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给宁初夏也换一份的习惯,毕竟唯二吃的宁初春和宁初秋,一个是长身体,一个是养身体,他们当父母的也从来不会为自己换。

    可在犹豫之后,她还是换了三个回来,趁着早上煮饭,一并洗净丢入锅中。

    宁初夏沉默着吃着饭,她对于宁母放到她碗里的鸡蛋有些惊讶。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一顿饭的存在感很强,那天早上她没有分到这颗鸡蛋。

    当然,那时候的原身是懂得怎么自我安慰的,她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打算再去念书,考试成绩不太重要,兄长和妹妹还要读下去,吃个鸡蛋补一补,没准能考得更好。

    虽然现在看来,她的自我安慰有几分骗自己的味道,可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这是逃避心灵痛苦的唯一办法。

    她这么自我说服着,就说服了自己一辈子,许是这样的自我说服,让她一生都过得还算知足,幸福,只是每每在想起自己遇到的种种被放弃的境遇时,才会怅惘失落,委屈痛苦。

    吃过了饭,宁父放下筷子,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你们好好考,考好一点。”他的目光放在宁初夏身上很久,然后又移开。

    夫妻俩站在门口,目送着三个孩子离开,心中都很复杂。

    “你说”

    宁父摇头“别说。”

    宁母当没听到般地继续“到时候可怎么办呢”虽然是问句,她这话其实没有让宁父回答的意思,应该更像是在询问自己。

    宁父没搭腔,他背着手,好一会才说“进屋吧,等等就上工了。”

    到时候要怎么办,他其实也不知道。

    宁初夏走得很快,她能看出,宁初春和宁初秋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段时间,她对待兄妹两人一切如常,只是两人自那之后,倒是一直有话想说的样子,各自憋着心事,却总是说不出来。

    宁初夏没打算循循善诱听他们的心声,她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之后的路,只要按部就班地往前,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人才到学校门口,宁初夏就瞧见了正站在那的何老师。

    何老师冲着她招了招手,宁初夏便加速跑了过去。

    “何老师,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宁初夏看不到时间,只能大概用经验,看着天色判断一下现在是几点,兄妹几人一般都会提早不少出发,毕竟这漫长的路中,偶尔会发生一些诸如道路损坏的小意外,耽搁行程。

    何老师轻轻地拍了下宁初夏地头,她看着宁初夏的眼神尽是柔和“你说我那么早来做什么呢”

    和宁初夏来往的越多,何老师便越知道这是个可人疼的孩子。

    尤其是宁初夏的经历,总让她想起了当年。

    当年的政策,一家可以留下一个孩子,有两个孩子的何家必须送走一个,在决定要让谁下乡的时候,父亲让她和姐姐抓阄。

    父亲点名了让她先在两张纸条里挑一张,后来又让她先打开――何老师打开后,便看到了纸条正中用炭笔做下的记号。

    临要下乡之前,她在姐姐房间的垃圾桶看到了早就应该被丢的另一张纸条,那张纸条上,也一样有炭笔记号。

    当时她便明白了,父亲说他做不了决定,说他决定公平地让两人抓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对她的谎言。

    后来何老师在这成了婚,高考恢复后,各地知青也有偷跑回去的,父亲寄了信叫她回去,她没答应,只是回了一封信,信里夹了两张纸条,中心处都用炭笔涂黑,那封信寄过去很久之后,她才收到了姐姐和父亲的回信,在信中两人道歉又解释,但何老师已经不想听了。

    何老师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用油布纸包着的东西。

    一根由于闷在里头,已经颇为松软的油条,两颗白水煮蛋,她还带了一杯温牛奶。

    “快吃了吧,然后走走消食,省得等等撑了。”何老师笑吟吟,“我这也是听邻居说的,一根油条两个蛋,就是满分的意思,老师也帮不了你什么,就祝你得个满分,到时候替老师争光。”

    宁初夏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便低头开始吃了起来,虽然她有些担心,一早上吃三个鸡蛋会不会有胆固醇的问题,不过这年代的人都多少有些营养不良,偶尔一天吃多了应该没什么影响。

    宁初秋和宁初春远远地看着。

    “哥,初夏什么时候同何老师这么好了。”

    宁初春木木地回答“应该是因为最近,她总问老师题目吧。”

    宁初秋看着宁初春,她知道对方和她大概都有类似的感觉。

    宁初夏好像在那天之后,就已经和他们、和这个家彻底拉开了距离。

    她不再像那天那么情绪化,也绝不再提自己的委屈,只是这么努力地过着日子,可却好像也不把家,家人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了。

    现在若是有人这么一指,说何老师同宁初夏才是家人,恐怕都会有人信。

    考试总是件让学生紧张的事情,哪怕是一向考得好的宁初秋,在考完之后,也稍微有些担心。

    在一众人中,宁初夏显得尤为特别,她放松又自在,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结果,或者说很有把握。

    考试结束后,宁初夏依旧“不太着家”,她和宁父宁母做了解释,说自己想趁着这段时间多增长点见识,想去镇上开的书摊看看书,每天一样会回来帮忙。

    宁父和宁母没有拒绝,然后便看着宁初夏和上学时作息一样,每天天一亮就离开,天黑了才回来,不过对于该做的家务,倒是从不推脱。

    宁初春好几回在看到宁初夏离开的背影时,都想要找宁父和宁母说点什么,可宁父宁母不是闲人,二人照常上工,还在村里为宁初春找了个轻省活,不辛苦,但能赚一个成年劳动力三分之一的工分。

    出成绩的时间眼看要到了。

    这年头没有什么便捷的查分方式,何老师一大早就起来,她和同样是班主任的另一位老师守在了校长办公室,一起等着县里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接起电话的校长态度恭敬,表情却控制不住地被喜悦填满,空闲的手也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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