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生怕阿水转头就给忘了。

    阿水好一番安抚,才哄得她离开,哪知这人不过走了三步,就又突然转头,拿手指指着他,皱着眉头一脸怀疑,围着他整整转了三圈,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对,不对的。

    “不对劲儿,小叔哪有这么贴心,就算难得贴心也绝不会有这么好的心。你拿出来给我看看,反正都是给我的,我提前看了也不碍事。”

    阿水不想这金缨小姐还能杀个回马枪,当下就有些慌乱了阵脚,立刻摆出一副精笑的样子,道“礼物当然得亲手给才有意思,小姐耐着性子且等等,公子待会儿就去了。”

    “待会儿作甚,夜长梦多,我现在就去”孟金缨也不再逼他,反而绕过他径直就朝古瑕园而去,阿水想拦也拦不住。

    孟府东宅皆以拙为名,西宅则以古为名。孟玊幼时养在孟老太爷的古俗园内,十五岁时才搬出来,独自一人住在了在古瑕园内。

    玊,乃有瑕之玉。

    这古瑕园常年幽静,屋阁有序,少花草,只一片绿竹常年不凋。园子南角有一方池塘,冬日寒意森重,池内清水无波,透澈见底,池周青苔绿意,岁月痕久。孟玊便在这池塘边终年累月的钓鱼,不论寒暑春秋。

    “小叔”

    孟金缨拐到垂钓的人身后,故意大声唤了一句,震得人耳膜疼。

    那垂钓之人,一杆青竹鱼竿,一张摇晃躺椅,一碟瓜子。男子身着白衣,以书覆面,悠然闲躺,如世外谪人。那一袭白衣本应纤尘不染,衣冠胜雪,此刻却涟入池水,沾上浮萍,映衬点点青迹,犹如世俗之雅墨。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

    “小叔”对方无甚反应,孟金缨又对着他的耳朵叫了一句。

    “吵死了,我的鱼。”

    孟玊面上的闲书滑落几分,露出鼻梁以上的额头。只见他眉如墨画,睡眼惺忪慵懒,似带了几分酒意,有醉玉颓山之感,张嘴便是一道清磁的声音。

    “这都冬日了,哪里会有鱼。小叔有这钓鱼的闲暇,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太祖父呢。”孟金缨摇摇头,随手从一旁捞了个竹椅小凳坐下,拈了块点心塞在嘴里,然后又抓把瓜子开始嗑。

    “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孟玊随意开口,扯了扯鱼竿,没有鱼儿咬钩,他便微起了身子,将竿子收回,打算再捏点儿鱼饵。这些年池子里的鱼是越发精了,他的鱼饵也是越发贵了。

    “我要真是父的说客,你能怎样”孟金缨嘴里叼着瓜子和点心,凑近了他身边,眼睛冒着精光,一脸贱兮兮的模样。

    孟玊转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那就把东西给我放下。”

    孟金缨嗑瓜子的手顿了顿,识趣的把东西都丢回盘子里,扯扯嘴角,暗骂一声小气。

    “你来看我笑话”他将鱼饵弄好,又重抛了鱼竿进池,激起一池涟漪。

    “小侄女哪里敢,只是”孟金缨眨眨眼睛,刚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就被对方一口打断。

    “无可奉告。”孟玊利落拒绝。

    “无趣。”孟金缨泄气的嘟嘟嘴。

    孟玊又闲趟下,翘了二郎腿,恣意潇洒,丝毫不在乎身边还有一人。孟金缨见他如此,便要主动找些话来攀说,她本想趁机提提生辰礼物的事,但转念一想,又有了更好的话头。

    “小叔,前些时日你不在家,可知道奉京来人了”她先是试探性的询问,看看对方有无反应。

    “不知。”

    对方反应淡淡,她便放下心来,继续道“那些人自称是朝廷礼部的,来商议小叔与长公主的婚事。咱们府里从不接待官家人,可阿爹和祖父却将这些人安置在客园里,照顾的十分周到。可没过几日,这些人又寻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走了。小叔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婚事最后是怎样一个着落”

    “能不能省略这些俗套陈腐的说辞,直接表明你的意图,我耳朵烦。”男子翻她一个白眼,十分的不耐烦,与其清儒的气质截然相反。

    孟金缨假咳两声,又偷偷拈了块糕点,继续尬道“新旧朝交替,那小皇帝为了牵制他姐姐,竟将小叔你拉出来做姐夫。难不成他姐姐新婚以后就会忙着跟驸马生孩子不去跟他争权了这小皇帝的脑子还真是被门夹了,竟想拿我们孟家当挡箭牌,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你一个小丫头说话这般尖酸刻薄,就不能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婚事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可别赖着我。”男子烦躁的把脸上的书扯下来,两眼瞪着她,将她手上的糕点夺走,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的糕”孟金缨直勾勾的看着那入了狼口的点心,肚子还咕咕叫。今日一通乱忙没怎么吃东西,眼下饿的厉害,小叔却连一口吃的都不肯舍给她。

    “小叔要是娶了长公主,那就是驸马,能享天下权势,说不定还能混个官儿当当呢,到时候”她故意顿了顿,其意不言而明。

    “到时候你就有小婶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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