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不想,平白多一些矫情做作,倒不如坦荡荡一些。

    云兰不知道云舒窈是怎么想的,只在金陵城住了不到半年的她也不可能会有云舒窈这般的领悟。她虽然心甘情愿的伺候云舒窈,可云舒窈教她读书写字,也会带她骑马玩耍,虽然身份不同,但是却如姐如母。英王夫妇对她也是照顾有加,除了在金陵城内要稍加注意规矩,其他的从来不拘束她,只让她伺候着云舒窈,别的事情什么也不让做。所以,严格的来说,虽然是珣阳郡主身边的大丫鬟,可却比落云城内小本生意人家的女儿生活的更讲究了。所以,虽然列战英严厉的呵斥过她,不要让她在因为这件事情去找靖王殿下了。可是,云舒窈没说她,萧景琰也没说她,所以她就照做不误。

    可是林殊就是没有来。伺候云舒窈卸妆的云兰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巴。心里想着,那什么林少帅真是白瞎了自己的郡主姐姐为他这么伤心了。就连霓凰郡主都知道写封信,他却连点表示都没有。

    可是,她却也知道云舒窈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血淋淋的,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念叨。拿下云舒窈脑袋上最后一只金钗,云兰正打算给云舒窈宽衣的时候,却忽然被阻止了。

    “郡主”

    “我自来就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可是”

    “听话,去睡吧。”

    “哦。那郡主你也早点休息。”

    云舒窈笑着,摸了摸云兰的脑袋,目送着小姑娘打着哈切走了出去。然后脸上的表情一紧,缓缓地望向了自己的卧室里屋内的小屋。那是西墙,后面是英王府的竹园。夏日里若是打开窗户,便会有习习的凉风。因此,云舒窈就在那里放了一张躺椅,夏日总会在那里午睡。

    可却从来没有二月份就开这扇窗的。

    云舒窈看着那还遗留着微微浮动的纱帐,伸手拿过了刚才才摘下的金钗。金钗虽小巧而且精细,但本身并无多少花样,不过就是一贯的纹路,可是上面那朵以红宝石为花瓣,白珍珠为花蕊的梅花,却是少有。虽然花样简单,但是却别有风味。这是舒窈郡主最喜欢的金钗。但是却在那杏黄色的纱帐后面刚刚钻出一点黑影的时候,她就反手将金钗射了出去。

    动作快如闪电,可力道却轻如鸿毛。只是金钗划过的纱帐,却是缓缓的散了开来,如一层薄雾一般,挡住了本应该清晰的人影。

    “阿窈,我想见见你。”那一声如梦似幻的呼唤,仿佛来自天际一般,却带着卷天盖地化不去的哀婉。

    云舒窈刚刚埋好的情绪,就这样被勾了出来。即便是隔着一层纱帐,她却也能清晰的看见站在那里的林殊。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裙幅褶褶如雪,裙摆缓缓拖曳,云舒窈走到了纱帐前,伸了伸手,却只是碰到了纱帐,便缓缓停下了手。

    “你不该来的。”

    “我知道。可我怕再不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舒窈强颜欢笑道“我就在金陵,怎么会见不到。”

    林殊知道云舒窈是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苦笑一声道“可那时,还一样吗”

    “林殊,你何苦呢”云舒窈深吸了口气,才勉强说道“趁着,情还未深,你走吧。”

    纱帐那边的林殊身形猛地一震,忍住了自己想要一把掀开这纱帐的冲动,忍住了喉咙口泛起的酸涩,不反驳,不怒斥,而是口吻淡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五岁,我给你取名叫阿窈;六岁我月月给你写信;七岁我托祁王兄给你带礼;八岁我抱你摘石榴;九岁我带你放风筝;十岁我带你踏青;十一岁我带你骑马;十二岁我教你舞剑;十三岁,我接你回金陵;十四岁,我”

    这些话,这些事平淡的毫无波澜,可是却就像是一把匕首一样,剜在了云舒窈的心上“别说了别说了”

    “好,我不说。可是阿窈,漫漫十年有余,你怎么能说情还未深呢”

    “可那又如何呢。林殊,你不看莅阳长公主;那你也该看看辰妃娘娘和言侯啊。”

    “辰妃姑姑,言侯爷阿窈,你不是辰妃,我也当不了言侯。”林殊的这句话说的黯然,可是云舒窈却听出了里面的意思,当下一惊,也顾不得什么,慌乱道“你想做什么霓凰身在云南,即便居住金陵的时候也有我们护着挡着,长辈的一些陈年旧事她也不知道。她或许还未意识到,可你虽然我们才是如梦初醒,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不是辰妃,你不是言侯,可对于陛下来说是没有差别的”

    “我知道,所以我今日才会来找你。就是想问你,你可愿等我”

    “我”

    “霓凰那里我已经问过了,穆大帅那里我也问过了。”

    “你”

    “我和霓凰本就没有男女之情,穆大帅武人出生本就不迂腐。我和你的事情陛下不在意,可有的是人在意穆大帅断然没有会委屈自己女儿一辈子的道理。”

    “可是”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问你,可愿等我”

    云舒窈一愣,她明白事理,可却终究是个女儿心思。这件事情,她可以不去回复霓凰,可却做不到回绝林殊。霓凰于她,是个被照顾的妹妹,可林殊于她,却是想要依靠的港湾。

    “你想要怎么做”

    林殊听云舒窈如此说,自己也松了口气“再过半个月,我就会随父亲出征北境梅岭。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留在北境,镇守边关。镇守北境的将领不比云南王府,不是一方诸侯,手上也没什么军权,真的到了日后回来了,那些兵也只能留在北境,带也带不回来的。陛下就是猜忌也猜忌不到我身上。”

    林殊说的轻巧,可是云舒窈却整个人呆了又呆北境,苦寒之地,又有全民尚武的大渝虎视眈眈。是但凡有了功绩的将领们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林殊身为赤焰军少帅,不过十六岁就有了自己的赤羽营,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能成为大将军而非少将军。他是金陵城内最耀眼最光明的少年,是沙场上逐敌千里,奇兵绝谋的少年将军。可他现在,居然要去北境。

    “林殊你”云舒窈不知所以的劝阻道“林帅和晋阳长公主”

    “父亲母亲那里我都说过了。你不必担心。陛下疑心军权,我这么做倒也算是保全了我们林家。我镇守北境的日子,父亲会重点培养景琰,届时便可慢慢退下来,把事情全都交给景琰,也算是把军权都还了回去。”

    “你,你还有赤羽营啊卫峥大哥,蒋速大哥还有聂铎聂二哥刚刚学武回来参军,这么多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这个我也想过了,他们若是愿意跟着我,那就一起留在北境,如果不愿意,那就留在赤羽营;如果是换了主将他们不喜欢,那就回父帅账下,或者送去景琰那里,总不会埋没了他们。”

    “林殊你你十三岁的时候上战场是那样的高兴”

    “阿窈,我说过,我的梦想是保家卫国,而非血战沙场。所以,留在北境也是一样的。”说到这里,林殊的语气已经变得格外的正常,甚至还透着些许的安抚。

    “可是”

    “镇守北境,没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的。穆大帅也说了,霓凰还小不急在这一时。但是三年五载过后,那就不一定了。别说霓凰她不愿意等我,就算霓凰真愿意等,穆大帅也不会同意了。他镇守一方,陛下是绝对不能委屈了霓凰的。再者,孰轻孰重,陛下也分得清的。只不过我那时,肯定是回不来的,就算是为了避嫌,也至少还要个三年五载。只是这一来就是十年、八年了,委屈了你的大好年华了。不过,我以后一定加倍百倍的补偿你,所以,你就等我几年好不好”

    林殊说得轻巧,可是云舒窈却半响没有回答。并不是因为她觉得十年过于漫长,因为她也从未经历过十年的等待。她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舍不得林殊埋没在北境那般荒芜的地方。

    她伸手,拉开了隔在两人中间的纱帐。几日未见的林殊,那是好似有长高了一些,可却削瘦了不少。

    “林殊,我舍不得你。”

    林少帅的眼眶一热,伸手捧着小郡主的脸颊,轻轻地摩挲“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呢,这点苦算什么。”

    因为林殊的这句话,云舒窈这些天的隐忍委屈,全都土崩瓦解了。她整个人都扑到了林殊身上,埋在林殊的胸膛前。而至于这样的举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也不想去想了。因为她相信,就算有了后果,林殊也会替她撑起一片天。就像小时候一样,无论他们一起闯了什么样的祸,只要有林殊在,那就半点都不会罚到她身上。

    “阿窈,你愿意”

    “嗯愿意,我愿意你守十年,我就等你十年;你守二十年,我就等你二十年。这一生,只要你不娶,我就不嫁”

    “傻瓜,我可舍不得你等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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