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拖泥带水。

    “今日不行,昨夜不是伤到了么再忍忍。”他拍了拍她的背。

    可她再没应他的话。

    七月二十,已至夏末。

    最难熬的酷暑已过,京城大街小巷,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可偏偏这时,魏家门庭凋敝,空荡凄凉。

    六驸马薛显清带兵,一夜间将魏家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此大的阵仗,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魏家那战功赫赫的小将军,竟是贪污修河款,致使伍成河溃堤之人。

    然,最叫人唏嘘的是,魏时栋敛来的修河款,没有一分落在自家荷包中,却是全用于扩充军力。

    为能出兵东芜,再立军功,甚至不惜在临河街杀害百姓以嫁祸东芜人,还真是煞费心思。

    魏家世代忠良,一夕蒙羞。

    魏老将军长跪于宫门外请罪,一把老骨头顶着烈日,双手揽着先皇赐下的牌匾,声音洪亮道“犬子不忠,老臣有愧先皇,有愧百姓还请皇上收回荣宠”

    几位身就暗绿朝服,头戴乌纱帽的朝臣停驻,摇头叹道“满门荣光,毁于一人,实乃可惜。”

    “近年皇上休养生息,不兴起兵,这魏小将军好战,急功近利,大错啊。”

    “谁能料到。”几人连连叹着可惜。

    此时,元禄伸着脑袋瞧了眼这外头的情形,立刻收回脚,往御书房去。

    他轻声道“皇上,魏老还在外头跪着呢,带了先皇亲赐的牌匾,求皇上收回呢。”

    闻恕抬了抬眉头,将军章反扣在桌案上“他那是想以此提醒朕,叫朕莫忘了魏家的赫赫战功。”

    元禄笑笑,并未接这话,只道“那奴才差人,将魏老送回府上”

    闻恕颔首,嘱咐了句好言相劝,便又差人将宋长诀押了上来。

    这么几日下来,宋长诀身形愈发消瘦,原一丝不苟束起的发冠,也散了几缕发丝下来。

    叫王沥摁着肩膀跪了下去,他面色清冷的抬头看了眼座上的男人,薄唇紧闭。

    闻恕见他这骨头十分硬的模样,反而欣赏的笑了笑“宋长诀,东芜提醒按察使司副使宋尹之子。”

    宋长诀不为所动,丝毫不显意外。

    “魏时栋已被收押,他认了幕后出谋划策之人是你,你可有异议”

    随即,王沥便将魏时栋亲手画押的证词递到他面前。

    宋长诀眯了眯眼,不由冷笑,还真是有的没有的都往他头上栽。

    蠢货一个,他以为如此他能撇清干系

    至多,也就是多一个人陪他上黄泉路罢了。

    闻恕起身,手中还捏着茶盏,慢悠悠的踱步至桌前,抿了口茶问“年纪轻轻,计谋了得,可知败在何处”

    话落,宋长诀轻嗤了声“魏时栋那个蠢货,急功近利反被误。”

    思此,他面色更为阴沉。

    原只是提议魏时栋尽可能扩充军力,以免皇帝准允出兵东芜时,还要耗费半年时间在此。

    谁知那蠢货,竟不惜动修河款,一发不可收拾。

    “是因为你。”

    宋长诀一愣,这才抬眼看他。

    面前的男人身形修长,明明生就一副好相貌,却莫名极具压迫感,不怒自威,果然是大楚皇帝。

    闻恕垂眸看他,弯了弯唇“是你,心慈手软,一面给魏时栋支招,一面又为替他收拾烂摊子,给魏时均出招,修筑堤坝,安抚百姓,你做的太多了。”

    闻言,宋长诀眸色更深了一分。

    原来,败在这儿了。

    “你想借大楚兵力报私怨,如今这念想落了空,若是依魏时栋的供词,这罪名大多压在了你头上,你可认”

    宋长诀握紧拳头,他人地盘,他还有的选

    蓦地,王沥将圣旨在他眼前摊开。

    是工部主事一职的下诏书,顶替的,正是魏时均。

    宋长诀猛地抬头,又听王沥笑着将认罪书推过来“这两样,宋公子择一便可。”

    眼看宋长诀的身影走远,王沥捡起地上的认罪书,揉成了一团道“皇上,真就放过这小子了魏家的事,可是他在搅浑水。”

    结果不罚也就罢了,还给了官当,年纪轻轻任了工部主事,这都什么好事儿,王沥心中腹诽。

    闻恕落座,并未应话。

    此时,昭阳宫内。

    太医每隔三日便来请平安脉,已是惯例了。

    李太医搭完脉,抚须道“老臣开了这么多时日静心的药,可于娘娘来说,并无甚效用,不知娘娘夜里,可是多梦”

    付茗颂一顿,还未来得及回话,遮月便急匆匆道“是,是多梦,娘娘还在俞州时便有这毛病,还时常夜里惊醒呢。”

    李太医皱眉,又问“不知娘娘梦中,可有何骇人之景”

    这,遮月就答不上来了,她低头去看座上的人。

    付茗颂一愣,迟疑的点下头。

    “那不知娘娘,可否言明梦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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