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你真的认识我姐姐啊“白笙发现他知道这么多自己和姐姐的事,感觉都和他亲近了不少,有点激动,忍不住咧着嘴傻乎乎的笑。
    “嗯,我和她七年前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庞厉闻言微微笑着,眼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白笙心思简单,根本藏不住话,有什么不懂的便要问一问,“诶,可我姐姐为什么没跟我说过你呀“
    庞厉原本是不敢去想白颜的,这些年他过的浑浑噩噩,有关她的那些事,他一件也不敢想,庞厉原本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才敢放任自己一次,让自己能再去想那些事,可白笙这句话就像是一巴掌把他打醒了。
    庞厉面色除了一片惨白,再也挂不住其他表情,沙哑道“因为我,做了错事”
    白笙刚想说错了可以改啊,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头就忽然一晕,白笙抱着头往后退了一步,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的非常模糊,这一阵眩晕感来的非常快,白笙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他只模模糊糊看到庞厉伸过来拉他的手,下一刻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白笙,白笙”庞厉用力拽着白笙的胳膊,感觉到压在手臂上的重量,才发现到白笙手脚都是软的,像是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庞厉惊了一下,刚要把白笙的胳膊搭到肩上,突然觉肩膀上一紧,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两道力拽着他的胳膊猛然往后一拖。
    庞厉的手被拽到身后,他身旁的白笙没了倚靠,软绵绵的往后倒过去,眼看着要摔到地上,就被一只手捞起,轻轻松松提起来,拉进了怀里。
    庞厉被两名侍卫反压着双臂,身体只能略微佝偻着,抬头望向眼前高大的男人,那人身着一身玄色华服,金色的龙纹在流光溢彩的宫灯下熠熠生辉,盘金玉冠下的凤眸微阖,疏离而冷淡,看起来很年轻且面容极其俊美,却又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大胆见了陛下为何不行礼“内侍总管江有全皱着眉头,声音尖利,冷声呵斥道。
    边上那些小心翼翼的跟随着一众宫人太监皆曲背低头,不敢直视。
    庞厉眼中划过一抹诧异,视线没有立即却移开,而是又看了容胥怀里的白笙一眼,才向后退了半步,没有管被压着的两条胳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缓缓跪下,“陛下万安。“
    容胥没有给他半分眼色,揽着白笙的腰,低头瞥着怀里的歪倒着的小脑袋。
    白笙已经晕过去了,卷翘的睫毛在脸颊上扫出小扇子一样的阴影,他的脸色泛着潮红,嘴唇有些发白,身上还披的出宫时容胥给的那件枣红色的小披风,上面镶着的那圈雪白的兔绒裹在白皙的脖子上,乌黑的头发全盘成了一个小团子扎到了头顶,让他看起来格外稚嫩,像是个能拿着鞭炮在街头巷尾你追我跑的小孩子。
    也确实如此,方才在畅春园外下了轿,白笙就小兔子似的飞快的跑到路边的花盆里,胆大包天的当着容胥的面折下了一朵开的正盛的月季,还蹦蹦跳跳的跑回来拿给容胥看,笑的像个小傻子
    明明是个长的漂亮至极的小狐狸精,性子却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看着什么都新鲜,一朵漂亮的小花都能把他骗走。
    容胥抬眸,看向跪在眼前的人,面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慢条斯理的问道“这是谁”
    “陛下,他就是南明王世子,庞郡王的长子庞厉,此次是随郡王一起赴京朝贺的,前几日本是应该入宫请安,但陛下没有召见,因此世子在殿外没能跟着郡王进去,未曾见到陛下,想来方才世子可能是一时,一时没有认出陛下才”
    容胥视线微向左偏,江有全立刻噤了声,低着头瞬间把还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
    庞厉静静跪在地上,视线一直往白笙那儿看,终于忍不住担心,低声提醒道“陛下,白笙方才是突然晕倒,还是赶紧找太医来瞧瞧“
    容胥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了一下,两旁的侍卫迅速把人压过来。
    容胥垂眸看着跪在脚下的庞厉,低声道“世子殿下莫不是在南明待的久了,忘了宫里的规矩”
    “微臣不敢。”庞厉沉默的任侍卫们把他拽来拽去,始终双膝跪地,态度看起来十足恭敬,没有一丝差漏。
    “不敢”容胥勾起唇,指腹轻轻在白笙的脸颊捏了捏,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既然不敢,那就是世子殿下也看上孤养的这只小宠物了”
    庞厉眉头一皱,下意识抬起视线和容胥对视了一眼。
    容胥敛了敛笑,神情看起来依旧很和气,没有丝毫不悦,似乎很可惜的叹了口气,“眼光不错,只可惜他已经有主了,孤养着也觉着不错,暂时还没有要送人的打算”
    朝臣本不该直视天颜,若是追究起来,被治上一个大不敬之罪也是无从辩解的,庞厉却一直紧紧盯着容胥,视线没有半分躲闪,连一旁的江有全都被吓的冷汗淋淋,想开口提醒却又不敢出声。
    容胥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不敬,看着庞厉思忖了片刻,笑着道,“不过世子也不必气馁,左右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若是哪日孤玩腻了,兴许也就送给你了呢”
    庞厉终于有了动静,他眼眸微动,仰头直直对上容胥那双漆黑的眼睛,右眼的伤疤扯动一下,眼角弯下一点弧度,慢慢的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轻声问道“是吗”
    那是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几乎要把一旁的江有全吓死。
    江有全只是七年前在宫中听人说起过,南明王世子不知是何缘故,在婚宴前几日突然悔婚,要取消和昭庆公主的婚事,可过了几日消息又变了,说先前那些都是假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南明王世子一夜之间得了疯病,若是成了驸马唯恐折损皇家颜面,先帝怜惜公主,才下令解除了婚约。
    宫中的消息十之都是谣传,一会儿一个变,做不得真,江有全原先并没有把那些放在心上,可今日见到庞厉他才惊觉,这世子可能是真得了什么疯病了
    连命都不想要了,可不就是疯了
    容胥抬脚,慢慢踏在庞厉肩上,脚尖毫不留情往下一压,踩着庞厉跪趴到了地上,容胥居高临下,慢条斯理的继续踩上他的脖子,脚尖碾压几下,微微俯下身,轻声笑道“世子殿下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和你的父亲一样,让孤感兴趣得紧。“
    后颈贴近脊骨,本就是极脆弱的地方,容胥像是根本不知轻重为何物,下脚极重,庞厉十指扣紧,疼的额上很快就出了一头的汗。
    容胥越踩越重,庞厉却从头到尾都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容胥俯身看了一会儿,有些意兴阑珊,半抬起头,手臂轻抬,弯腰将白笙抱起来,转身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庞厉咳嗽着从地上仰起头,看着容胥的背影,一边咳一边气息不稳的笑起来,面色笑的有些扭曲,右眼上那道疤看起来格外诡异
    容胥脚步顿住,淡淡偏过头,脸上已经敛了笑,眼眸里漆黑空荡,一片虚无。
    庞厉笑声突然停滞,唇角却还带着一丝弧度,他望着容胥,嘴唇轻轻动了动,将先前没有问完的那半句话说完,嗓子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容胥半阖着眼,微微偏头,唇边再次勾起一抹很浅的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不紧不慢道“看来世子果真是忘了宫里的规矩”
    “来人,拿板子来。”侍卫跪下,还没来得及领命,庞厉又说话了,这次唇角已经没了笑意,脸色极其认真,低低叩下头,额头触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微臣并无不敬之意,只是前车之鉴,还望陛下三思。”
    容胥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半仰起头,眼眸微眯,轻声道“打,就在这里打,什么时候世子懂规矩了,什么时候再放他走若是还不懂规矩,直接打死了也无妨。”
    “哦,别忘了提早叫南明王备好灵柩,以免到时准备不周,失了南明的颜面。”
    容胥提早离宴,朝臣们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这也不是容胥第一次提早离开了,前面两年除夕宴上,容胥只在开宴时现了一面就走了,今年他能在这儿留到酒过三巡,朝臣们已经很讶异了。
    白笙靠着马车上的软枕,半着侧身躺在车轿软垫上,依旧昏迷不醒,没有一点儿动静,他的脸色比方才在园子里时更红了些,连白皙小巧的下巴都泛了红,光洁的额头上泛着细汗,眉头皱的很紧。
    容胥低下头,手指悬在半空中,指尖落到白笙的额头上,白笙额头的温度很高,热的几乎发烫。
    容胥许久都没有动作,似乎在走神,马车摇摇晃晃许久,容胥才淡淡收回手,眼眸微抬,漆黑的瞳孔周围赫然是一片诡异的血色,与往常一样,冷静的没有半分情绪,却又与往时不同,因为它比以往更加冰冷。
    容胥仰头后倚,双手抱臂,斜倚在马车车厢上,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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