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慌乱地跑出卧室, 推开画室的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调色板和画笔都还放在原位。
    她又转遍客厅和厨房, 甚至他家里的每一个房间。
    还是没有宋祁鹤的踪影。
    秦婳甚至怀疑宋祁鹤是不是出去了。
    但是走到玄关处发现鞋还在。
    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东碰西撞, 最后再次折回卧室时,秦婳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卧室里自带的那个浴室的磨砂玻璃门看。
    须臾, 女孩子跑过去, 想转动门把手,但是被宋祁鹤从里面反锁了, 外面打不开。
    秦婳只能拍着玻璃着急地喊他的名字“宋祁鹤宋祁鹤”
    心脏仿佛被被人用手捏在了掌心肆意蹂躏,秦婳只觉得心口处不断地抽搐着,疼的要死。
    她恐惧又害怕,眼眶里溢着泪水, 发出来的声音都在颤抖, 甚至哽咽。
    “宋祁鹤”秦婳有些气急败坏地狠狠拍着门,“你开门啊”
    “求你”她的声音染上了明显的哭腔“求你开门”
    整个人都浸没在水底的宋祁鹤真切地感受到水流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他好像被抛进了大海深处, 四周都是水, 根本无法呼吸。
    他想张开嘴换气,却呛了一口水。
    水流慢慢地穿过他的指缝, 慢慢地灌进他的耳朵里、嘴巴里,进入到他的身体里面。
    那种要窒息缺氧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强烈。
    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光,光芒里站着两个人。
    是他的父母。
    他们就站在那里,笑着和他招手, 仿佛在让他也过去。
    就在他抬起脚打算往前走的那一刻,一声带着哭腔的“宋祁鹤”猛然将他拉了回来。
    宋祁鹤忽的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濒临死亡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的耳朵嗡嗡地响,听到有人在说话,但不是很清楚。
    缓了几秒钟后,那道声音才清晰起来。
    和刚刚他差点死掉时听到的那声叫喊出自同一个人。
    浴室的门不断地被拍打着,宋祁鹤扭头望过去,看到这道磨砂玻璃的另一侧,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秦婳叫了半天都没动静,她开始绝望,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已经慌张到反应都迟钝的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可以找东西把门上的玻璃砸了。
    就在她转身打算寻找可以砸门的物件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咔嗒”一声轻响。
    秦婳背对着浴室方向的身体猛的僵住。
    她愣了一瞬,才梗着脖子,缓慢地扭回头。
    宋祁鹤身上衣衫湿尽,白衬衫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几乎半透明,勾勒出他瘦削的身骨,黑色的裤子尾端不断地往地上滴着水。
    男人光着的脚瘦削冷白,能明显地看到脚背上青色的血管。
    他的头发湿透,很凌乱,发梢滴滴答答的有水滴落下来,顺着他的脸往下滑。
    很狼狈。
    他的眸子深不见底,甚至有些空洞。
    看不出一丝情绪。
    却在一刹那间,快速闪过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捕捉到的慌乱。
    因为,秦婳哭了。
    女孩子咬着嘴唇,眼角泛红,在看到他的同时泪水就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她走过去,用力地推了他一把,生气地抽噎道“你怎么答应我的”
    “你是不是想让我担心死”她又抬手捶了他一下。
    然后就这么站在他眼前,耷拉着脑袋,哭的很凶。
    一点都不掩饰她的情绪。
    完全把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了他面前。
    宋祁鹤缓缓抬起手,想要帮她擦眼泪,却被女孩子直接抱住了腰。
    她也不嫌弃他身上湿淋淋的,就这么紧紧地拥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似的。
    “对不起。”宋祁鹤的一只手掌扣在她的后脑上,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喃喃道歉。
    他一开始没想到最后给弄成了这个样子。
    他就是睡醒后发现自己身上出了汗,受不了那种粘腻感,所以就下床进了浴室。
    就只是想单纯地泡个澡。
    但是泡着泡着,那种想要死的念头就又开始滋生冒头,不断地牵引着他诱导着他,让他沉到了水底。
    如果不是后来听到了秦婳的叫喊,他可能真的会死掉。
    能让她这么阳光的女孩子哭,一定是他戳到了她的痛处。
    宋祁鹤心生愧疚,又低声说“对不起。”
    秦婳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抬手抹掉眼泪,松开他后从卫生间拿了浴巾出来裹在他身上,开始默不作声地踮着脚给他擦头发。
    宋祁鹤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女孩子的动作被迫停止,她仰着脸,望着正垂头低敛眼睫凝视着自己的男人,轻抿了下唇。
    随即秦婳就带着鼻音跟宋祁鹤说“对不起,我明知道你很难,还冲你发脾气,我只是”
    我只是很害怕。
    最后几个字没说出口,就被宋祁鹤给堵了回去。
    搭在他头上的浴巾缓缓滑落到脖颈,秦婳抓着浴巾的两端,和捧着她脸的男人唇碰唇。
    他的嘴角很凉,贴上来时带着冷然清冽的气息。
    秦婳不由自主地揪紧了手中的浴巾,有些紧张的她略微主动了一些,很快宋祁鹤就转守为攻。
    这个吻结束时,浴巾掉在了地上,男人身上的衬衫半开,露出一大片胸膛来。
    秦婳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声音有点闷闷的“还好是虚惊一场。”
    宋祁鹤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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