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徒劳,她没有甩开他的手,没有做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将手攥得更紧了。

    “公主,疼不疼”他的声音轻轻的。

    可惜,也没能得到回应。

    她的眼中没了焦距,只是麻木地看着脚下青石地砖,似乎连他的话,也听不见了。

    容洵侧过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周运,接着又转过头,“公主,失礼了。”

    说罢,他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一只手在她膝窝下一提,竟将人直接打横抱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四下的宫婢们惊了一跳,但周运没出声,她们也不敢拦,只能愣愣看着容洵抱着公主消失在了回廊拐角处。

    怀里的燕潮见连被他抱起来时都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双臂无力地垂着两侧,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偶。

    外面下着阴雨,夹杂着凉风,她的身体很冷,冷得吓人。

    容洵在回廊下走了一阵,已经离太子的寝殿很远了,他四下扫了眼,挑了间没人的屋子,一脚将门扉踹开,跨进了屋内。

    此时宫里因为太子遇刺的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没人会来这。

    容洵将燕潮见轻轻放在小榻上,这个屋里没有床,只能拿了软枕垫在她背后。

    这时,从半敞的门扉外吹进来一阵寒风,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

    容洵把房门掩上,在她身旁坐下来。

    借着屋里昏暗的烛火,看见了被她藏在额发下的双眼,一片昏暗的眼底终于映照上了点点微光。

    “冷吗,公主”他问她。

    可她依旧沉默着,一声不吭。

    他的声音,似乎没法穿透进她的心里。

    容洵不再说话,侧过身子,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她没反抗,只是顺从的,麻木的,将头抵着他的肩膀,扑在他身上,整个人都被他搂进了怀里。

    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灯罩下的蜡烛滴落了一滴蜡油,屋中是一片死寂。

    容洵的双臂紧紧环住她,她的身体纤瘦,冰冷,仿佛一碰就碎。

    “公主,没事的。他不会死的。”他低低道。

    燕潮见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但即便如此也仍旧在她耳边说着“公主,你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接下来要做的,是把你从这个牢笼中拉出来。”

    “第一次有这个想法,是在那个村落里醒来的时候。我本该死去,可我没有,我活下来了。这或许是因为我还不想死,因为公主还没有从那片深渊里出来我不敢死。”

    “第二次,是在江南的时候。”他道,“那个时候,我就想好了。”

    在橙红的余晖下,她笑着向他伸出了手,小小的,纤细的,却一次又一次拯救了他的手。

    有一个人,他要随她暗夜行舟,予她平安喜乐,为她只身赴死。

    他本该毫无意义的一生,因为掌中的那缕光而被赋予了意义。

    或许,她就是他活着的意义。

    容洵往后退了退,轻轻放开她,她跪坐在他身前,仰头看着他,那双眼里,什么也没有。

    “公、主”容洵的声音,兀然僵了僵。

    因为他看见,从燕潮见的眼眶中,流淌出了泪水。

    一滴,一滴,划过她的脸颊,在烛火映照下,反射着微光。

    容洵呆滞地看着那滴眼泪。

    第二次了,他是第二次看见她哭了。

    第一次,是把落水的她救上来的时候。

    她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那时的泪水,是害怕和无助。

    这一次,在他说完那些话后,她却哭了。

    在燕景笙的寝殿里时,她分明没有哭,像是已经忘记了流泪。

    容洵眼睑颤了颤,抬起手,替她拭去了那滴溢出眼眶的泪水。

    他很害怕看见她哭泣的模样,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公主别哭,别哭。”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低唤着她。

    可燕潮见的泪水却没有停止,她依旧面无表情的,僵硬的,看着他,可泪水却一滴接一滴地滚落下来,染湿了他的指尖。

    他本以为,是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可似乎并不是这样。

    她仍旧没有开口对他说话,眼底也没有映照上他的身影。

    容洵垂眸,替她拭去泪水的手往下移了移,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

    他知道,燕景笙是她心底最后的那一条防线。

    是谁也不能去触碰的,无比珍贵的东西。

    “公主,还记得之前我在暗道里说过的话吗”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明年,我来娶你的那句话不过这已经办不到了。”

    “但是到了明年,公主一定可以过上真正想过的日子。”

    “那些拦在你面前的人,我来替你斩除。”

    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她看着他,斟满泪水,瞳孔涣散,瑰丽的容颜却没有因为这些而失去一分一毫的美。

    容洵不奢望得到回应,他垂下头,亲吻了她渐失血色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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