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吗”
    女孩眉目清淡,束着两股麻花辫,穿着裹身的墨绿色丝绸连衣裙。漂亮、纤细、娇小,十七八岁,她看上去就是完美的情人时刻需要依仗男人。
    尤其是比起旁边的女人。
    女孩注意到了裴辛夷,打量她一番,抬头问“刀哥,这位是”
    阮决明淡漠道“让你这几天好好待在别苑,怎么不听话”
    女孩鼓了鼓腮,蹙眉说“可是我高兴嘛,而且你说过,花开了要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才”
    不等人说完,裴辛夷用白话说“阮生,你忙,我先去休息了。”
    “嗯。”阮决明招呼南星说,“阿星,送一下裴小姐。”
    “不用,我记得路。”裴辛夷说罢便离开了。
    女孩拉起阮决明的手,撒娇说“刀哥,现在去看吗”
    阮决明收回视线,对她点了点头。
    裴辛夷走上小楼,拉开客厅的门,看见裴怀良盘腿坐在蒲团上吸烟,问“不再休息一阵”
    裴怀良示意她走近些,“你来得正好,裴五刚才打电话找你,我替你接了。他原先就是往河内打的电话”
    裴辛夷不关心裴安胥到底是费了多大功夫才把电话打到这里来的,近乎急切地问“他几时来”
    裴怀良笑了一下,“老六,太聪明不是好事。”
    裴辛夷不理会他的打趣,只说“他是不是要来”
    “嗯,老五明早到河内机场,我已经安排好人接他了。”裴怀良说,“对了,他好像有什么喜讯要当面同你讲。”
    裴辛夷点了点头,说“我去睡觉了,中午不用叫我食饭。”
    “晚饭总要吃一点”
    “不用了。”
    穿过一道道障子,裴辛夷跟着女佣来到房间。等女佣退出去,合上了门,她累得想直接瘫在地上,转身却瞧见了镜子。
    镜子里的人穿着奥黛,束着两股麻花辫,纤细、高挑,神情漠然,怎么看都不止十七八岁了。
    裴辛夷忽觉烦闷,两三下除却衣裳,换上丝绸睡裙,拿上洗漱用具去隔间的独立浴室。
    这样的天气,稍活动一下整个人就会变得汗津津的,不消说外出一趟了,一天不洗澡都不行。
    虽然当年没条件洗澡,她忍受着忍受着都习惯了,但不再是当年,什么都变了。
    梳洗好后,裴辛夷坐在床沿点燃一支烟,接着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听筒,拨出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只有匀净地呼吸声。
    裴辛夷说“阿崇,五哥是不是未被除职”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指关节叩桌面的声响。
    裴辛夷揉了揉眉心,说“张生那边的船安排好了咩你把事情交给深圳那边,堂哥知道怎么准备。公司的事你盯紧一点,等我回去后汇报。”
    电话那边传来两声响。
    “嗯,不太顺利。四姊可能会回去”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裴辛夷说,“落地之后不能动手,怎么说还是女儿,二太会帮她的。”
    裴辛夷挂断电话,呵出淡淡烟雾。
    裴辛夷让裴繁缕嫁来阮家,相当于不费任何力气就折磨了她十年。阮忍冬去世,她成了一辈子被困于大宅的未亡人,裴辛夷原是来看笑话的。可阮决明偏要给她自由,裴辛夷只能另做打算,如果最后也说服不了他,那就得在她回去的路上直接动手。
    毁掉一个人的渴望是折磨,让一个人在即将重获渴望之际死去是解恨。
    不过,裴安胥要来的话,裴繁缕肯定与他一起回去,也就是说回去的路上无法动手。
    也就是说,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回去之前动手。
    不能再等。
    裴辛夷吸完这支烟,唤来女佣,问“阮生在哪边”
    此时,阮决明在别苑的阁楼。
    阁楼的窗户朝西,从这里可以望见远处的罂粟花海,日落时分,景致一绝。
    此刻还是正午之前,阮决明盯着窗台上的盆栽,怔怔出神。
    趴在床上的女孩抱着枕头,小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她用软糯的语调说“刀哥,你都看了好久了,还没看够吗”
    见他不理会,她又说“听别人说,这支花许多年都没再开过,都以为死了。”
    阮决明转头看她,“谁说的”
    女孩没有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劲,依旧笑着说“是我天天照看它才活了过来,不该奖励我吗”
    阮决明沉声说“它本来就活着。”
    女孩愣住了,讪讪地说“刀哥”
    阮决明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走过去坐在床沿。
    “想要什么”他说着,抚过她的长辫,最后虚握在手里。
    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来者前仆后继,大有从楼梯上跌倒的架势。
    接着响起好几位女佣呼喊声“二少爷,裴小姐来了,我们拦不下,她拿了”
    “嘭”门被推开,撞到墙壁上。
    裴辛夷出现在眼前,她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握着刺刀,大约走得太急,酒红色丝绸睡裙的肩带垮了下来,拢在臂膀上。
    不是要展示自己,她径直走进房间,一把拎起女孩的后衣领,将人拽了起来。
    不等人反应,她又把人推了出去。
    “嘭”门关上了。惊呼声这才响起。
    裴辛夷背靠着门,平缓了呼吸,说“阮生,我有话要讲。”
    阮决明一步一步走过去,双手负在背后,倾身看着她,“裴小姐,你知不知你在做乜啊”
    这么鲁莽的行径,确是不像她能做得出来的事,可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更要耍浑。
    “当然。”她勾住他的脖颈,笑说,“我们做古玩生意的,最是讨厌赝品嘛。阮生,我有必要质疑你的眼光,就算找代替,也不能差这么多。”
    湿漉漉的发搭在她的锁骨上,还有水珠往下滴,顺着如瓷的细腻肌肤落下去,没入丝绸之下的沟壑。
    阮决明拨开这一缕发别在她耳后,如同水珠般划过耳垂,顺着下颌线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撑住门,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尤其是把女人说成物品。”
    “你”裴辛夷偏过头去,忽然不再说了。
    不是不想说,是无法说。
    吻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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