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他的女子听到了他的呼唤, 却没有转过身来, 而是背侧身子对着白崇锡,端庄袅娜的一福, 语调温柔而陌生,
    “妾身拜见侯爷。”
    白崇锡才温热了一丝的血液,又因为这一句话再度被冰冻。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似在倾尽全力抑制这失落又绝望的情绪。
    她不是不是她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
    他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如同即将暴起的凶兽, 话里满是冰冷与腥浓的杀机。
    哪怕面对庐陵王的时候, 他都没有生出这般浓烈的情绪,想要将眼前,这玷污了他与阿罗最后一片净土的女人捏死。
    回到十日前
    早春将至, 一队马车自柴桑往望陵城而来。
    “大小姐, 京城到了”嬷嬷提醒了一句。
    丫鬟掀起布帘,里头走出一位面貌清丽, 充满了弱质纤纤才女韵味的少妇。
    看到望陵城的城门楼,她不由失神了片刻
    一别七年,人事两分。
    再重逢时,也不知年少时的故人会如何待她。
    “大小姐, 咱们进城吧姑太太和表少爷七年未见你,一定很是欢喜呢”丫鬟雀跃道。
    清丽美人这才收起自己近乡情怯的心思,回了马车,道“走罢,去密关侯府。”
    密关侯府门庭萧条。
    这三年来, 因新任侯爷常年不在府中,又身无公职,不复当年盛况,故而也没有几个人登门拜访。
    南来的一支车队,停在密关侯府朱红大门前,登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好奇。
    半晌后,一个婆子带着一队小厮开了侧门,笑脸殷勤的迎上来,说
    “原来是表姑娘到了,太太和老夫人可都盼着您呢”
    “你们几个,动作都利索一些,把表姑娘的物件都拿仔细了,别磕了碰了记住了,统统搬到含墨斋”
    贺灵玉看她指使下人搬行李的架势,从中看出了,自己这个七年不曾联络的姨母与白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
    她之前在半路上,已派人提前入京,打听密关侯府的消息。
    听闻新上任的密关侯,也就是她幼时的那位表弟,自从三年前,世子妃进门短短半年就病亡,父亲又在不久之后暴毙于大牢,出孝后,身边却是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据说市井里,还有人在传这位年轻的侯爷克父克妻,命带血光。
    她得知以后,心里十分同情对方的遭遇。
    与此同时,她却也因此生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希冀
    两个同样不幸的人,总是更容易理解对方的感受与脆弱。
    想来,她这一遭进京,或许有机会永远离开柴桑,与从前一切的惨痛过往,一刀两断。
    这时,她的贴身大丫鬟秀雯,指着紧闭的大门,装着不经意地打听道
    “这位嬷嬷,既然侯府现如今是我家小姐的姨母掌家,可为何大门紧闭,只许我们从偏门进入”
    “咱们小姐带的行李物事不少,从偏门搬着也不方便嘛”
    迎出门的婆子闻言,耷拉着眼瞥过她,心中鄙夷道
    凭你家小姐一个嫁过人,夫家出了事,又巴巴地要了休书回到娘家的破落户,也配咱们侯府开中门相迎老婆子愿意来都是给你面子
    但是,碍于这位表小姐的身份,她也不好真撕破脸,于是便笑了笑,解释了一句,
    “咱们侯爷可是下过命令,这一品侯府的正门呐,除非正二品以上的官员贵戚驾临,否则,旁人是没有资格开正门的。”
    “别说是表小姐,就连往后侯爷的弟弟成亲,新娘子也只能从偏门进入。”
    贺灵玉心思素来敏感。
    这婆子不过是一声轻笑,她便已看出来人眼底中隐藏的轻蔑之意,登时一张芙蓉面臊得通红,随后失望又愠怒的看了一眼才自由几日,就骨子轻狂起来的秀雯。
    这一品侯府的门第,纵然再落魄,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她这样身带污秽的苦命女子,所能肖想的。
    贺灵玉跟着婆子,来到老夫人居住的宁禧堂。
    一路看过来,这侯府之中,却是萧条了不少。
    离侯府出孝已经过去五个多月,府里来往的下人丫鬟,依旧还是清汤挂面的,谁也不敢带出点鲜亮的颜色,招了主子的忌讳。
    贺灵玉暗暗庆幸。
    自己因为被夫家休离一年,导致没有心思打扮,此番进京,也是清新素丽的着装,应不会引发老夫人的不满。
    等进到内堂,贺灵玉低着头上前,恭敬的行了跪拜大礼,声调清婉端庄的开口
    “灵玉见过姨母,老夫人,此番入京,特意前来给姨母,老夫人请安。家父家慈备了些许土产薄礼,还望姨母并老夫人不要嫌弃。”
    “好孩子,起来与姨母说话吧”
    程夫人感慨的望着她,
    “你走之前,还是一个即将并笈的小姑娘,谁料想,你如今竟然也遭遇了这么多事。”
    “不过好在,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你来姨母这儿,我自然是要好好照拂你的。”
    贺灵玉双目含泪的抬起头,这一看之下,却发觉她这位从来最是光鲜亮丽的姨母,此时却素衣荆钗,颇有几分返璞归真的通透恬淡之感。
    而坐在旁边的老夫人,七年前,她依稀还记得对方满头乌发,挑不出一根银丝来,身形富态,人也精神气足得很,就像个奔四的高门夫人;
    但如今,她却像是个七十岁的老人,头发花白了大半,整张脸沟壑纵横不说,眼里也浑浊暗淡,没有一丝从前的锐利底气。
    若非她这一身的绫罗金银,便与民间的老太太毫无一丝差异。
    约莫是我这姨父骤然英年病逝,给整座侯府带来沉重的打击,加上现任侯爷的一蹶不振,无心理事,这才彻底击垮了老夫人顽强刚硬的性子
    贺灵玉默默松了一口气,而今老夫人的状态,最起码应该不会为难她了。
    不过,她却没有料到,这位老夫人非但没有为难她,还打从她一进来,就用一种沉重又带着希冀的目光,一直打量着她。
    直看的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充满了忐忑与不自在。
    贺灵玉初来乍到,很是亲热地与程夫人叙话了一番,直到老夫人生了倦意,她才被下人带着回到含墨斋安顿下来。
    贺灵玉离去以后,程夫人搀扶着行动不利索的婆母回了房。
    老夫人躺在床上,睁着眼问了句,“锡儿也该回来了。离清明祭祖,还差几日啊”
    程夫人回道“还有半个月。”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忽而眼角又淌下泪来,
    “我那可怜的儿子啊,不成想竟走在了我老婆子的前头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
    程夫人安慰地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掌,劝慰的说
    “不会的,母亲您一生行善积德,做了那么多好事。菩萨都看在眼里呢”
    老夫人陡然睁大了双眼,恨恨的反驳道
    “都是菩萨害了咱们一家”
    “若非菩萨托梦,说说先头走的殷氏,是个祸家祸国的灾星,老身也不会视她为眼中钉”
    “我儿是被庐陵王的人害死的你说若是若是殷氏她她还没走,那她一定一定会护着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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