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舌见钟应忱并未开言驳他, 才缓了口气道“你若是为她好, 就莫要惹她,就是做了官夫人又如何你现去问问她,到时候出门做上一场宴就让人点着说不守妇道的日子, 她可愿受”
    钟应忱只用了一句话, 就让薛一舌定在当地“我知晓师傅所忧。”
    他放慢了词句“小秋,绝不会做第二个云娘子”
    “你你你”薛师傅失却了最后一点安定。
    “她想做的事,便自去做, 便是做了娘子夫人, 做了孩儿娘,她也是池小秋,这刀碗铲勺, 只要她想拿, 就无人能阻她。”
    钟应忱看向他,一如三十年前的他一般年轻“钟某这盆虽说简单了些, 却愿将花长长久久护持下去, 只要她自个愿意,哪里都能呆得, 甚事都做得。”
    薛师傅哽了一会儿,由不得不心动。
    钟应忱这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便是与池小秋成了亲事,也不妨碍继续当他这徒儿。
    谁家娶妻娶媳不是为操持家事,生儿育女,钟应忱敢做这个承诺, 是旁家再不能应的事。
    攻人攻心,钟应忱这小子心眼弯弯绕,偏能打到人心里头,薛一舌虽是不情不愿,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已是给了他许多便利。
    过了两三日,整个院子里的藕浆都变成了布袋里头一团团藕粉团,又被切作一片片,放在炭盆上慢慢烤干,最后压出来的粉就是这一年池小秋手里出的第一批藕粉。
    池小秋挑的这家拉来的藕成色不错,又新鲜又都是熟透了的老藕,出的藕粉就格外多。
    钟应忱日日过来帮忙,便是有薛一舌帮忙,也让韩玉娘撞见了。
    她进门之时,池小秋正从钟应忱手里接东西,两人挨得格外近,瞧得韩玉娘心里有些不安。
    姑娘一天天大了,心思也多,韩玉娘生怕自己有了疏漏,原说好回家拿了便要送去的绣件也抛在脑后,一齐帮着他们忙活。
    池小秋用米粉捏了小小的浮元子,煮熟了捞出来,一个个圆咕隆咚雪润嫩弹。再倒些藕粉在碗里,倒上一些冷白水,接着用热白水冲开,勺子慢慢搅匀,就见碗里头的藕粉微稠,晶莹剔透里还透着淡淡的粉,仿佛春天浸了水后变薄的桃花色,把浮元子直接加在其中,十分好看。
    钟应忱只尝了一碗,见韩玉娘如坐针毡的模样,便对着池小秋微微一笑,起身要走。
    “这些你都拿着,晚上看书时候冲上一碗,还能顶饿。”池小秋足足给他装了一半新出的藕粉,又看看他的手,怕他拎不得重物“算了,我帮你拿过去。”
    韩玉娘自然不肯让池小秋随他去,便接过来藕粉“你不是还要跟薛师傅学什么菜这藕粉,二姨帮你拿去”
    钟应忱垂下眼,多了些冷意。
    他不过是因为池小秋,才愿在这院里多顾及韩玉娘,可这出了门,却再不能退了。
    池小秋有些犹豫,却听他一面道“诸位自去忙,我自己来便好。”一边却又握了握手,似是忍着痛。
    池小秋顿时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钟应忱自来便不是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这会不过送个东西,推来推去算什么,便抢了藕粉“二姨你去歇着,我去”
    因有着这份愧疚,池小秋一路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又怕他自己天天在家,从天亮读书到天黑不好生吃饭,又跟他约了每天午间晚上两餐,便打发伙计直接送饭到他门上去。
    钟应忱只微笑听着,难得池小秋这会不似前几日那般疏远,便趁着空道“七月曲湖边有灯戏,到时候高兄正登台唱第二折戏,我便定了两个位子,咱们便一同过去,也好给他壮壮声势。”
    他说着便笑起来“听说那茶园子上了些新点心,倒是稀罕,你若尝了说不得自己便能做出来。”
    戏倒是其次,难得是这点心,池小秋的心思立刻让这新鲜吃食牵了去,忙点头“那就说定了”
    这会街上来逛的人也多,一到这多风时候,卖春胜、风筝等物的都多了,桥上桥下多有人来拦着行人兜卖了,池小秋二人便也早早让人盯上,方上了桥,就已经让几拨人拦了。
    这般两三次,池小秋也有些恼了,一边躲截住她硬是要她看挂的幡的人,一边道“我赶着送东西,又不要买东西,你自去寻别人去”
    那小哥赔笑,先往池小秋手里塞了个荷叶包着的小点心“并不是让小娘子买东西,恰是我们店里新开,里头各项吃食都便宜许多,小娘子若是闲时,便抬抬贵脚往咱们店里去逛逛,坐坐也使得。”
    池小秋听见吃食两字,便住了脚“你是哪家”
    “清平酒肆云桥边上顺着河过去一拐就是,旁边就是曹娘子布店。”
    这不是巧了吗不是
    池小秋顿住,挑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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