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参商的屋子后, 殷雪罗唤来邪医落英,下令对方要好好治疗白崇锡, 自己却没有踏足他的房间。
    她现在是“圣尊”白初, 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关心这个人了。
    然而, 白崇锡却不是个省心的,当夜便意识昏沉地发起了高热。
    听到落英前来回报, 说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殷雪罗当即推门而入, 问道
    “不是没有致命伤么为什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落英淡淡的回答“他自己没有任何求生欲,就算大罗神仙想要救他还阳,也是无计可施。”
    殷雪罗心里有点烦乱, 甚至是憋闷
    这人还当他是金尊玉贵的世子呢
    又开始作了,连生个病也要闹的这么厉害, 还要死要活的, 真是没志气
    “算了, 你下去休息吧本尊用灵气为他梳理一下, 别让人进来。”
    殷雪罗有些头疼的道。
    “是。”
    落英走出房门, 关门之前, 看着圣尊面对这个来路不明,无关紧要的年轻男子时的态度, 她总感觉似乎过份在意了些。
    屋内
    殷雪罗控制着自身的灵力,缓缓输入到对方体内,这才发觉白崇锡体内的情况,是有多糟糕。
    他不仅仅只是丹田被废, 就连内腑与经脉也尽皆受了重创。
    所幸外伤算是容易治愈的,在落英的灵药之下,伤势已经在慢慢好转。
    殷雪罗以灵力为他续接筋脉,意在加快对方痊愈的速度。
    只不过,他在肋下的伤势有了感染的迹象,目下这人又发起了高烧,若是不能及时退烧,只怕会麻烦的很。
    而且,就像落英所说的,病人自己不肯配合,毫无求生欲,旁人再想救他,也是无从下手。
    殷雪罗坐在塌边,看着白崇锡毫无血色的面容,内心左右纠结犹豫之间,慢慢伸出了手。
    她指间抚过白崇锡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停在对方的脸颊边,想到是要唤起对方的求生欲,不由嘴唇一动,缓缓的念出了那个许久没有说过的称呼。
    “夫君,别再睡懒觉了”
    殷雪罗探了探他滚烫的额头,低头看了一会儿,瞧见白崇锡放在被褥上的手指,十分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见状,她又俯下身,凑近到对方的耳畔,低声道
    “夫君,再睡懒觉,误了去衙门的时间,可是要挨板子的”
    说完,就在殷雪罗要起身看他反应的时候,一双手却从背后拥住了她。
    她被对方用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害怕失去的姿态,紧紧地箍在滚烫的怀里。
    见如此,殷雪罗本以为白崇锡已经醒了。
    待她扬起头看去,却见对方双目紧闭,长长的羽睫,在眼窝下投射出一片可怜的阴影,两颊烧的泛起了火红,只是他怎样也无法醒来的着急之态,仿佛正深陷噩梦之中。
    汗水不断自额头淌下,他烧的干裂的双唇,一直在无声的开合,纵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可殷雪罗也能从唇形中辨认出,他是在唤“阿罗,阿罗别走”。
    “夫君别怕,我不会走的。”
    殷雪罗放软了语调,没有在此时挣脱开对方,脑袋不着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闻着熟悉的木樨香,她的眼神却如同蒙上一层迷雾,深不见底。
    殷雪罗在他的房间守到了破晓时分,眼看着白崇锡高热逐渐褪去,睡得宁静安稳,才推门而出。
    走出门外,她又低头把门轻轻关上,随后甫一抬头,便看见了一直守在走廊之中的魏桓云。
    殷雪罗冲他比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接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尊上为何对一个素昧相识的外人,如此尽心尽力”
    根据自己的观察,魏桓云认为,圣尊并不是一个圣母心泛滥的人。
    殷雪罗掩在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解释道
    “剑圣的敌人,就是我们三途教的盟友。他既是分舵主的好友,料想也定然有些本事,费心照看一二,也没什么损失。”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给属下吧怎能劳烦圣尊亲自屈尊照看一个小人物。”
    魏桓云顺着她的话说道。
    殷雪罗点了点头,又似疲乏的说“你去吧这两日,我们暂且在这小镇上休整一下,我想休息了。”
    “是,属下告辞。”
    魏桓云转身离开,临出门前,还仔细地把门合上。
    然后一转身,他眸光微动,内心果断推翻了殷雪罗给出的解释
    虽说这个白崇锡是参商的好友,又是剑圣的仇人,但是,以他如今功力尽废的情形,又怎么能入得了圣尊的法眼呢
    至于圣尊临时下令,特意命大队人马在此地停留几日,给他的感觉,为的就是这小子
    总觉得圣尊来到凡界以后,种种举动,就越来越奇怪了。
    她不是一直都待在浮云界,从未离开过么,但是她的行为,就好像好像一直与凡界,有着某种割舍不断的恩怨纠葛。
    那个剑圣也很奇怪,为什么会一直将“圣尊”,认作是大护法殷秘呢
    还有正道之人挂在嘴边的什么千山雪,这一听就是个女人的名字,与圣尊有何瓜葛
    最重要的是殷秘不是男子么
    魏桓云深刻感觉到,自己目前很有必要,尽快组建一只情报部队,去江湖上好好打听一番,现今武林的消息与动向。
    这种一知半解,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已是令他相当憋闷和不愉快。
    白崇锡一觉睡到了黄昏,才忽然醒过来,失口喊出,
    “阿罗”
    他猛然睁眼,渴望地四下望去,结果却见陌生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
    但是先前,阿罗明明就回来了,他听得清清楚楚,阿罗一如从前,宠溺地在他耳边催促他起床,软玉温香地依偎在他怀里,让他去衙门点卯,还告诫他迟到是要挨板子的。
    可,怎么会是假的
    白崇锡吃力地坐起身来,又摸了摸自己被包扎完好的伤口,这才发觉四肢格外绵软无力。
    他的一身功力,都已经废了。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白崇锡饱含希冀地望向来人,却发觉是一位身穿三途教制服的冷漠女子。
    对方端着药碗进来,看也不看他失落的表情,提醒道“喝药吧”
    是啊怎么会是阿罗呢四年了,她怕是尸骨都早已腐朽。看来,当真是他昏迷时出现了幻觉
    思及此处,白崇锡登时万念俱灰。
    左右也是要去陪阿罗的,那么,他还有必要喝这些苦药么
    “往后,姑娘不必为我煎药了。”他心灰意冷的说。
    落英心气素来高傲,对这种不配合治疗的病人尤为厌恶,当即便将药碗往小几上一摆,道
    “你爱喝不喝真当老娘愿意伺候你若非圣尊吩咐我千万不能让你死了,你这种人,死在面前我都懒得救”
    白崇锡冷不丁被她怼了一通,反而赞同的自嘲道“是啊,我这样将死的废人,你们又何必费力救我呢”
    落英“噌”的一下就火了,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口,怒道
    “就你这样的窝囊货,也配圣尊亲自以灵力为你疗伤,还照看你半宿”
    “你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死在悟道大典上也省得圣尊平白消耗了灵力。”
    落英走后,白崇锡静静的坐在那里,忽然从被褥当中夹出一根柔软的长发。
    白崇锡恍然间,记起了先前,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沉沉入睡的娇软身躯,莫非
    两日后
    被勒令一定要吊着胳膊的参商,来到了庭院里。
    殷雪罗见到他滑稽的造型,也憋不住弯了弯眉眼。
    参商表情无奈的看着她,问道“不知圣尊召见属下,有何要事”
    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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