打手将这个男人拖下去,陈实的眼瞳里头涌动着淡漠的光芒,等到这个男人消失,他才恢复平静,好似无事发生那般地打了一个响指。
    “各自做事去,散了吧。”
    这群人如获大赦,纷纷转身就走,根本不敢看陈实的脸庞。这个穿着皮靴的少年,这才走到原温初身上,不过只是这几步的距离,他周身的冷气飞快地撤走,他抬起头再看向原温初的时候,这少年眼中夹杂三分腼腆,好似世事通通与他无所关联,他的声音里头都带着笑意。
    “原大小姐”
    原温初知道陈实做事狠绝。
    港城里头有说法。
    说这个从码头发迹,替原温初办事的少年,行事风格,同殷惜有些相似所以有人管他叫做小殷惜。但是这个叫法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他做事何等狠厉,又是另一回事情,原温初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一面。
    这个少年,在她远离港城的这两年,显然成长了不止一点半点。她没有追问方才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大概听得出,是陈实同顾铮洲在斗法,她凝望对面的陈实俊秀的一张脸庞,然后她开口说道。
    “有没有北上的船”
    “去沪城的。”
    陈实有点错愕。
    “沪城北面的航线已经被封锁了。不过去沪城的船我可以打听打听。可原大小姐你去沪城做什么,那里兵荒马乱战火连天,不是安生地方。”
    而原温初的回答,就同谭青青的揣测一模一样,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就是因为那里兵荒马乱战火连天,不是安生地方,所以我才一定要去。我只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前往沪城”
    陈实吸了一口气。
    “我看看。”
    他犹豫着,倒是没有劝说原温初改变行程,而是认认真真地说道。
    “若是原大小姐你要北上,我陪你一起。”
    他这句话说得看似轻飘飘,但是不知道多少事情都压在这个青年头上,他能够放下这一切随原温初北上去沪城,已经足以证明他决心,原温初看了他一眼,眉头略微皱了皱,然后原温初反问他。
    “你随我一同北上,那么码头怎么办,港城这里总要有个主心骨。工厂还要开工,码头要人打理。”
    陈实的语气听上去好似随意轻松。
    “这不难的。这些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可是我不可能放任原小姐你一个人去那种不太平的地方。”
    原温初听见他这么说,脑海之中却突然浮现出了一道身影。她默不作声地咳嗽一声,然后好似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庞,陈实听见原温初开口说道。
    “可是我并非自己独自一个人前去不太平之地。”
    陈实看着她的脸庞,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隔了数秒,他才说道。
    “那我明日后日,再给原小姐你答复。若是有船去沪城,我尽快给原小姐你答复。”
    原温初这才点头,陈实主动开车送她回了宅子,路灯已经亮起来,一条长道瞧着静谧无比,陈实一边开车,一边低低地说道。
    “原小姐,你不在这两年,我做了许多事情。我写信的时候告诉过你的,工厂我也开设了你说的那些物资,我准备了一点,又差人去求购药物,我这两年没有闲着,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做到了。”
    原温初知道他都做到了,而且他做的比她预料之中还要好。原温初想到今日这少年杀伐果决的模样,其实她也知道,人都会成长会变,这少年眼下已经隐约成为港城一方大佬,若是他想要自立门户,她也不会怪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颠不破的真理。
    眼看着路灯快到尽头,汽车要停在原家大宅的门外,原温初停顿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地说道。
    “你若是想要自己做事,我也支持你。”
    这少年听见她这句话,仍然稳稳地把持着方向盘,他默不作声地开车,等到车到了原家大宅前头,他踩了一脚刹车,却没有立刻去为原温初开车门,这少年盯着眼前的方向盘,然后他说道。
    “我永远不会自己出去做事的。我很清楚,是谁给了我今时今日的一切。”
    “原小姐,我陈实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当年的举动,已经改变了我的一生。”
    “如果码头我没有遇到你,我今时今日仍然在扛包,我没本事,没学问,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苦力气,同一张尚且算能看的皮相。”
    “我这样的人,在港城不知道有几多。我比那些人强么,未必。我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遇到你。”
    “你提拔我,看重我。你给我走的路,让我成为今日的陈实。我要懂得感恩,我帮你的忙,是天经地义,否则我自己都问心有愧。”
    “我不可能出去自己单干。我留在你身边,听你的吩咐已经很知足。”
    “原小姐,你给了我一切,我怎么可能忘恩负义走掉,拿着你给我的一切,去自立门户,这样的事情,我永远也做不出来。”
    “我若是走了,我自己有愧,老天也会天打雷劈。”
    他的话语说得诚恳走心,不是什么漂亮话,陈实说出口的这些话,是他的心里话。
    原温初听着这少年一句接一句的反驳,她抿了抿唇,然后说道。
    “你有今日,不完全是因为我。你一定要感激,最应当感激的是肯拼命的那个你。陈实,这个世上,多得是忘恩负义的人。不是每个人拿到一个机会,都能够把这个机会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但是你却做得到。”
    “你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这两年,你在港城,一定吃过许多苦头。”
    “这一点,我要多谢你。”
    陈实却仍然执拗。这少年一身倔气,他说道。
    “往上爬,何人不吃苦,谁不是一身风霜尘土。怕的是,连吃苦的机会都没有。想要跃过龙门,怕的是那条鲤鱼连龙门都瞧不见,终生只能在泥土里头打转,以为自己只是条下贱的泥鳅。有的时候,给人一道光,给人一份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原小姐,你给我的这道光,我一辈子都记住。”
    陈实说完这句话,不等原温初回答,他拉开车门,开口说道。
    “时间不早,原小姐早些歇息。去沪上的船,我会尽量替原小姐找到。”
    “原小姐,我心甘情愿听你发号施令,因为我知道,你说的话都对,比我自己在黑暗里头摸索强上千百倍。”
    他都这样说,原温初自然不会再执拗下去。她点了点头站起身,然后向着原家宅子走去。
    陈实盯着她的背影。
    他没有点亮车里头的灯,借着路灯的背影,他盯着那道绝美的背影,咬了咬唇,他似是低声告诉自己。
    “绝不离开。”
    他做一生的跟班,被人唾骂的走狗都好,他绝不离开。
    原温初一路走回原家大宅,宅子里头点了灯,孔青雀坐在那里喝甜汤,原温初推门走进来。
    她好奇地问原温初。
    “你今日果真去找殷惜了”
    原温初点了点头。孔青雀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有点欲言又止,反而是原温初开口主动与孔青雀说道。
    “我同他的共同敌人是顾铮洲。”
    孔青雀同顾铮洲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她印象里头对这个人也很淡漠,顾铮洲在孔青雀心里头,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倒是她向窗户外头看了两眼,然后试探着问道。
    “是陈实送你回来的”
    “他倒是真的很有心的一个人。”
    孔青雀对陈实的印象不差。因为原温初同她一块在海外的时候,便是陈实给原温初用电报传递消息,港城发生了什么,不论大小,详细到位,而且原温初在港城的生意几乎全盘交给他打理。
    旁人拥有这么大的信任,也许就直接携款卷跑,但是陈实却做得很好,他不但兢兢业业地打理产业,而且做得很好,把规模翻了数倍,但是那些资产仍然记录在原温初名下。
    等同于,这个少年就仍然是给原温初打工做事。这一个称职的经理人,到何处去找寻。
    原温初点了点头,她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眉心,她后头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港城,沪上两地,千头万绪,得整理出一个头绪。
    否则到了沪上,怕不是要处处碰钉子。
    港城是她发家大本营。
    但是沪上不是,那边情况怕是比港城复杂十倍,她去那里,是火中取栗,不得不小心经营。
    孔青雀看着她有些疲倦的模样,原本有些话想要忍着不说,但是听原温初说,她打算去沪上一趟,孔青雀则是有些忍不住开口。
    “其实我觉得,陈实是不是喜欢你”
    “如果单单只是报恩,他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原温初扭头看了一眼孔青雀,她沉默片刻,抿唇不语,似是在回想陈实的一点一滴,然后她说道。
    “我比他大好几岁。”
    孔青雀却根本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这有什么。你不是也比顾铮行大么这根本不是问题。而且现在那个热烈追求你的常星野,他是不是也比你小啊。”
    “莫非你还介意年纪不成”
    原温初自己倒是不介意。不过
    “他若是心动,为何不说”
    陈实好像没有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刚才在车上,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只是把她当成恩人,觉得不报恩会天打雷劈,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摆明只是报恩而已。
    孔青雀只是摇头。
    她虽然也觉得奇怪,陈实为什么不有话直说,不过孔青雀大抵能够猜到陈实的几分心思。
    是因为在原大小姐面前自惭形秽,觉得差距太大么那个少年,或许心底里头还有几分隐秘的自卑吧。
    可是他若不有话直说的话,以原大小姐在感情上头的迟钝,怕是永远也品味不出来,这少年对她的心意。
    除非是像顾铮行,常星野那么直接了当。
    她才能够体会得到,明白对方是喜欢她。
    说起来,原温初做事情如此果决,看事情清楚分明,孔青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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