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寻后来也不说话,漠然的神情叫人怀疑方才做那事情的不是他。
    唇瓣厮磨的发红, 皙白的面上眼神低沉, 他避开了十安的视线独看外面愈发深沉的夜色。月亮出来后清辉洒在卷棚顶上, 难得的寂静。
    十安捂着心口, 把嘴擦了一遍,抬眼时气息不稳, 桌上的粥都凉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有一块儿是被他捏红的。
    分明是个看着克制的人,方才也是够凶的。
    这后半夜吃药膳, 以至于十安第二日躺到正午以后。醒过来宁寻早早就在回春堂的堂厅里坐诊。
    她换上藕荷色织金暗花短袄,外穿着丁香底宋锦比甲, 下系了一条月白膝澜裙。一双手忍不住往袖子里缩, 掀开挡门帘子,就见他在低头写药房。今儿来的人还算多。放眼看去等的有三人。
    宁寻这样怪脾气人,难得给人看病。
    他昨儿折腾了晚一些, 如今眼底有些黯淡之色,可长眉墨染, 瞳如点漆,看着仍是精神上佳,没有丝毫疲倦。对着旁人的病状似是见了千万遍了, 不一会儿功夫堂厅里空空荡荡。
    发觉她在偷看,他淡扫了一眼,搁下执笔仿佛要关门了。
    “既然醒了,今日就到这里, 收拾一番,该行路了。到年底咱们要到北都。”宁寻说。
    十安这一年流连在外惯了,收了个小包裹出来,一边赶路一边问他“甲乙、春夏、子午是都回去了吗”
    宁家收徒,向来散养,宁寻之前就打发了他们哪儿舒服去哪儿过年。结果一个个的嫌冷,跑到了琼州去了。
    他想了想,只道“不知。”
    琼州地界多少家医馆他确实不知。宁寻跟宋三少爷不同,他不住客栈。盘踞大燕的宁家自上一朝代起就行医壮大起来。他去旁的地方,十有就能遇到家里的亲戚。
    两个人走的这日,住在外面的远房表叔才从城东的医馆过来想给他送行。宁寻留了点薄礼,十安一问他就将最近新制的毒说了几个。
    十安全都没听过,在他身前把缰绳勒紧差点让马停了下来。
    “这么说你随身都带着毒了”她咽了咽口水,被宁寻扳过头,提醒看路。
    “医者会解毒,自然也会制毒。行走在外,自当带着一点防身。”宁寻静静看着她的头顶,而后抬手将她头上的点翠镶珠海棠纹头花往下插了些许。颠簸途中快要掉下来了。
    她也不戴风帽,赶路起来尤为之慢。领口里飘出来的淡香都叫风吹散了。这时候的宁寻格外清心寡欲,望着前面的空旷平原旷野,他到底还是让十安别赶车了。
    “你这般,入了夜都不能出这个县。”他低垂着眼,轮他了十安被颠的摇摇欲坠。
    头上才被他插好的头花慢慢的就掉在车里,十安撑着手又想起那日在船里的情景。一个劲让他慢一些。
    可宁寻自从南都出来后就不必从前温柔,只回道“再慢下去赶不回去了。若是要走走停停,今日再不可耽搁。”
    十安扶着脑袋“你都已经算了一遍”
    宁寻嗯了一声。
    她再无话可说,闭着眼睛想着幸亏还没吃饭。
    两个人傍晚到了丘及县。宁寻自己找了医馆,十安沿途过来倒是看见了许多的牌坊。因为靠近北都了,这地方商人修的会馆也极为多。福建商人修的天后宫、陕西商人修的关帝庙等等。浮雕纷繁,近看远看都觉得华丽。
    酉时县中的钟楼开始敲钟。
    宁寻带她去了族叔家里头住,天色黑的早,屋前已经点了灯笼。管家在外面候着,正门大开。门簪上挂的匾是用瘦金体写的宁宅二字,与旁人的不同。她原以为宁寻的族叔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谁知真正见第一面竟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人,戴着子瞻帽。论起来比他还小,生的很是和善,见谁似乎都是笑嘻嘻地,竟还有酒窝。
    奈何辈分高一些,宁寻与他见过礼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叔叔。
    这叔叔倒是随性,大力拍了拍他的肩头,笑嘻嘻道“大侄子来我这里,这是蓬荜生辉。快进来,我要给你接风洗尘。”
    十安被宁寻挡在后面,架不住他的好奇,被拉出来过目一遍。
    “这是谁家的姑娘,你怎么拐回来了”他兴致勃勃,还想问些什么,被宁寻敷衍过后深深吸了口气,虚指他,“我告诉你母亲,你瞧瞧她怎么打你。”
    “吃饭。”宁寻面无表情,从不当一回事。
    那样子似就差踹他的,两个人自幼长在一块,情分厚重,这面上的礼节不拘,喊一声叔叔意思过后宁寻便直呼他的字。
    宁何提醒他几回,却叫侄子揭了几回老底。
    “罢了,不同你理论。”菜上桌,他给宁寻斟酒,给十安倒得是茶,他说,“姑娘在外是不能喝酒的。与男人同行更应保持警惕。不要因旁人的一点小恩小惠就死心塌地跟着。我同你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瞧瞧行之,面冷心热,瞧着清心寡欲,谁知道。你想必是懂的。”
    宁何笑了笑,这边将他整个杯子都满上了,言道“我还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日后总要当一家人。你如今才带回来,给家里头的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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