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留意,以免辜负佳人。”他正色道。
    付茗颂依旧拿她那双魅主惑君的眸子瞪她,这一眼,简直将人心都瞪化了,他捉起姑娘纤细柔软的手心,轻轻啄了两下。
    “你跟我闹什么,嗯”
    他尾音上挑的一声“嗯”,似是揉进了千句万句的情话,听得人当即心软。
    她从不知,一个单音节都能如此好听。
    若说高手,他才是高手。
    思此,姑娘眉头一蹙。她甚至怀疑,从前她在他面前矫揉造作耍心眼时,他是不是都知晓
    既然想到这儿,便不能不提一提宁贵人了。
    “宁美人”她缓缓道。
    “嗯。”闻恕亲了亲她身前的云峦,敷衍地应了一声。
    “她五官没有一处同我相像的,皇上因何纳她进宫”
    姑娘好奇地仰头看他,这话想问很久了,可回回都被耽搁住,时日一长,便忘了。
    话落,男人动作一滞,眼眸垂下,手指灵活地整理她的衣裳。
    付茗颂抬手戳了戳他的月凶口,“说话呀。”
    闻恕捏住她的食指,低头啄了一下,起身吹了烛火,揽住她道“睡下吧。”
    眼前一黑,付茗颂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
    男人叹气,将她的脑袋往月凶前压,嗓音低沉道“宫宴时,她献了支舞,着了身红裙,远远瞧着,背影有三分相像。”
    像你。
    像你。
    都像你。
    衣摆上那只手缓缓松开,她良久不言。
    半响,她顺着男人的下颔,一寸寸抚摸至唇角、脸颊、眼下,屈膝踩着被褥往上蹬,樱唇靠近他耳旁,啄了一下。
    闻恕侧头,稳稳吮住那片唇。
    付茗颂这第二胎是个皇子,是在今岁十一月产下的,正是冬日。
    闻恕给他拟名为汲砚,“汲”有水之意此名甚柔,不知是否因此,闻汲砚自出生起就是个寡淡的性子,刚出娘胎时,甚至只哭了两声便沉沉睡去。
    且一日里,少有清醒的时候。
    这事吓坏了沈太后,唤了十多名太医进行医治,却都无药可医。
    直至三岁时,闻汲砚成日都一副懒洋洋的小模样,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不适,沈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而闻汲砚的出生,极大满足了顺宜的姐姐心。
    只见顺宜公主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指着花瓶里的两三朵梅花道“阿汲,你去给我将那花摘来。”
    闻言,险些梦会周公的小殿下懵懵地抬起头,顺着顺宜的手指看了一眼,揉着眼睛应好,便迈着他的小短腿噔噔噔跑过去。
    他扭头看了遮月一眼,“高。”
    言下之意,太高了,他够不到。
    这小殿下是将懒发挥到了极致,能用一个字知会的,绝不用两个字。
    遮月抱着他摘了朵梅花,他便伸出掌心递给顺宜,“姐姐,给。”
    顺宜夸奖他道“阿汲真乖,我有点渴了。”
    闻汲砚那张小脸苦巴巴的,又三步两步走到小几前,抓了三颗葡萄给顺宜,途中还因手掌太小而丢了一颗。
    顺宜笑嘻嘻地说“小阿汲,再走一趟,将那一碗葡萄都端来。”
    闻汲砚转身后,一旁练字的闻君砚方才抬了头,“几个来回了”
    顺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五个”
    闻君砚看着归来的闻汲砚,小声说“够了。”
    闻汲砚适时打了个呵欠,眼尾潮湿,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亲姐姐。
    直至顺宜朝她拍了拍软垫,闻汲砚才蹲下身子,抱着顺宜的腿闭眼睡下。
    又过半响,顺宜吃了小半碗葡萄,拉了拉小毯子,也缓缓阖上眼。
    殿内点了碳,比之外头的纷飞大雪,暖得人眼里心里都是热的。
    闻恕下朝至此,在殿外脱了大氅,抖了雨雪,方才进到殿前,入眼便是此景。
    闻君砚见他来,张了张口想唤父皇,又见桌脚处睡着的弟弟妹妹,堪堪噤了声。
    闻恕上前瞥了一眼他写的几个字,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有进步。”
    闻君砚的嘴角霎时翘了起来。
    男人走进内室,却见付茗颂一身狐裘锦衣,抱着手炉立在大开的花窗边,手边是一碗冰镇杏仁酪,还冒着丝丝凉气
    闻恕睨了一眼,一边盘算着怎么将御膳房那些个左右逢迎的宫人革了职,一边将糟践自己身子的人抱个满怀,顺手还关了她赏雪的窗子。
    他捏了一下姑娘细嫩的脸颊,“你多大了顺宜都知道冬日不饮冰,你呢”
    回应他的,是一口甜腻的杏仁酪滋味儿,柔软冰凉,堵了他个彻底。
    白雪皑皑,寒梅怒放,伊人在怀,软玉温香,他所有的风花雪月,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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