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还等着看,殷氏知道丈夫不能人道以后,给对方戴绿帽子的后续,并以此来报复白崇锡上辈子对她的伤害。
如今想来,这心思却又淡了,这密关侯府的戏,自己看了这么久,也该看腻了。
霍江怜心中自语着,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连带着对殷雪罗仅剩的些许困惑也消失了。
她起身对殷雪罗道了别,带着一种放下了某个心结的释然离开了。
殷雪罗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忽然想起小鉴那时的随口猜测,她大约也心中有数了
或许这霍江怜就是重生的,前世与白崇锡的一番纠葛,大概也令她很是心累吧
所以,今生她才想着,要规避开这个水深火热的侯府。
人之常情罢了。
话虽如此,但是一想到小白世子,原本娶的女人是霍江怜,后院里可能还有一大堆莺莺燕燕,她又是超不爽起来。
但是再不爽,她也得陪着程夫人当迎宾小姐,对着一批批到来的夫人小姐们笑脸相迎,所幸今天不需要她发言,程夫人已经全程包办了
“这不是侍郎夫人吗幸会幸会我与你可是神交已久了如今我家老爷与你家郎大人既为同僚,我们两家可要时常来往才是啊”
“萧乡侯夫人,许久未见,您的气色倒是好得很,这是小令沅吧都出落的这么水灵了你这儿女双全的,福气也太大了往后可要时常来我府上串门,让我们也沾沾您的福气才是”
“哟,这不是元帅夫人吗您大驾光临,舍下实在是蓬荜生辉啊快请进,请我们家老爷啊,可日日惦记着秦大元帅呢今儿个,可要让我好好招待您”
“左夫人,近来可好舍下招待不周,万勿见谅宛月这美人坯子,我瞧着是真喜欢快进去找伽仪她们玩吧”
就在殷雪罗快要打瞌睡的时候,忽的,她从程夫人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正是穿了一身红衣,冲着她挑了挑眉的淄川郡主。
呵呵姐懒得搭理你,你倒是巴巴的送上门来讨嫌。
殷雪罗心想着,
小白世子的追求者当中,也就这位是最没眼色的。
倘若今日,对方敢在这侯府的喜宴上闹事,那她完全不介意让郡主了解一下自己的手段
对于淄川郡主与自家儿媳之间的过节,程夫人也有所耳闻。
自己家原本与亲近庐陵王的密陵王府并无来往。
也就是锡儿十五岁那年,这位郡主不知怎的,竟随密陵王妃不请自来,并开始与自家频繁走动。
她与侯爷都瞧出这小郡主看上了锡儿,可惜两家府上政见不同,密陵王更是庐陵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因此,侯爷还特地交代过,让锡儿见了这位避着些。
如今,自家儿子都成亲了,她这番登门,却是有些不妥了。
只是今日侯爷大寿,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专程来贺寿的,理由也正当,程夫人也不好将她拒之门外。
故而,她也只好收敛起笑容,淡淡道“郡主请进”
淄川郡主不大喜欢程夫人这般态度,只是碍于对方是白崇锡的母亲,不好说什么。
她心中有气,也不是个能忍的人,自然是要找人发作的。
于是,淄川郡主气咻咻的从殷雪罗身边走过,还毫不掩饰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幼稚鬼。
殷雪罗看着这位只有幼稚园水准的选手,心中好笑。
看来并不是身份越高,脑子就越好使的,这个郡主显然就是那种,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类型了。
看到郡主摆明了针对儿媳,程夫人安慰的握了握殷雪罗的手,生怕她因为上回被郡主毒打的事心中不平,却见后者露出了大度的笑容,反过来安慰自己
“母亲放心,今日是侯府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儿媳不会与淄川郡主一般见识的。”
程夫人点点头,满意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阿罗,你嫁到侯府来,却是更加懂事了。”
以前这小姑娘是没人指点,如今看来,自己这个婆母果然功不可没
短短四个月,就把乡下小地方来的儿媳,教导成了大家闺秀
程夫人舌灿莲花的招待着来宾,不时把充当花瓶的殷雪罗,拉出来介绍一番。
不到一个时辰,殷雪罗这个受到婆母认可的密关侯世子妃,就进入了望陵权贵们的视野。
不远处,几道嫉妒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在世家夫人面前,风光无限的殷雪罗。
“霍姐姐,你瞧你那干妹妹,如今密关侯得势,她可算是鸡犬升天了真真可惜了这样狐媚的女人,却配了光风霁月的白世子。”
孙小姐揉着帕子,试图挑起霍江怜的妒火。
霍江怜抚了抚鬓角,心知她想拿自己作筏子的成算,讽刺道
“我与白世子本就情同兄妹,婚约取消了也是无碍的。”
“只可惜了孙小姐,听说孙太傅早先,本有意将你许配给这位早年的门生,可惜有缘无份,姐姐看着也是替妹妹不平。”
左宛月恰好夹在这对塑料姐妹花正中的位置,一时间,如同被架在了火上,坐立不安,
“依我看,姐妹们没必要为了白世子伤了和气,左右他已是成了亲的。”
孙小姐对她的和稀泥并不领情,
“宛月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哪里因为白世子吵架了不过是见这殷氏太过猖狂,一时看不惯,不平两句罢了。”
这时,淄川郡主走了过来,也在这一桌落座。
众人见郡主沉着一张俏脸坐下,竟谁也不敢再开口了。
前院
靖寇元帅与侯府亲家公殷长满联袂而来。
白崇锡远远地,便见到自己的大舅子,二舅子还有小舅子也一道来了,
饶是他现在与殷雪罗相处的挺好,见到对方这么多娘家兄长,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侯爷神采奕奕的迎了上去,对靖寇元帅躬身道
“秦帅风采依旧,英姿勃发,小弟自愧不如。”
靖寇元帅温和一笑,双手握住了他行礼的手,道
“都是自己人,靖枢的寿辰,我这个老大哥岂有不到之理”
收敛了气势的靖寇元帅,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中年大叔,但即使没有元帅的身份,也无人敢小觑,因为他还是一名凝神境大圆满的顶级武者。
侯爷又对殷长满拱手道“亲家公,别来无恙”
身边的白崇锡恭敬的执晚辈礼,朗声道
“崇锡拜见秦帅,拜见岳父大人秦帅亲临寒舍,崇锡与家父不胜荣幸。”
靖寇元帅看了一眼身着绯袍,玉树临风的白崇锡,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
殷长满大笑一声道
“今日侯爷可要小心了,咱们一大帮酒虫来了,寿星公非得被咱们灌醉不可”
侧立于靖寇元帅身边的秦峥,一身赭红锦袍,彬彬有礼对侯爷行晚辈礼,
“秦峥见过白伯父,小侄祝伯父寿比松岭,福禄绵长。”
说完,秦峥还朝着白崇锡眨了眨眼。
殷氏兄弟三人也拱手齐道
“殷栋梁霜拜见侯爷,祝侯爷松柏长青,日月长明。”
这殷霜果真像是殷家抱来的
白崇锡看着这三兄弟站在一块,到了殷霜这里身高就严重滑坡,而论起颜值,这个小弟却吊打了大哥二哥十倍有余,心中暗道。
侯爷笑着点头道“诸位贤侄不必多礼,请入内”
说罢,他便带着靖寇元帅入府去了,留下白崇锡担负待客的重任。
一路上,诸位宾客看着风光正好的梅花林,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就连靖寇元帅,闻着这梅花寒香,也立时神清气爽起来。
众人沿途走来,还时有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恰与这万梅齐放的花林相互映衬,更显得两者相得益彰,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秦峥对此颇为惊奇,
密关侯府里,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人吗居然命人在头顶撒花瓣
他抬头望了眼屋檐上一本正经撒着花的侍卫,纵身一跃上了房梁,问道“是谁让你们在屋顶的”
侍卫回答“属下奉的是世子妃的命令。”
秦峥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提到这位密关侯世子妃,他就想到了骑射大会那日的小兄弟。
害也就是自己这样的蠢货,才会把人家好端端出门游玩的世子妃,当成小兄弟拉来一块儿玩耍。
原还以为世子妃是个规矩刻板的,谁曾想人家玩的比自己还野,身怀绝技就不说了,喝起酒来也不像女子那般拘泥,这换做是谁能不认错呢
秦峥一想起自己还曾经在白崇锡跟前,说和他夫人交情有多好,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瓜子。
这不是存心让人家小两口闹矛盾么
总算今日找到了理由上门,秦峥觉得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有必要向白崇锡澄清一番的。
他可没有抢人家老婆的兴趣。
虽然这位世子妃的确很有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