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人怎么可能再让人跑掉。
    “一千两”吴中人咬牙道。
    谢行俭不理睬,怒气冲冲的穿好鞋子就往外面走。
    王多麦拉住谢行俭,劝道,“表弟,人家都降到一千两了,要不咱就买下吧。”
    吴中人跟着凑上前拱手,“小公子,一千两可不高了,您”
    然而,谢行俭依旧紧抓着难民生火的事不放,“呸,表哥,要买你买,反正我不出一分钱,这样的房子,我也不愿住,晦气”
    说着,撑着伞头也不回的出了吴中人家。
    后头的王多麦气的一跳三丈高,大吼道,“人家不就在屋檐生了火吗,又没进屋,你嫌弃个什么劲”
    吴中人梗着脖子老粗老红,叹气道,“这都什么事哟,读书人清高不愿与难民同住一个屋檐,这我能理解,可人家不过是进去躲雨生个火就走了,能有多脏”
    王多麦踮着脚见谢行俭消失在雪幕中,急忙跟着换鞋追上去。
    吴中人慌忙拉住王多麦的手,“真不买啦才一千两呢”
    “一千两怎么了,我表弟他不乐意住,就算你给我八百两,我都要考虑考虑”
    “八百就八两,”吴中人狠了狠心。
    “真的”王多麦嘴角抽了抽,“真愿意卖给我一口价八百两”
    吴中人点点头,心痛的难以呼吸,“我说八百就八百”
    王多麦当即拍板,从怀里掏出八张银票,笑道,“银子在这,您点点看”
    吴中人猛地看到八张银票有些呆愣,“那你表弟咋办,他不是嫌弃”
    王多麦摆摆手,“回头我劝劝他,这大冷天的,他总不会傻到有屋子不住非要住外头吧”
    吴中人点头应是,捏着手中轻飘飘的银票,吴中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一千五百两的房子就这样被他对半卖了出去。
    这时,一直躲在远处偷看的吴中人女儿端送茶水过来。
    “爹,那位公子可是买了咱家的院子”吴梅花娇滴滴的开口,脸色红晕晕的。
    吴中人还沉浸在八百两的梦幻中,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变化。
    吴中人深吸了一口烟,又看了一眼八百两,突然跳坐起来,吓的羞红脸的吴梅花脸色陡然惨白。
    “爹,您怎么了这是”
    吴中人愤恨的将手中的八百两往桌上一扔,憋屈道,“能怎么,你爹活了大半百,今个竟然被两个毛头小子给坑了一把”
    “什么嫌弃,什么晦气”吴中人桌子拍的啪啪响,“不过是演一场红白脸戏给老子看罢了”
    “不行,明日我定要退了这钱,衙门红契我不盖手印,那房子照样还是我的”
    吴梅花脑中浮出谢行俭那张俊俏的脸,闻言立马按住吴中人,娇羞道,“爹,差几百两的银子罢了,不值得您生这么大的气,那谢公子都说了,他是来京城国子监求学的书生,爹,国子监是什么地方,岂是一般人能进的”
    吴中人一听女儿这般说,怒气消散了些,吴梅花继续道,“几百两,就当咱们送个人情给谢公子,女儿瞧着谢公子人不错,以后定能一举高中,到那时候,爹再提及这几百两,谢公子肯定对您心存感激,几百两就能引得新科进士与您交好,求之不得的好事,您这会子该高兴才对”
    吴中人脑子还没转过弯,只见吴梅花云娇雨怯的垂着脑袋,拉长音调撒娇,“爹,女儿过两年就要及笈,到时候您替女儿向谢公子”
    话说一半,吴中人恍然大悟,“梅儿难不成看上了刚才那个读书人姓谢的小子狡猾的很,你还是死了心吧,爹不同意你与他”
    吴梅花嘟着嘴不依,“谢公子怎么狡猾了,人家不过是为了省银子才想出这招,连爹您都被忽悠过去了,可见谢公子厉害。”
    谢行俭长相端正,谈吐不雅,吴中人刚开始也很看好,只不过吴中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女儿喜爱的很,吴中人被求的没办法,只好吃一次亏,想着等日后谢行俭成了他的女婿,他再回头与谢行俭好好算算这笔账。
    谢行俭停靠在大树下等王多麦,他还不知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贴上女婿的标签。
    不一会儿,王多麦就笑着跑过来。
    “表弟,你真是料事如神,就你这招,竟然一下子撸掉七百两”
    谢行俭跺跺冻僵的脚趾,“回去再说吧,他房契给你了没”
    王多麦点头,“给了,我贴身收好了。”
    谢行俭下意识的就往王多麦的裤裆看,王多麦哑然,失笑道,“这回没藏那”
    “吴中人可恼了”
    王多麦摇头,“我拿了房契就走,他恐怕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子怕是若他明日不跟咱们去官府换红契,那咱们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谢行俭疾步往回头,“不会,你开口八百两他都愿意卖,说明他要么急着用钱所以才着急脱手,要么就是北边那院子实在难以卖出,闲置着也没用。”
    “我估计是没钱使。”王多麦道,“我一掏出银票,他立马就按了手印将房契给我了。”
    “明天还是你出面,”谢行俭道,“即便他回了神知道咱俩在忽悠他,你也千万别出声,就装作不知情,看他怎么说。”
    第二天一早,王多麦再次找上吴中人,吴中人面色虽不好看,但一想到女儿的话,吴中人忍气吞声的跟着王多麦去衙门换了红契。
    从此刻起,城郊北边这座破院儿就真正的归属于谢行俭了。
    除了给吴中人的八百两,衙门打点还花了二十多两,再加上纳的地契等税,一共花出去八百五十两左右。
    待谢行俭拿到地契,开心的手都在抖,执起笔在家书中添上一句,将他在京城买房的事一并写上。
    有了房,谢行俭立马去请人帮忙装修院子,那座院子他去吴中人家之前站在墙头仔细的观察过,院子不大,比他爹在雁平县买的要小,不过面积虽小,该有的房间一样都没落下。
    院子三面都建有房屋,谢行俭拿着从吴中人身上取来的钥匙,将院内的房屋全部打开通风。
    他数了数,一共六间房,东西厢房、两个小耳房外加一个正厅,开院门的那侧墙立着个小厨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谢行俭对这宅院非常满意。
    屋子里的家具破破烂烂的,谢行俭全让人搬了出来,然后租了辆马车将小客栈里的东西搬了过来。
    院子里,木匠、瓦匠迎着风雪帮他们堆砌院墙,屋内,表兄弟俩则换上轻便的衣裳烧热水开始收拾屋子。
    六间房子收拾起来不难,难的是外面的院墙,这座宅子里面不算太破,除了正厅墙壁有几道裂缝,其余的看上去都有七成新。
    谢行俭国子监开课后,外面的院墙只修好了一半,京城的雨雪下下停停,工匠们也没法子糊泥,好在过了两天后,大雪停了,工匠们立马抓紧时间糊墙泥。
    院墙的事全程交给王多麦监督,谢行俭则将心思全花在读书上。
    开课前,他将报道时,助教先生们建议读的书籍买了回来,趁着这两天空闲读一读。
    除了温书外,谢行俭还打听跑了一趟韩夫子家,可惜,韩夫子家大门紧闭,问旁边的人都说不清楚,谢行俭只好原路返回。
    他如今住的地方在京城郊区北边,去国子监要绕半个京城,谢行俭不得不早早的起床。
    冬阳斜挂天空,街道上的雪早已被铲除干净,为了避免总是在大街上碰上官员要下跪行礼,谢行俭特意选了一条直通国子监的窄巷子路,虽然比走主街要绕一些,但总比一路跪到国子监湿了裤腿要好。
    到了国子监门口,谢行俭不由的减缓脚下的速度,端正身体昂首挺胸的走过去。
    “木鸿兄”巧的很,一进门就碰上了等候多时的钟木鸿。
    钟木鸿捏着手中的书,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看是谢行俭,慌忙背起书箱走过来。
    瞥了一眼称颂馆大门,钟木鸿抱怨道:“其他五馆早已有人过来开门,唯独称颂馆你放眼瞧瞧,除了咱俩,其他人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称颂馆位于国子监西北角,光看位置就知道,称颂馆在国子监不太受待见。
    谢行俭之前跟人打听过,大家说主管称颂馆的司业性子古板,时常得罪祭酒大人,因而祭酒大人一怒之下冷落称颂馆,称颂馆没了祭酒大人的支持,久而久之就成了国子监中的冷宫。
    两人搓着手站在门外,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学子走过来,一问才知道他们也是今年各地的优监生。
    等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姗姗来迟的助教先生这才拿着钥匙过来开门,突然,称颂馆的老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唰的一下涌进了院内。
    与此同时,国子监院中心的鸣钟敲响,谢行俭摇头叹息,他们真是一分一秒不差,踩着上课铃入学堂。
    助教先生明显昨夜没睡好,才刚坐下就一连打了五个哈气。
    谢行俭和钟木鸿见状,面面相觑。
    谢行俭和钟木鸿坐在一块,望着助教先生迷茫的小眼睛,他顿感这节课怕是学不到什么内容了。
    果然不出谢行俭所料。
    不止这一节课,谢行俭觉得是在虚度光阴,整个上午,助教先生除了刚开始叫他们这些优监生与老生问候一番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因为助教裹着小被子,缩在躺椅上酣然入睡去了。
    对,没错,助教还自带了一套薄薄的小被子。
    谢行俭听到助教时不时发出的呼噜声,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吃中饭时,谢行俭对着钟木鸿好一顿吐槽。
    “若天天都像今天这样挥霍时间,咱们还不如呆在家里读书。”谢行俭气道。
    钟木鸿慢慢嚼着口中的馒头,怔松道“我来国子监之前,同窗都说国子监如何如何的好,却也没想过会是这般玩乐。”
    “助教都带头睡觉,底下能有几个自律看书的”谢行俭叹气,碗里焦香的鱼肉焖饭吃下来他都觉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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