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忱出来找见高溪午时, 他仍蹲在鹅笼前龇牙咧嘴。
    钟应忱拍了拍他的肩, 递过来一个匣子。
    高溪午莫名其妙,打开一看,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补的银钱。”
    高溪午仍旧掷还给他, 哼道“你当日不是给过了”
    钟应忱仍旧捧还与他“不够。”
    “哪个说不够我高家从高祖时候就做买卖生意, 本钱要是不够,哪个要来帮你送你当我高大爷傻子不成”
    “我方才清点了这船上各色东西,单子上的一样不少, 便是有压价, 剩余的钱也不够添另半船的。”
    他指了指那只鹅“光这二十只灵安大鹅,就得有十几两银子罢”
    “怎么”高溪午斜他一眼,怪声怪气道“小秋便是做了你钟家小娘子, 便算不了我妹子了你出钱赚得好便宜, 我便赚不得”
    他吹着哨儿去逗那只稳如泰山的大鹅“若不放点血,怎好来这吃你”
    两人正说着话, 便有两人在外面敲门, 一个老妇人声音喊着“这家是没人了么”
    钟应忱侧耳听了两句,止住性起便要出去问个究竟的高溪午“你先去厨下, 让小秋和薛师傅莫要去来。再从后门往隔壁周家请了他家大娘子出来。”
    因白日里看了一出闹剧,他便知晓了门外人是何性情,门只开了半扇,将自己身形隐在后头“何事”
    门首黑黢黢的,外头妇人看不见人影,便喝道“出来还我家定礼钱来”
    “定礼钱我家近日并未有人下定, 何来礼钱”钟应忱慢慢问了一句。
    “江婆子几天前方抬了来的你家又不许婚事,却还昧下定钱,没脸没皮”
    她总不见人出来,只觉气力总打不出,索性将门推得更开。却见里头并无妇人,只有个年轻后生,冷冷看她。
    王老娘气势稍弱,嚷嚷道“让韩二娘出来同我说话”
    巷子里有人家听见动静,探头出来。周家开了门,方氏出来道“王阿婆,你老家里头这般热闹,不好生同新媳妇呆着,倒往别人家里撺掇什么韩娘子早便收拾了送还给江婆子了,捧着去时整巷子的邻舍都看见了,说是硬塞了过来的,也不晓得为什么。”
    方氏说话利索,不等喘口气便接着数落“  你家也是不晓事,别人家还没点头,也没办茶宴,就硬生生塞了过来说下定了这么大年纪脸上不臊”
    “放屁江婆子道根本没见着”王老娘急了。
    “你才放屁放你祖宗的连环屁”方氏也怒了“江婆子不还你便同她理论去为老不尊下梁不正,想诓骗人家女儿倒上门来找,再嚷嚷现时便请了铺里巡夜的过来拘你在铺里同人理论去罢”
    王老娘原是让那妇人逼得没法子,死了诓人定亲的心,待赶着江婆子来要箱笼,她却道没还。这会儿才悟出来是江婆子私下里吞没了。
    她一时气急,还待要骂,忽见半开的门里一个黑影横扑过来,老大一块,接着从大腿到身上便一块块剧烈疼起来。
    她嗳呦一叫,直接让大鹅撵出去老远,却又跑不过,挣又挣不脱,鬼哭狼嚎逃出巷子去了。
    周遭人都拍着手笑“这会儿便清净了”
    不上一会儿,那只大鹅迈着淡定的步伐,摇摇摆摆踱了回来,走至高溪午面前,还扭脖子瞅他一眼。
    高溪午原本木呆呆的,忙赶着往后一步,见那鹅重又卧了下来,才问钟应忱道“这也是你找的”
    这笼子原是随意倒扣的,这会儿再一看,早让这鹅不知掀翻到哪里去了,他这才发现,这鹅脚上的绳早便磨断了。
    而现下那鹅呆的地界便是他方才蹲着逗弄的地方。
    高溪午倒吸一口气,忙退得更远些原来他的嫩肉离鹅口,只差了一点点的距离
    眼见钟应忱大步往厨房里去,高溪午连忙迈步跟上。
    这样邪门的鹅,他才不要单独与它呆在一起
    外头兵荒马乱,里面池小秋两人却丝毫不慌,见他们俩进来,便问“那人走了”
    钟应忱捻了捻她的发丝,绕在耳后“周家大娘子帮着打发了,有邻里出面,旁人不会说到你头上来。”
    牵扯女儿名声的事,这样处置正是周全。
    他担心池小秋害怕,便将方才最后一截王老娘吱哇乱叫的场面告诉她,笑道“却想不到横出只大鹅来帮你。”
    池小秋稀奇,探头看了看外面,回头见高溪午杵里头坚决目不外视,便笑问“高兄弟,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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