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洲换衣裳, 贺云舒趁机转悠休息室。

    这房间是个元老, 贺云舒还没进方家的时候就在, 因此处处都保留着生活的痕迹。

    独立卫浴, 整体简易灶台, 一大面墙壁的衣柜, 镶在钢筋水泥上的保险柜,最重要的当然是宽大的双人床。

    贺云舒知道它的存在, 是在刚结婚满一个月的时候。方洲发了条短信, 说加班,晚上回不来家。她那时候还比较傻, 以为这个交待行踪的电话是暗示她准备东西。于是急慌慌地收拾换洗衣裳, 准备宵夜,搞了一大包开车送过去。

    方洲被她叫下楼的时候一脸莫名, 对满头大汗的她道, “没必要,拿回去吧。”

    她还不懂, 他说,“公司里什么都有, 简东会准备, 你不要忙。”

    那些好意,都成了不太体面的献殷勤, 显得可笑。

    后来, 贺云舒才知道, 她需要做的也就是打几个电话监督简东, 或者后来的赵舍。

    贺云舒看了一圈保险柜和厨房,站到衣柜旁边。

    方洲已经脱了薄夹克,要拎着衣服进卫生间。他道,“那边有咖啡和饮料,你弄一点喝的。”

    她不要他安排,挥挥手,又去开柜子门。

    方洲皱了一下眉。

    贺云舒笑,“当真有见不得人的”

    他再三告诫自己她是故意的,千方百计招惹他的怒火,只为了理直气壮离婚。可越是想得清楚,越是邪火乱窜。

    他看她一眼,用力关上卫生间的门。

    开水,雾气蒸腾,仿佛两人之间的云山雾罩。

    贺云舒收了笑,当真拉开衣柜,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满满当当的空间。

    按照颜色的季节整齐排列的各样西装,全部卷得整齐的领带,灯下闪耀光芒的领带夹,还有靠着墙壁一排不同型号的行李箱子。

    她伸手去翻捡,大多数是方洲自己找人订的,小部分是她多事送的。她送的颜色比较杂乱,全挤去了角落,无人问津的模样。

    另外,门边上挂了那套玩耍过的松垮白衬衫,脚下则有一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洗衣袋子。

    贺云舒蹲下身,将之打开,自然看见了赵舍留的字条。

    一手好字,行云流水又十分具有根骨。

    至于脏污的衣服,她倒是还记得。

    那一天,她叫得实在肆无忌惮,他就用自己脱下来的衣裳塞她口,搞得布料上红痕斑斑。

    事后,他说会处理,没想到却没送洗。

    赵舍当真是贴心的秘书,连这种细节都帮他考虑到了。

    她盘腿坐在地盘上,怔怔地看着已经有点暗色的口红印记发呆。

    方洲洗完澡,对着镜子穿衣裳。

    还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劣质衣裳,既不够服帖,也不够硬挺。款式是许多年前的老样式,该进博物馆陈列了。

    他用力拉了拉衣襟,想压直上面的印痕,奈何无用功。

    衣裳穿好,镜中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若是换回去十多年前,倒是相配的。

    他拨了拨额头的湿发,想起贺云舒全身水润地紧缠着自己,忍不住全身发热。

    迫不及待地,跨了出去。

    贺云舒坐在衣柜前,头微垂,若有所思。她面前摆着赵舍收拾的洗衣袋,里面装了什么,方洲一清二楚。

    他状若无意地走出去,“云舒,去洗洗”

    她回神,缓缓舒出一口气,摇头。她也没说话,将洗衣袋推进去,起身拉上了衣柜门。

    “不用。”

    方洲四下看,并没有准备好的吃食和饮料。显然,她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他道,“你去洗,我帮你弄喝的。咖啡还是果汁”

    贺云舒却道,“别动。”

    方洲诧异地看着她。

    她往后退,坐到床边的软皮椅上,道,“你站那儿,靠衣柜旁边的墙壁。对,就这样,站好,把衬衫扣子扣整齐,外套散开”

    仿佛在指挥一个玩偶。

    方洲偏头,眉一挑,显出几分魅力来。他看着她问,“现在就开始”

    她冲他灿然一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像那天在酒店胡搞方洲,我也不是随时随地想吃你。”

    他眼神逐渐深沉,摆明了不信。

    贺云舒单手托着下巴,身体往后靠了靠,将头搭在靠背上。她双目含情,却又带了些挑衅,“你自从尝了一回甜头,你看见我,脑子里就只有那事吧”

    “我们是夫妻。”他道,“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摊手,“你觉得正常”

    他没回答。

    “不正常吧”她反问道,“从十天半月没一回,到现在三天两头的贪,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反常”

    方洲不觉得反常。

    贺云舒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白,白得近乎于纯润良,几乎完全符合母亲对儿媳妇的想象。然人无完人,这方面多了,那方面自然就会少点儿。床上事她虽不是生手,但对着他总有些手足无措和生涩,他也就控制着自己,尊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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