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一医院,胡宾已经被送进icu,不过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今晚先在icu特殊观察,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转移进普通病房。

    他身上的伤还好,未刺入重要器脏,在锦水医院时,隋医生已经把伤口缝合好,主要是他的头部伤,虽不致命,但也足以让他昏迷不醒,或许是天,或许是下半辈子,这得慢慢养,看个人造化。

    楚愈隔着玻璃,看着他安静的侧颜,心里一阵酸涩,前一天还面对面聊天的大活人,第二天就晕在床上没动静了,把他弄没动静的那人还找不到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早上辛辛苦苦种的人参,下午就被猪给拱了,而且猪还跑没影儿了,血本无归

    她在icu门外没立多久,就有护士过来,想把她请走,怕打扰里面的重病患者。楚愈掏出了警官证,轻声道:“带我去换衣服吧。”

    虽然和公安属于不同部门,应该有不同的证件,但每次掏出个“超人证”总不太好,而且因为调查方向特殊,很多时候需要保密,所以上面干脆让楚愈就持警官证,这个大家一看就懂,全国通用。

    换上无菌服,带上无菌口罩和手套,楚愈进到病房内,室内是恒温设置,人体在内不会感觉到冷和热,特殊情况的病人需要袒露胸腹,浑身插满各种仪器导管。

    比如胡院长,他因为胸口受伤,伤口包着纱布,身上盖了条被子,还没有穿上病服,以免刺激到伤口。

    楚愈看了胡宾的核磁共振影像,确认大脑灰质和白质无明显异常,又检查完脑电图,呈杂散的波形,有偶然的节律,看来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

    因为刺伤和刻伤的部分都包着纱布,无法看到伤口原貌,楚愈上前一步,抬手要掀开纱布,查看被刻出的伤口。

    其实技侦发来的图片里,有伤口照片,是医生应警察的要求拍的,不过因为不是专业的拍照摄像人员,照片拍得聚焦效果不好,刻伤部分看不清细节。

    护士原本以为楚愈相当专业,对她放松了警惕,此刻见她这番疯狂举动,大惊失色,上前拦住她,也不敢喊出来,“警官,冷静,这不是尸体,人还活着。”

    “这处伤口应该只伤及真皮层,放心,不会有事。”

    护士聚精一看,左边的胸膛确实只是简单包扎,不像右边伤口严重,裹了几层。

    她放手,楚愈轻轻掀起纱布,看清了受伤的细节。

    那是用手术刀刻出的一串图案,图案呈椭条形,外围是飞扬的花瓣状,中间聚拢,好似被一根长枝串在一起,像是用笔墨勾勒出的春意图,只不过画布是人皮,颜料是血肉。

    楚愈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花瓣,不过不确定是什么花种。

    护士也觉得这伤口奇特,凑过来凝神打量,忍不住咋舌,“这是谁刻上去的吗这么变态”

    楚愈把纱布复归原位,用指尖触了触胡宾的手背,可以感受到皮肤下血液流动的温暖,那是生命流淌的痕迹。

    雕刻的伤口深浅均匀,线条流畅自然,整个图案一气呵成,可以看出,凶手技术上乘,使用刀具得心应手,如果光从伤口来看,楚愈会怀疑凶手是木匠或是外科医生,毕竟切菜的手艺可不能用到雕人皮上,必须有专业培训和实战经验,也难怪刑警会把目光投向医院内部。

    不过这么一个精通手术刀的人,应该也熟知人体的内部构造,知道如果要置人于死地,应该朝着左侧心脏刺入,而不是右侧肋骨。所以,她是故意放胡宾一命吗

    楚愈在心里给胡院长道了别,走出icu,解下口罩。

    木鱼在外面坐着等候,一天一夜没合眼,她这个资深夜猫子都要败下阵来,正昏昏欲睡,听见楚愈的脚步声,她强撑着抬起头,顶着俩大眼圈。

    “电脑还开着吗,帮我搜一下槐花图。”

    木鱼指尖飞舞,在enter键上一敲,一张高清的槐花盛开图,出现在楚愈眼前。

    雪白,优雅,花瓣瓣尾飞扬,像旋转的裙摆,数颗花朵汇聚,形成一串鲜花“葡萄”。

    她想起夏亦寒的那段描述:满地的槐花,破旧的房子,房里平躺着的男人。

    现在胡宾就成了那名“男子”,不过是躺在医院里,槐花开在他身上。

    楚愈点了点头,嘴唇略微开合,“走吧,我有数了。”

    凌晨时分,医院异常安静,安静到少了生气,她的嗓音落在地面上,显得低柔又有力。

    早上六点,超正常人研究与调查处,二楼会议室。

    木鱼,方大托,宋轻阳,三人围着圆桌坐了一圈,木鱼抱着咖啡杯,死撑不让眼皮掉下来,拿出熬夜达人最后的倔强 方大托和宋轻阳刚从床上爬起,大托揉着眼睛要去做早饭,被木鱼一把提过来,往旋转椅上一扔。

    方大托左右开弓,轻轻扇了自个两巴掌,“来新任务啦,来吧,来得更猛烈些吧。”

    宋轻阳听了猛烈这两字,想烘托一下氛围,站起来跳了两下,算是热身运动。

    “我们这次要追查的目标,是个年轻女孩,年龄十八,高智商,强战斗力,具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精通刀具和电子设备,还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

    楚愈说着,将夏亦寒的照片放映到屏幕上,她穿着条纹病服,站在花园里,算是万绿丛中一抹蓝,整个人显得清秀而恬静,像初冬的暖阳,气质静美到恰如其分,与世无争,又与人无害。

    方大托眼睛都看直了,大为赞叹,“哇塞,这也太完美了吧”

    楚愈露出慈母般的微笑,“确实很完美,下一个被她送进icu的,没准就是你哟。”

    “哟,这么厉害,您快讲讲。”

    楚愈将夏亦寒从进医院,到失踪的经历,都全部讲述一遍,只讲客观事实,没有掺杂任何主观情绪,三个干事纷纷做好记录,拿出上学听讲的专注劲儿。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楚愈见他们都盯着笔记沉思,便发问,“大托,我刚刚提及在她身边的病患,会出现情绪失控现象、做出危险举动,对此你可以从生理学的角度解释吗”

    方大托刨了刨头顶的乱发,他其实长得很不错,皮肤是广告中存在的嫩白细滑,五官是图中存在的养眼比例,不过就是不爱拾掇自己,每天顶着头乱毛,还时不时抓两下,一下子从文雅小生,变成狂野浪子。

    “如果在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和话语交流的情况下,她让别人失常,除非她是个移动的药物播放机,可以在空气中散布吲哚胺和四氢酚。”

    楚愈不禁失笑,“照你这个假设,那我也得发疯,我每天离她最近。”

    木鱼,“估计是她太喜欢你,下不去手,所以把你屏蔽了。”

    楚愈握着激光笔,双手交叠在胸前,“不错,这个彩虹屁我收了。”

    说着,她用激光笔退出放映界面,调出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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