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我先找温晁,他人呢”

    “哦,温二公子出了兰室就下山了回不夜天了。”

    “他倒是知道我要来揍他了,逃得还挺快。情姐姐呢”

    “姐姐说有点闷,出去走走,散散心。朝阳姐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问问,好端端的,叔父怎么让你们也来听学了”

    温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让姐姐来听学,仙督也是昨天才告诉姐姐的。”

    “昨天”

    “嗯,昨晚姐姐忽然被仙督叫走。回来就让我收拾东西,说今日前来蓝氏听学。朝阳姐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嗯,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看我现在的装扮,像是个姐姐吗我如今姓安名歌,字无忧,你以后叫我无忧哥哥就好了”

    温宁皱眉。温酒无奈道“这个也是你大伯母要求的。说来话长,一会儿等你姐姐回来了一块儿说。总之,你也知道你大伯母的脾气,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赢过她。”

    温宁深以为然的点头,道“阿宁明白的,无忧哥哥。”

    虽然温宁很听话,但是温酒还是觉得自己被噎了一下,颇为尴尬道“乖。你先忙吧,我在这儿等等情姐姐。”

    “哦。”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温情才从外面回来,进屋就看见了温宁和温酒两人凑在一起斗蛐蛐儿。

    “姐姐,你回来了啊朝阳不,无忧哥哥等你好久了。”

    “无忧你倒是给自己取了好名字。”

    “酒是无忧物嘛嘿嘿”

    “说吧,你怎么在这儿还叫什么无忧。”

    “别提了,被关在初旭楼两年,好不容易能下床蹦跶了,就被我母亲打包送到了兰陵金氏。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贴上了安无忧的标签跟着金子轩一块被送到了这云深不知处。反正她一直觉得我不像样,一直嚷嚷着要把我送来云深不知处。多半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吧。不过,我来听学,你们都不知道吗”

    温情摇了摇头“伯母说,你是好全了,心又痒了,瞒着她遛出了不夜天。仙督知道了,还发了好大的火。”

    “他发火干嘛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关心我呀。”

    “谁也不知道。温晁今天看见你了,肯定会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的。”

    “那就带回去呗。估摸着是怕我在外面闯祸吧,毕竟他可不是我爹愿意给我收拾烂摊子。不讲这个了,说说你们吧。好端端的他让你们也来听什么学啊”

    温情脸色一僵,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仙督这么安排的,我和温宁也只是听命行事。”

    “我怎么觉得我躺了两年,都变得怪怪的了情姐姐,这两年,不夜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温晁他虽然一向横行霸道,但是这毕竟是姑苏的地界。而且方才魏无羡他们说起我们岐山温氏当真如他们所说,温氏如今,已然狂妄自大到了自诩教化众生的地步”

    温情点了点头,道“阿酒,如今的岐山温氏,已经不是你记忆里的岐山温氏了。如今仙督的行事作风也与逍遥尊大不相同。伯母把你送出不夜天想来也是不想你受到影响吧。好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既然是伯母的命令,你呀还是乖乖遵命吧”

    温酒心中有疑,但却并未声张,道“我倒不是在意这个。只是听得他们这么说温氏一族,我心里不是滋味儿。单就一个温晁竟然就能让人声讨至此,足以见得如今的温氏是何等霸道。族中长老难道都没有劝诫过吗”

    温情蹙眉,摇了摇头。

    温酒见温情不说话,也不再多问,只觉得是温若寒一意孤行,长老们有心相劝,大概也是听不进去的。不由得叹了口气,情不自禁道“若是爹爹还在该有多好。”

    温情一愣,定定的望着温酒,半晌才呢喃道“是啊,若是逍遥尊还在该有多好。”

    “都是因为我,爹爹才”

    温酒还未说完,温情便忍不住打断了温酒,道“阿酒,那天的意外,并不是你的错。”

    温酒摇头“是我以前太任意妄为了。”

    “可逍遥尊一生所愿,不就是你能潇洒恣意一生吗”

    温酒心中一痛,强颜欢笑道“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回去了。这两天金子轩这厮看我看得紧,生怕我给他们兰陵金氏丢人。”

    说罢,便逃似的离开了精舍。

    温酒恹恹的倒在了床榻之上。随手折了一只小纸鹤,使了个咒语,让它绕着自己的指尖盘旋。

    温情与她是自幼相识,称得上一同长大。她小时候犯了错,温情都是与她一起承担,有的时候她被罚的惨了,也是温情偷偷摸摸给她送吃的。这样的情谊,温酒自然的信任她的。可她也感觉到了,温情今天没有和她说实话。

    温酒越想越烦,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好几下,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她想喝酒了。但是彩衣镇和这里相距二十里,一个来回她估计又要抄家规三百遍了

    “算了,去后山捉鱼吧。”

    趁着黄昏还有点光亮,温酒给自己劈了个树杈子,挽起裤脚站在溪涧,专心致志的找鱼。

    温酒坚信是魏无羡他们下午来过了,把鱼儿都吓跑了。因为足足过了小半盏茶功夫,温酒才看见一条。正当她把树杈子举过头顶,只待狠狠戳下去的时候,忽然闪过一道蓝光,一把利剑直冲她而来。

    白光一闪,从岸边飞来一把利剑,“锵”的一声,为她挡开了。温酒伸手握住自己的佩剑,侧头看了一眼,心头一惊,那是蓝湛的避尘。果然,蓝湛宛如一尊石像立在高阶石阶上。

    “蓝二公子,我吃鱼你也管”

    “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

    “我那蓝湛,我问你,花草树木算是死物吗”

    “万物皆有灵。”

    “那不就好了,你们要不杀生,那连素都不能吃,应该辟谷”

    “强词夺理。”

    温酒还想反驳,客手中的剑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警觉起来。温酒当下也不顾和蓝湛拌嘴,凝神静气。忽感脚下一阵阴凉,反手出击。剑气划过溪水,却也劈开了一缕黑气。

    “怨气云深不知处乃是灵脉涌动之处,怎么会有怨气”顿了顿,温酒调侃道“难道是有人破戒杀生”

    蓝湛冷冷瞥了她一眼“无聊。”

    “好歹也是我的夕颜发现的,能别这么扫兴吗”

    “夕颜”

    “对啊,我的剑。我爹送我的。”温酒伸手把自己的举起,洋洋得意。

    “此剑有灵,气质清冽,犹如皎皎月光,倒是贴切。不过,略显阴柔。”

    温酒翻白眼,心道我本就是个女子

    “云深不知处,不可衣衫不整,不可夜游。”

    “衣衫蓝忘机蓝湛你等等我”

    温酒急急忙忙放下自己的衣摆,一边给自己穿鞋,一边喊。

    “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

    “蓝湛,你这个样子,哪怕那些女修再仰慕你,一看见你也会自戳双目的。哪怕你长得再好看,你没有表情也是唔唔”

    在溪涧遇到了怨气的事情,蓝湛自然是上报给了蓝启仁和蓝曦臣。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温酒也被提了过去。

    而这次蓝湛什么都没讲,微微侧身扫了一眼一旁的温酒,看的温酒胆战心惊的,生怕蓝湛给自己扣上什么罪名,自己又要被罚抄家规。

    蓝曦臣颇为诧异,但是却极为欣慰,就连那笑容都深了三份“既然如此,那安小公子来说吧。”

    温酒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怀疑人生“泽芜君,你确定蓝湛蓝二公子,是这个意思吗”

    泽芜君微笑点头。

    “那,我说了傍晚时分,我有些烦闷便想去后山溪涧捉散步。一不小心踩空了落进了水里。然后就觉得脚底一凉,似有异物,就是那怨气。”

    “只是如此”蓝启仁显然不相信温酒只是去散步。

    温酒颇为心虚,瞧了一眼蓝湛,见他依旧面不改色,也没说他说谎,心下一乐,这小古板没什么表情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嗯,只是如此。云深不知处怎么会有怨气啊以前也发生过吗”

    蓝湛答“并无。”

    温酒思来想去,到底没把自己纯阴之体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自己现在是个男子。毕竟古往今来,男子阳刚,女子阴柔。而且,就算自己是纯阴之体,可是没流血没干啥的也没这么大本事吸来几十里以外的脏东西。最多也就方圆几里的,能闻着味道过来。这范围依旧在云深不知处。所以,重点并非怨气为什么会被吸引,而是云深不知处为何会有怨气。

    “不过既然是溪涧内,便是在水中,查查源头或许就能知道。”

    “安小公子所言甚是。今日怨气虽未入侵,可到底需要注意,安小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温酒连忙点头,如获大赦,离开松风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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