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件事他还是很介意,“听姑娘昏迷之前的语气,似乎认识在下”
傅骄刚啃了一个兔腿,尤觉不够,又眼巴巴的盯着他面前的小盘子瞧。
蔡无稽的背篓简直就是个百宝箱,什么都有。野外躲个雨,吃个野味,也叫他吃出了精致感。
傅骄摇头,“认错人了。”本就是几面之缘的过客,也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只是在他死后,加深了她对符白岩的恨意罢了。
“哦像姑娘的谁这么有缘”他语气轻佻,面上表现的不在意,却又竖起了耳朵。
傅骄将盘子里的肉吃完了,才慢腾腾道“段玉轩,我师兄,已经死啦。”
蔡无稽知道这个人,段玉轩是镇西大将军的义子,有一年大将军进京述职,他曾跟随一道。二人有过一面之缘,是个俊逸潇洒的少年郎。
不过说蔡无稽像段玉轩是认真的吗
他现在这副尊容,他可是照过镜子的,比着最普通最叫人容易忘掉的五官做的。难不成几年不见,段玉轩越长越丑,终于淹没在普通人中了
傅骄将一只兔子吃掉了大半,感觉腹中没那么空虚了,才终于想起来要跟蔡无稽客气一下,“你也吃。”
蔡无稽望着她的肉脸,笑得不怀好意,“我不饿,你们小孩子家长身体,正是需要多吃多睡的年纪。”
傅骄居然很难得的朝他笑了下。
蔡无稽发现她的牙齿尤其的白,大概是脸又黑又脏,衬的
不过,这丫头笑起来的时候,憨憨的,倒比学着大人冷着一张脸看上去舒服多了。
是嘛,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学什么大人故作深沉。
傅长安终于吃饱,满是油腻的双手正要往身上擦,猛然停住,呆呆望着身上干净的男子长衫,“我的衣服谁换的”
蔡无稽无语,这孩子有些迟钝啊。
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才反应过来。
“你衣服湿透了,身上又有伤,我当你是个小兄弟,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你换了。”其实他当时的真实想法是,反正都已经成亲了,就算看了不该看的,也没什么要紧。大不了回头告诉她,自己是闭着眼给她穿的。而且他也没动她的小衣。也就换药的时候,衣服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片皮肤,黑不溜秋的丫头,真没什么好看的。
蔡无稽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理所当然。不过也暗暗戒备,这丫头脾气古怪的很,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起杀心。
然而,傅长安只是抬了抬胳膊,平平淡淡的“哦”了声。随即往枯草上一躺,又睡了,头还有些疼,伤口也疼。
蔡无稽又一次惊掉了下巴,竟然一点都不介意被外男看了身子
这小姑娘到底有没有点身为女孩的自觉啊
“小姑娘,我刚才替你换了衣服,你不生气”蔡无稽刻意加重了语气。
傅长安的双眼要睁不睁。
破风之声传来,蔡无稽猛然趴下,缠丝软剑打着旋从他头顶堪堪飞过,又飞回她手里。
此后,一夜无话。
次日晨,傅长安醒来之时,天光照进洞内,她揉了揉眼。头不疼了,胸口还有些疼,不过比之昨天要好多了。
一人背着光出现在洞口,一袭湖蓝色的半旧袍子,过于宽松的架在男人瘦弱的骨架上。蔡无稽手中绢布包着东西,走了进来,说“山中采摘的野果,有些涩,勉强可入口垫一下肚子。咱们现在就启程,不到二里路,等去了集镇什么吃的都有。”
傅长安拿起一颗果子,果子水灵灵的,一看就是洗过的,她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就吃完了,又拿一颗。
蔡无稽看着她吃东西的架势,一度怀疑这丫头没有味觉。又百思不得其解,早先他一直听闻,镇西将军对他这个女儿珍爱宝贝的很,若真如此,就算不像京城的贵女养成了娇娇儿,但也不至于是这副模样啊。
跟个逃荒的乞丐似的。只要能填饱肚子不饿死,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怎么还不走”傅长安眼皮子一掀,抽空问了他一句。
她烧退了,嗓子也不哑了,嗓音竟有种出奇的柔软好听。
要不是此处没有第三人,蔡无稽简直都要怀疑这里还有旁人了。
他将她看了眼,又看一眼,“刚才说话的人是你吧”
蔡无稽将傅长安带去了镇上的客栈,吃东西之前,他终于忍无可忍,命令她先去洗个澡。身上有伤都不行,他恶心的都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