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心道你要是不大半夜站我帐篷外, 我早睡了。

    折腾一番回去再躺下, 也没了睡意。

    三次翻身之后宣和放弃挣扎,干脆睁眼躺着,不知道谢淳大半夜地来找他做什么

    看谢淳那样子似乎没有喊他的意思, 他若没有起来, 多半都不知道他来过。

    宣和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事,到天蒙蒙亮才阖眼, 刚睡着外头就开始热闹起来了,要出发了。

    宣和昨日没睡好, 用了早膳骑马出去转了一圈就打着呵欠回来了,因为困倦脑子昏昏沉沉的。

    他回到帐篷里, 倒头就睡,偏偏外头的声响格外明显,宣和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 没一会又闷得钻出来。

    反复几次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心底将谢淳翻来覆去骂了五十遍, 要不是他昨晚站在帐篷外头吓人,他也不至于睡不好。

    到午间不少人回到营地, 宣和洗了把脸,终于清醒了些。

    转头就见百里汇过来了,看着很是快活的样子, 宣和想, 果然少年人就是爱出来浪。

    他脚边还有一头鹿, 宣和有点意外“你带来的”

    其实猎场里鹿并不多见,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在外围,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嗯”百里汇看了一眼脚边的鹿,否认道“不是我,方才燕王府上的赵将军来过,说是昨夜多有冒犯。”

    谢淳

    宣和顾不上计较他话中的含义,条件反射地去看那鹿,确认已经死透了,他才松了口气,看来是加餐。

    昨晚本就是谢淳的错,他这赔礼收得心安理得,不但自己吃,还要借花献佛,送了大半到皇帝那。

    宣和不是第一个送了东西来的人,但还是第一个值得方公公特意禀告的人,皇帝听了就对贵妃说“他何时有这能耐了”

    贵妃笑笑“许是借花献佛罢。”

    至于从哪借的花,并不重要,总归是宣和的心意。

    宣和确实是没有这能耐的,百里汇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他这几日不在宣和身边是因为宣和送他到侍卫营去了。

    侍卫营里大半都是御前侍卫,此外还有各家府的亲卫,他们负责守卫猎场,也有比试,这几日收获最丰的人能得到皇帝的赏赐。

    宣和送他过去是为了教叫出头,但百里汇没忘记他的水平,他压低了嗓音“今日属下不轮值,跟着您进去狩猎如何”

    “不如和。”宣和想到他说不轮值的话,问“昨夜轮值了”

    百里汇点点头。

    “休息去吧。”

    百里汇还想再说,宣和摆摆手“我要什么没有,你要是真有心,拿个头筹,也算给我长脸。”

    百里汇抱拳“定不辱命。”

    真要动手,他也不至于什么都打不到,他就是总有些心里负担,这都是野生动物啊。

    别人动手也就罢了,他自己却是下不去手。

    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宣和准备去林子里转转,昨天被谢淳打岔,他还没跟谢汲说上话。

    问明了谢汲今日出去的方向,宣和便带人找过去。

    出来一早上,他已经猎到不少东西,身后两个侍卫马上都是满满当当的猎物。

    宣和扬眉,瞧着大大小小的猎物,谢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起自己昨天说的不擅长狩猎,有些尴尬,正要解释说是侍卫猎的,就停宣和语重心长地说“世子,做戏要做全套。”

    谢汲

    这一来反倒是没那么尴尬了。

    他们结伴而行,也没有收敛声息,路上有什么动物见着他们远远就跑了。

    谢汲没问他为什么昨天不来。他昨天等了许久以为宣和就是跟他客套一下,准备再找机会再沟通,没想到机会来得那么快。

    宣和忽然勒马,谢汲也随之停下,十几丈开外有一只野鸡,这是十分常见的动物,谢汲今天早上还猎了一只。

    雉鸡也叫七彩锦鸡,一身羽毛绚烂多彩,不然宣和也不会发现。谢汲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想到他说的射术不佳,便弯弓搭箭瞄准那只鸡。

    弓还未拉满,他又松了手“你要吗”

    宣和随意地说“羽毛还挺好看。”

    谢汲问“要活的”

    “这个距离你还能控制生死”

    不是太远,是太近了,锦鸡题型又小,一箭过去基本就没命在了。

    谢汲诚恳摇头“不能,你要的话可以试试。”

    宣和

    这样他就知道了,谢汲水平大概跟谢沣差不多。

    说起谢沣,他未婚妻也来了,大约是要展现一番,这几日早出晚归对狩猎很是上心。

    谢汲一箭射出,野鸡就没了声响,侍卫过去

    宣和看了一眼,进气少出气多,估计是活不成了。

    谢汲说“你不是要毛吗趁热拔。”

    宣和

    一言难尽地看着谢汲,拒绝“不必。”

    这羽毛也就长在鸡身上好看,真拿回去了,放在王府,又不伦不类了。

    别人差孔雀羽,他插野鸡毛

    郡王爷还是要面子的。

    谢汲问他“你听戏吗”

    宣和就懂了,唱戏时用的那些头饰,会用到各种鸟羽,若是有喜欢的角儿,送过去,也算是讨个好。

    他们这样的身份,送些小玩意比送银子更能笼络人。

    宣和摇头。

    谢汲说“都说你是京城第一流的纨绔,我却没见你做过什么纨绔事儿,你这名声怎么来的”

    自然是因为真的纨绔。

    “我以为,你该知道。”

    谢汲想到他当初来京城所有人都供着他,唯独宣和,处处同他作对。

    最重要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不论他做什么都有人替他善后。纨绔,拼的不就是爹吗

    他爹是皇帝,京城第一纨绔,实至名归。

    “听闻郡王爷同西凉公主走得很近”

    宣和看了他一眼“有些生意来往,问这个做什么”

    谢汲试探道“公主貌美”

    “你喜欢她”

    “也不是。”

    谢汲有些纠结,似乎在想改怎么说,宣和也不急,耐心等着。

    谢汲知道他大哥同一直同西凉有些联系,但是这个事,说通敌叛国也说不上,毕竟他们的手插不到凉州也插不到京城。

    对大雍好像也没什么影响,真放到台面上说也不过是两族有往来。

    他从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木乞族向来多方交好,而在滇西,即便是对镇南王府而言,这地头蛇也不可小觑。

    他不安是因为进京时他爹嘱咐他,多留意西凉,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就留在京城,记住他姓谢。

    他再追问什么意外时,他爹却不肯说了。

    谢汲斟酌半晌,决定不再找借口“我想见她,不知王爷可否代为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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