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他们站于一处,一个高大俊美,一个清丽娇柔。
    两人柔情蜜意,红袖添香,宛如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恻恻轻寒剪剪风,杏花飘雪小桃红。”
    春杏念了一遍题在画作旁边的诗句,羞红了脸颊,望着世子完美的侧颜,柔声问道“这可是世子为奴婢做的画可否送与奴婢”
    白崇锡按下心头的不自在,温声道“这画原就是送你的,有何不可”
    春杏粉面含春,大着胆子往前半步,俏生生的依偎在世子身边。
    她眨了眨眼,双眸俱是崇拜的对画作夸赞道“世子爷画的杏花真好看”
    白崇锡表情虽冷淡,语气倒是柔和而惬意,答道“你若喜欢,我每日回来教你作画可好”
    春杏惊喜地握住他的手,娇声娇气的问道“世子爷公务繁忙,当真有时间教奴婢画画”
    白崇锡强忍着涌上心头的作呕之感,余光扫过站在门外的殷雪罗,在后者看不见的角度,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手,面上却依旧噙着一丝笑意道
    “长夜漫漫,有佳人为伴,自然是有时间的。”
    春杏眼睛顺势瞟到他腰上系的莲花纹香囊,忽然伸手拿在手中看了看,问道
    “世子爷的香囊好生精致,就连香味也比别的香囊好闻。只是看着不像是府里绣娘们的手艺,莫不是旁人送的”
    白崇锡望着她的眼神渐冷,似笑非笑道“既然你喜欢,便送你了。”
    春杏紧紧握住香囊,心中不胜欣喜,一时之间竟未察觉对方的眼神变化,反倒美眸愈发含情脉脉,痴望着他道,“世子说的可是真的”
    “春杏不好白拿您的贴身之物,世子爷若是不嫌弃奴婢绣技浅陋,奴婢便自作主张,绣一个香囊送给世子可好”
    白崇锡对她这般自以为是的僭越之举,内心无比憎恶
    他的世子妃亲手为他做的香囊,也是她能够觊觎的
    但是出于自己的小心思,又碍着殷雪罗就在门口看着,他也只能先温柔的应下,再另择时机要回。
    站在门外的殷雪罗,纵然知道白崇锡成日爱作死的德行,但是看着这一幕,她还是觉得无比刺眼
    那双只能被自己把玩的手,如今被别的女人碰了,而他没有拒绝;
    在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为他研磨,向他诉说钦慕之情;
    他更让别的女人,染指了自己亲手做的香囊,还轻描淡写的将它转赠给与她有过节的春杏
    如此种种这般,对方的用意已经很清楚了
    就是要她看清自己的身份,明白她并非不可替代。
    就是要让她知道,没了世子妃,他这密关侯的世子,身边多得是愿意上赶着仰慕他,迷恋他又温柔解语,乖顺痴心的美人儿
    好
    很好
    就在那一日,她才明白之前在给白崇锡下套过程中,自己同样已经泥足深陷,今日他便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惊喜
    他这算什么
    向自己示威么
    她一日不同意纳妾,他便要广纳美人,日日带着各路小妖精在她面前秀恩爱吗
    她忽然觉得大倒胃口
    一个人的秉性,怎么会变了这么多
    既然这出戏是唱给自己看的,她就好好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待到自己受不了,对他最后的一丝幻想破灭,她也好彻底死心。
    殷雪罗冷着脸,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春杏也早就注意到了她,却觉得对方已经是失去宠爱的昨日黄花了,于是故意对白崇锡言语试探道
    “世子爷,世子妃来了,您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若是世子妃怪罪下来,奴婢该如何是好”
    白崇锡眼神冰冷的望向殷雪罗,见栖柳手中拿着食盒,讽刺的问“怎么世子妃又来替母亲送补汤了”
    殷雪罗神色淡淡地行了个标准的礼,回答“正是。母亲炖了五红汤,命我送来青瞿阁,亲自看着世子用完。”
    原来今日并不是她自己要来的
    白崇锡心中冷笑一声,皱眉道“我不爱吃甜食,你先放着吧”
    春杏见状,勾唇一笑道
    “世子妃一片好意,世子爷既然不喜欢,不如春杏替您用了吧。也免得世子妃大老远的白跑一趟,回头在夫人那里,怕是也不好交代。”
    白崇锡感觉自己对春杏的忍耐,快达到了极限,但演戏演全套,他只得顺水推舟的说“既然你嘴馋了,便赏了你吧”
    “多谢世子爷”
    春杏显然是昨日仇,今日报的性子,说话间,还无比神气地冲殷雪罗挑了挑眉。
    见她这副被人利用犹不自知,还上蹿下跳向自己示威的作态,殷雪罗竟摸不准对方这是本性如此,还是出自白崇锡的授意。
    如果要是后者
    殷雪罗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春杏得了白崇锡的许可,果真施施然向她走来。
    “劳烦世子妃姐姐大冷天的一番好意了,只可惜,世子爷不喜欢呢”她别有深意的说。
    殷雪罗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香囊上,当即一把夺回,淡淡的威胁道
    “我看你是忘了待在井底的滋味,连我的东西也敢肖想难不成今晚想再试一试”
    春杏瞬间花容失色,见鬼一般躲到了白崇锡身后,道“世子妃又要把奴婢丢到井里,世子爷您不能不管啊”
    殷雪罗不再理会这个惺惺作态的跳梁小丑,而是走到白崇锡面前,静静凝视着他熟悉却又陌生的轮廓,眼神掠过一丝伤情
    “好歹我们也算夫妻恩爱一场,你竟拿这样的货色,来侮辱我们的感情”
    白崇锡握笔的手忽然一紧,心中涌起万蚁噬心的后悔。
    他这么做,正是因为
    从前的每一次,阿罗都会包容他那些过分或偏激的行为。
    他以为,这一次也会这样受到刺激的阿罗,忍不住宣示对他的所有权,然后,便加倍温柔的哄着他让着他。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受伤的阿罗,就好像她对自己的感情,也即将不复存在了。
    直觉告诉他,若是现在不留住阿罗,自己很可能会永远失去她。
    就在白崇锡想要开口之际,却见殷雪罗转身离开了。
    冷风之中,她的背影却是如此的寂寥而决绝
    白崇锡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再也顾不得那些可笑的自尊心和报复心,大步冲了出去。
    “阿罗,”
    待他捉住她的手臂,见到她冷漠的侧颜,却又忽然想起了,暗卫回来禀告的事
    她在回雪楼与秦峥眉来眼去的事。因而,即将出口的求和之语,便又生生地,转为了高高在上的讽刺与藏不住的嫉妒心情,
    “怎么你待旁人那般柔情蜜意,对着我这个丈夫就开始摆脸色”
    “你若是好好地认清自己的身份,绝了旁的心思,死心塌地的伺候好本世子,我也不是非要下你的面子,寻别的女子才”
    不待他说完这羞辱的话,殷雪罗回过头就给了他一记耳光,目光如同看一个毫不相干的登徒子,“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霎时间,从书房追着白崇锡出来的春杏,惊恐的捂住了嘴,青瞿阁的下人也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白崇锡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扇了耳光,声音响亮而清脆。
    他不是第一次被殷雪罗打了,唯有这一次,令他刻骨铭心
    惊愕、愤怒、难堪、后悔、惭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怨恨,迫不及待地就想要让对方,也尝一尝自己所体会的痛苦与难堪,
    “你何必做出这般清高姿态,若非打算向我低头,你又何必找这些借口来见我”
    殷雪罗打了他一耳光,出完了气,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在她堪堪跨出院门的时候,就听到了白崇锡这番有恃无恐的质问,却也只停留了一瞬,平静道
    “你尽管放心,自此以后,你这青瞿阁,我殷雪罗再不会踏足半步。如有违誓,天人共诛”
    深夜
    如有违誓,天人共诛
    白崇锡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猛然间从噩梦当中惊醒,才发觉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千工床上。
    “我为什么在青瞿阁”
    他眼神痛悔的喃喃自语着,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阿罗呢
    阿罗发了誓,再也不会来青瞿阁她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想起阿罗毫不留恋的离去,他竟觉心口空了一片,就连刚刚才起步的仕途前程,都瞬间黯然失色了。
    他心中反复念叨着“阿罗”的名字,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繁春小筑门口。
    而此时,院门口早已上了锁。
    破败的院墙看起来分外清冷荒僻,就如同无人居住一般。
    想起紧挨着青瞿阁,却一派奢华,金雕玉砌的妙清院,白崇锡忽然觉得心酸。
    他的世子妃,他一心一意护着的阿罗,竟然在成亲第三日,便被他亲口下令,发配到了这样幽冷的荒院里住着,而且一住就是四个月,丝毫没有怨言;
    如今,离他最近,又在大兴土木,为未来女主人准备的妙清院,却留着要给将来进门的“贵妾”享受。
    这样截然不同的待遇,阿罗的心里,是不是也很难受
    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当初自己因为权位仕途,放弃了与阿罗的感情,究竟有多么冷酷
    “世子爷,您好歹披件外套”
    阿福取来了狐裘披在他肩上,担忧的劝说道“世子妃要是知道了您这样,也会心疼您的。”
    白崇锡失落的看了他一眼,摇头说“她不会的。阿罗这样狠心,她不会管我了。”
    阿福叹了口气“世子爷,早知如此,您何必抹不开面子,非要与世子妃斗气呢如今却是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白崇锡梦游一般道“我只是生气,气她去见别的男人为什么她可以三心二意,我却要为她守身如玉”
    “世子爷,世子妃对您如何,那还用问吗她那么喜欢您,您要纳妾,她伤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三心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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