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从来不是简单的病人和医生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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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进了9号病房。听得门响,陪护患者的年轻女人搁下喂饭的匙羹,看进来的人是大夫李敏,立即站起来招呼“李大夫。”

    躺在床上的女人也努力地抬头,转着脖子露出眼睛,她的伤情使得她只能赤身裸体。李敏求了医院的维修工,帮忙做了一个铁丝网架,如今她就罩在纱布遮盖的铁丝网架里。

    她对着李敏伸出了能动的左手,嘴里呐呐地问道“李大夫,你说我还能好吗”

    “应该能的。我会努力治好你的。以后再做几次后续的整容,你应该会和以前一样漂亮。”

    对这个患者,李敏的感觉有些复杂。这女孩子是因为做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家庭,被“正室”纠集亲属围殴了几次不思悔改,还撺掇出轨的男人回家给她报仇。

    那男人不仅没辜负她的期望、回家就变本加厉地闹,还当着儿女的面,煽了老婆几个耳光。那“正室”被出轨还闹离婚的丈夫、在儿女面前殴打,激愤下隔日就出手泼了硫酸。

    一瓶硫酸伤了俩。

    危险来临的时刻,她下意识地用双手遮住了眼睛,男人也伸手去帮她挡硫酸。虽然她右手的手背、右前臂挡住了泼向眼睛的硫酸,但是面部、胸腹部还有其它部位也被溅上了硫酸。额头、鼻翼、唇部的酸腐蚀都比较重。

    要知道酸烧伤的特点就是表面接触少、但是会往深处侵蚀。这几处都是iii°的烧伤。上半身和右侧的大腿被泼上硫酸的地方,一块块的伤处虽然不是很大的面积,伤情基本也都是在iii°与深 ii°间混杂着 。

    护着她的男人是倒了大霉。

    “正室”往小三脸上泼了第一下之后,把瓶子里残存的硫酸都泼到那男人的下腹部,男人的左耳和左眼是没可能保住了,左侧躯干部的烧伤还是小事儿,唯有会的烧伤才是与左眼一样地棘手。

    那男人的伤势比这个第三者重了不少,就住在隔壁的病房呢。

    “谢谢李大夫。”女孩子的漂亮双眼,漾出感激来。

    李敏看着她双眼反馈的情绪,接着平和地问她,“听护士说你昨夜睡的不好有什么特别的不舒服吗”

    那患者立即缩回了脑袋,耷拉下眼皮不吱声了。

    做陪护的人是她的亲姐姐,赶紧笑着道歉“李大夫,我妹妹昨夜闹心,难受的厉害,怎么也睡不着,我就多找了几趟值夜班的护士。”

    李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郑重地绷脸,盯着那做陪护的姐姐说“你们千万不要以为值夜班的是护士,就想弄些有的没的瞎折腾。你们要是把护士得罪尽了,我也不敢保证医嘱会百分百地被执行了。为你们自己好,以后没事儿就别折腾护士。”

    李敏愿意为吕青这样警告姊妹俩,也是看吕青在很多事情上,愿意主动帮她有关。

    “我没折腾谁。”女孩子不甘心地尖着嗓子叫,“我疼,我叫护士怎么了不行吗”

    “闭嘴。你还嫌惹的事儿不够吗”

    李敏不悦地看着姊妹俩摇头,对患者说道“我今儿事儿多,要晚一点过来给你换药了。”

    然后她又对陪护说“你好好劝劝你妹妹。酸烧伤和别的病住院不同。这样的伤势,很可能会住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接下来我还要安排给她做削痂手术。这儿,还有这儿,”

    李敏伸手虚指点患者身上和脸上已经变黑的痂皮。“这些痂皮不削掉,下面难长出好肉来的。尽量劝好你妹妹吧。后面的手术多着呢。三分治疗七分护理,太多的时候,我还要依靠护士呢。”

    “是,是,是。李大夫您忙,今晚儿我一定不会让她再折腾的。”

    “那好,你就多费点儿心。”李敏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陪护说“谁病了心里都不舒服,你妹妹年轻,你好好劝劝,对她养病也有助益。”

    “是,是。”

    从9号病房出来,李敏转到10号病房。在推门进去病房之前,李敏深吸气、给自己鼓劲,提醒自己只是治病的大夫,不拥有道德审判的权力。

    他送到医院的时候,除了左眼左耳的损伤,被泼了硫酸的下腹部,也有部分皮肤被硫酸腐蚀成深 ii°。

    风流,不,下流是要付出代价的。

    “昨晚睡得怎么样”李敏心平气和地问。

    “还行。”患者的发音含糊,但精神状态不错。

    “早晨没吃饭、没喝水吧”

    “没有。”

    “那等交班之后,8点20吧,我会来推你去手术室的。”

    “谢谢李大夫。”

    男人的半边脸被酸腐蚀了,左耳和左眼是保不住了。他期望自己的小兄弟能保住,这次的手术就是针对他的小兄弟。

    这个男患者也基本是赤身裸体的状态,也被李敏用搭着纱布的铁丝网架罩着。为此,李敏不止一次地被科里的同事调侃揶揄。

    “医大毕业的,又不是没上过解剖课,至于吗”

    李敏忍了几次,最后当着主任的面,面红耳赤地辩解道“罩着能减少感染的几率。也能减少患者的心理负担。”

    一群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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