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殷雪罗穿戴完整,来到城墙上的时候, 白崇锡竟然也跟她的一众亲卫站在一起。
    她看对方穿着三途教的制服, 身披带着金属肩章的黑色披风, 竟然也多了一丝邪肆张扬的诱惑之色。
    而他侧脸上那一道自残的伤疤,也已经结痂脱落, 丝毫没有损坏这分完美。
    想到这人先前的自残行为,殷雪罗心中微微叹息。
    也不知道, 倘若有一日,他知道了自己的爱情,并非他所想像的那般美好, 将会如何呢
    至于他身穿三途教的制服,也并非就是真的想要加入三途教, 只是没有别的衣服给他穿戴罢了。
    不过, 见到对方这番积极守卫飞雪城的姿态, 她反倒蹙起了两道罥眉, “你不去修炼, 在这里做什么”
    白崇锡抱拳道“大敌当前, 弟子深受师尊救命教导之恩,亦应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你有心了, 可惜这是三途教的事,与你毫无干系。更何况,这里有本尊亲自坐镇,自然可保无虞。”
    “你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群废物身上, 还不如回去努力练功。小菀,你带她去练功房。”
    殷雪罗态度明确地拒绝了白崇锡的参与。
    好吧
    五大宗门的联手围攻,十五位半步先天处心积虑的伏击,对目前的三途教来说,都游刃有余。
    还把五大宗门比作废物,有这样的气魄,也怪不得殷秘二十多年前,会是横压天下的第一高手了
    想到这里,白崇锡没法子反驳了,只得跟着荣小菀离去。
    碰上这种不要求回报,只一味督促你练功进步的师尊,他能怎么办
    在被带到所谓的练功房以后,他看着嵌在墙上的,无数眼熟又散发着玄妙清和之感的玉卵,忽然神色凝重了起来。
    荣小菀在一旁,见到他的目光,只是一直在观察着这些光华四溢的玉珠,便以为他从未见过,对他解释了一句
    “这些都是魂玉,有安定神魂,辅助凝神修炼的功效”
    “别看这东西小,光是这么一小颗,在凡界便价值无穷,万金也买不来,据说伽蓝寺,可是把这玩意儿当做镇寺佛宝供着呢”
    “也只有我们三途教的圣尊,可以任性到拿出这么多魂玉,来砌成一面墙了”
    “你在此处修炼一日,少说也可抵外头的十日。”
    说着,荣小菀搭上他的肩,玩笑的冲他眨了眨眼,又继续说道
    “唉,要不是圣尊收了你为徒,凭她对你这么好呀,人家简直都要怀疑圣尊,是不是想背着教尊收你做男宠了呢”
    “你好好修炼吧,莫要辜负了圣尊的一番心意”
    白崇锡肩头一侧,荣小菀的手便滑了开去,后者见自己揩油的意图被发现,撇了撇嘴道
    “切长得好看了不起啊都成过亲的人了,还连碰都不让碰,一看就知道床上定是个样子货,老娘才不稀罕呢”
    白崇锡不理会她质疑男性尊严的嘴炮攻击,只是望着满墙的魂玉,神色恍惚了一下
    当初,阿罗给他的那一颗玉卵,居然就是这价值连城的魂玉
    难怪那段时间,自己时常感觉到精神状态很好,练功也没有任何狂躁的副作用,原来就是因为这魂玉在发挥作用
    如此珍贵无价的宝物,阿罗却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过它的价值,就这么随意地送给自己了
    白崇锡发觉,随着自己越来越深入这武者的世界,他就会越发地了解,曾经阿罗对他无条件的付出,背后究竟有多么珍贵与真挚。
    彼时,他自以为自己把所有家当,都交给对方打理,还挑选了定制的金银玉饰送给对方,便自以为是倾尽所有,对她毫无保留
    可是这些世俗的金银铺面,对武者世界的顶尖高手而言,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只要挥挥手,便唾手可得,唯一的区别,只是身为顶尖高手的他们想要,抑或不想要而已
    而反观对方,回报给他的都是什么
    五大宗门奉为稀世珍宝的“魂玉”;
    无数剑修梦寐以求的,两代剑圣的核心剑法秘籍;
    甚至在临别之际,还安排了一位先天高手,三番四次地在他危难关头施以援手
    白崇锡不由心中大恸
    倘若这世间当真有仙法长生,他定要披荆斩棘,白日飞升,唯求以仙家神通,复活妻子,令他有机会用后半生来弥补她的真情。
    殷雪罗虽然打了同五大宗门和谈的算盘,但不代表她会放下对伽蓝寺的成见。
    就算要和谈,也要等她消耗掉这一波伽蓝寺的精英再说
    抱着这种心情,这一日,伽蓝寺打头阵,殷雪罗不惜加快自己身体衰变的进度,反守为攻,一马当先地飞入了一片光头武僧的阵营。
    没等对方摆出引以为傲的达摩阵,她就力毙十余位凝神境武者,看的坐镇后方的伽摩善,那叫一个目眦尽裂,心疼地直哆嗦。
    当即,后者再顾不得统筹全局,亲自下阵,带着一左一右两位先天高手,向她侵袭而来。
    这圣尊在打斗当中,净挑伽蓝寺高手下死手的事,他总算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
    就凭这副不恁死伽蓝寺不罢休的德行,要说对方不是殷秘,他伽摩善死都不信
    故此,他果断认定了慕翎的直觉判断,甭管这人性别究竟是男是女,他皆已不在意,
    “殷秘小贼,纳命来”
    继而,魏桓云等人,有幸再一次见证了自家圣尊,在同阶之中,那统治级的战力。
    在生猛的以一敌三之中,殷雪罗再次趁机,一剑斩下了一位伽蓝寺半步先天武者的头颅。
    其实,要不是殷雪罗存心放过伽摩善,就连这位伽蓝寺的方丈,今日怕也要折在她的剑下了。
    战不多时,殷雪罗用余光看了眼担心伽摩善出事,远远赶来相救的其他四派掌门,明智地选择收手,退出了十余丈外。
    伽摩善死里逃生,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其他宗主及时赶到,致使殷秘有所顾忌,只怕自己这颗光溜溜的脑袋,也早就留在这座充满死亡气息的大雪山上了
    他一面后悔自己逞一时匹夫之勇,一面感激地冲其余四人合掌一礼,然后才转身面对堪称杀戮魔主的殷秘,丝毫不敢放松戒备。
    如此,眼前的情形,就变成了五派掌门共同与殷雪罗对峙。
    然而,无人不心知肚明,就算再来五位半步先天,在对方面前也只有束手待毙,听天由命的份
    他们五派宗主,哪个不是威压一方,搅动风云的大人物,可此时面对一位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子,却如同待宰的羔羊。
    这一刻,他们五人皆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若一早就相信了这圣尊,就是殷秘那个绝世煞星,他们怎么也不敢时隔二十多年,再来送一波人头
    如今惹了人家,却是进退两难了
    相比这五位成名已久,严阵以待的泰山北斗,殷雪罗却显得十分悠闲。
    “各位宗主此番被剑圣蛊惑,着实非明智之举”
    她将一缕溜到额前的秀发勾到脑后,滟滟红衫之中,无意地露出了一截雪玉晶莹的纤秀皓腕,
    “跟着剑圣,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他那个人虽是剑修,却不是薛宗主那般直来直去的性子。慕翎精于算计,自己亦是一点亏也不肯吃的”
    “你们也看到了说是两头夹击,可是他的人却在昆仑峰下陈兵不前,让你们五派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损兵折将,激怒本尊,好斗的两败俱伤”
    “掐指数来,贵方半步先天境的武者,陨落在本教手中的,前前后后,已有五六位之多了吧”
    “唉其实本尊瞧着,也是替各位宗主心疼的很呐”
    殷雪罗一旦好声好气的说话,饶是五派宗主这样见惯美色,心智坚毅的上位者,也不免被她的软语化作了绕指柔,
    对这位美冠天下,同时又带着利刺,难以接近征服的绝世美人儿,想恨也恨不起来。
    就连刚刚亲眼目睹殷雪罗,狠辣地斩杀了自家半步先天的伽摩善,面对那一段红衣广袖之下的冰肌玉肤,也有一刻的心神失守,默念起清心经以抵御敌军的美色引诱。
    美色的杀伤力,无关乎性别,并不只针对男性,故同为美人的姚蟠仙也未能幸免,被她的至高色相所吸引,这就很尴尬了。
    “交战至今,不知圣尊特意对我等说出这番话来,是否为了动摇正道军心”
    姚蟠仙语气温柔的询问,态度有了明显的动摇,完全没有了一日以前,在主帐中刻薄挖苦长阳宗的姿态。
    殷雪罗听罢,同样投之以春风化雨,活色生香的浅笑,而先前那锋利与强势的姿态,却顷刻间消散无踪。
    “本尊不过是想与诸位前辈们化干戈为玉帛。”
    “正邪二道,譬如阴阳之分,两者本就既是泾渭分明,又相辅相成,难舍难离,缺一不可。”
    “只要各位不再傻傻的当这出头鸟,介入三途教与无极城的纷争,本尊愿意奉上真正的河洛美人图,与各位共享通往世外仙山的通道。”
    殷雪罗刻意在“真正的”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五位宗主果然一听就觉出了问题。
    江彭山抢上一步问道“尊上言下之意慕翎得到的河洛美人图乃是假的你手中的才是真迹”
    伽摩善犹疑的打量着她,忽道
    “你若不是殷秘,又如何会有河洛美人图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慕翎手中的河洛美人图又是从何而来”
    殷雪罗颇为神棍的一笑,道
    “我是不是殷秘,眼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慕翎手中的图,是旁人伪造的,真正的河洛美人图,遇水不溶,火烧不化,附着了三途教大能以神魔之力为源的禁制封印,无法被破坏一丝一毫”
    “慕翎手中所持的,只是寻常的画纸所绘,他不可能没发现”
    “饶是如此,他还依然拿这副假画来骗你们出兵,消耗三途教的实力,一切目的,只是为了方便他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她说这番话时,掷地有声,条理清晰,却未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魏桓云,对她投来的诧异与复杂的视线
    时至今日,三途教来到凡界已有一年,他也从被自己派往各地探查情报的人员口中,得知了武者世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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