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芜姬离开了绥城,凌九照旧做他的杂役,宛老板宣布了收他为义子后,他的工作也没多大的变化,唯一有变化的是其余杂役看自己的眼神,一种带着憎恨的强烈不甘心直直射在凌九身上。

    这样的眼神凌九并不陌生,从小到大他身边也常有人这么看他,不过凌花教的人可没有马贺那么沉得住气,好些时候在他去洗衣服的路上,一只利箭就会凭空刺出。

    乙级以下的杀手不禁止内斗,这是凌花教暗中许可的淘汰法则。

    当然要是破坏了财物,那不管几级都得赔钱挨打,凌花教不养败家玩意儿。

    这两日宛浩茶园的生意不太好,逼近年底,客人要不是事忙要不就是急着回家,来唱戏的班子也少了,都在准备最后一场封箱大戏。

    衙门里的公事应该是繁忙的,凌九在二楼晃了四五天,一个官府的人都没有遇见。等今日下午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他去井里提了桶水,搭了抹布去擦戏台。

    提上来的井水里面泡着一半的冰,凌九就着冰水把布打湿了,跪在台子上,从东到西跑了几趟。

    正擦着边角线,凌九头一歪,瞧见了台底下的一颗银子。他伸手捡了上来,照规矩台下的打赏是给他们的。

    花芜姬不来,鲜少有人往台上砸金银,就是砸了也就砸一颗两颗。

    凌九捻了捻那颗凹凸不平的银疙瘩,想起了他头一次听花芜姬的戏。那时他站在远处,隔着好些人头跟着看热闹。

    本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然而女子一开腔,凌九就没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了。

    或颦或笑,或哭或怅,不管花芜姬说什么,凌九都觉得是天籁一般。

    他喜欢花芜姬的声音,从第一次就喜欢上了。

    头一回听到小兰仙声音的感觉恍如隔日,他绵软地陷在那丝织似的声里,每一步都摇摇晃晃踩不稳当,可就算一不小心摔倒,四周也有丝滑的绸布裹着自己,怎么听都不会觉得腻烦。

    他心脏快活地鼓动着,好像二十四年的生命里被这声音渲染上了色彩,一如戏剧一样的迷离梦幻。直到那场牡丹亭结束,他回到后院干活,又听到了那句

    劳驾,能不能让妾身取一些井水解渴。

    他脑子里一边是花芜姬清清媚媚的声音,一边是触摸她脸颊的手感、还有那日情急之下的女子纤细的腰肢

    凌九用抹布裹着冰块砸到自己的脸上。他跪在戏台上,直到旭儿来找他。

    “你咋蒙着抹布呢”旭儿惊诧地拉他起来,“洗脸也不用这个洗呀。”

    凌九摇摇头,他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冰水冻得还是想什么想得。

    “这里我都打扫过了。”他爬起来,掸了掸裤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今天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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