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你回到阳光下。到了那时,你可以把至今为止想做的事都做一遍。”

    她的声音清越,像是能穿透过任何东西,砸落在人心底,泛起阵阵的涟漪。青鱼微怔地听着她说完,眼底却还是沉沉的,没有半分欢喜。

    他只听见了她的那一句“虽然我说过你可以留在我身边”。

    他如今深陷泥潭,也的确想要出去,但不是为了外边的天光。

    自己想触碰到的那缕光,就是你啊

    他动了动唇瓣,顿了很久,也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

    手将衣角攥得越来越紧,紧到有些发抖。她似乎还在说什么,但青鱼的耳边只剩下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公主。”

    青鱼打断了燕潮见的话,她正立在床榻一边望着窗外,听见声音便回转过身,可还没来得及看他,她的云袖一角忽然被往前一扯,身子前倾,青鱼竟是不知何时跪坐到了榻上,正拽住她的衣袖,将她拉到自己的脸前。

    他从未离她这么近过,鼻尖几乎要挨到一起,他的眸中有水光颤抖,盯着她,像是低喃,“公主,青鱼不能留在你身边吗”

    他很美,这种美甚至不该出现在一个男子的身上。

    略显殷红的唇瓣微微张开着,露出了一点洁白的贝齿,眼角泪痣在床边的烛光映照下仿佛能勾魂摄魄,妖冶而媚气,看得不禁叫人咽喉干涩。

    燕潮见站着,他跪着,从下往上地望着她,媚眼如丝,楚楚可怜,直撩拨得人心痒。

    那个人说过的,他只是个以色侍人之人。他一无是处,除了这副皮囊。

    既然他成不了她弟弟的替代品,那这样呢,她会不会因为怜悯,或者一点点的动心,而把自己留在她身边

    青鱼其实不太会献媚,那个人也说他做得不好。但若是她喜欢,他可以学。

    他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能一直和她在一起。

    颜容如玉的少年郎,抓住她的衣角,红着耳尖,用几近媚气的音色求着她,燕潮见的神情滞了下,不由沉默了。

    青鱼的手转而轻轻握住了她衣袖下的手,他的手很冷,手指很纤细,上边却有些粗糙的茧。

    这个动作对他来说似乎需要极大的勇气,他颤了颤唇,“青鱼真的不能待在公主身边吗”

    窗外忽然吹进来一缕风,灯罩下的烛火被吹得晃了晃,屋内只闻青鱼低低的喘息声,半晌,燕潮见伸出了另一只没被他抓住的手,把垂在他颊边的鬓发撩拨到了他的耳后,她说“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

    青鱼背脊一僵。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眸,里边的媚色尚未褪去,“青鱼,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

    “公、主”他呆呆地唤了一声,可话未说完,燕潮见就已往后退开一步,他的手也被迫松开,她转身跨出了房门,最后回眸看他一眼,“我去书斋了。”

    她走了,没有半分犹豫,青鱼怔怔地望着那抹背影,僵直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了下去,挨到锦被上,一片的冰凉。

    他忽然喉结一动,猛地捂住嘴,闭上眼,可泪水仍是止不住地溢了出来,大滴大滴的划过他的面颊,砸落在手背上,沉沉的呜咽声自喉咙深处冒出来,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凄凉又寂寥。

    容洵离开卫国公府后,骑马到了京郊。

    容理在京郊有一处宅邸,他一般不回容家,就是在这里。

    他幼时,容理还没有去边疆时,他常常会在这里被他灌药,然后被迫一遍又一遍的和他厮杀,直到他摔倒在地,双眼发直,连握刀的力气也没有,他才会停下。

    在这之前,若松懈一步,容理真的会杀了他。毕竟那时的他对容家来说,微不足道。

    容洵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他立在府门前,微微吸了口气,正要伸手推门,自头顶似笑非笑地传来了道声音“正想明日去找你,怎么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容洵不徐不疾地抬眼,“我是来和你做个了断的。”

    “了断”容理似乎觉得这话好笑,从屋檐上立起身,一跃而下。

    容洵也随之退开几步,倏地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容理半点没为他闪着寒光的刀刃动容,吊儿郎当地晃晃胳膊,“想杀我”

    “你觉得我杀不了你”他反问。

    “或许可以,或许不行。”容理笑了笑,“看来你是为了那个公主。她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要堵上自己的命”

    容洵扯起嘴角嗤笑了声,“我没义务告诉你。”

    说罢刀光一闪,对着容理的脖颈直击而去,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厉,几乎叫人没法看清。

    容理也微滞了下,闪身躲开后吹了个口哨,“容洵,我现在得承认,你的确很厉害。与八年前比起来,厉害多了。”

    他顿了顿,然后阴冷一笑“但我教过你,不能被眼前事物蒙蔽了双眼。”

    随之这话落下,容洵脚下的那块黄泥土地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炸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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