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了啊,杨家耗尽资源,才在户部弄了个边城小吏,全家迁移。

    那文氏更是被送到燕京姑子庙,她有了她的报应。

    乔氏如今满心满眼只有一条道,跟两个妾氏明争暗斗,她离不开后宅了,下场便只能是个不在宗祠名录上的妾。

    我的儿,你看到没,前面的道路为娘都给你铺平了啊……

    心里不舒服,七茜儿便使劲抓了一下柳树的树干,却不想,她现在什么力气,这一抓就将人家好好的皮儿抠下一大块来。

    “媳妇儿?”

    陈大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七茜儿便心中一凛,迅速手背后的转身,把那一大把树皮树肉都丢到了地上。

    陈大胜今晚多吃了几杯酒,本陪着爹看跤王较技,却听到下仆说,奶奶有些不高兴正满泉后街的乱转呢。

    打他跟七茜儿在一起开始,就没见过媳妇这般行事过,那媳妇儿慌乱,陈大胜自然也慌乱,

    如此这人是兄弟也不要了,爹也舍了,披了衣裳便找媳妇来了。

    小夫妻默默对视,陈大胜到底又问:“今儿,可是谁让你不高兴了?”

    是小花儿那对讨厌人的嫂子,还是街里来寻便宜的下作货,或是别的什么?

    他若知道谁气到小媳妇儿,他必然是没完的。

    七茜儿却摇头道:“没有,怎么会啊,谁敢气我?只是人来人往,乌烟瘴气的总算解脱出来。”她指指天空的明月笑道:“今儿月色好,我就想四处走走透透气。”

    陈大胜心里一松,便上去扶住她道:“走走便走走,如何只让四月一人跟着,这黑灯瞎火出点事,再遇到不长眼的歹人得亏吉祥家稳当,一直让人悄悄跟着你,下回可不敢如此了。”

    他做官久了,言语之间就稳当的不可思议,听不出喜怒,也不好猜他的心思了。

    七茜儿心中暗想,还歹人呢,自己不找旁人的麻烦就不错了。

    可惜她在陈大胜眼里,便是一个嘴硬心软,手无束鸡之力的小媳妇儿,他是很担心在意她的。

    被人在意呵护着,总是好事儿,七茜儿知道好,便点头笑笑道:“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她说完仰头看天,心中却想,娘的安儿啊,你看到了么,你爹也与从前不一样了呢。

    他现在就在娘的身边,当了很大的官儿,给你找了做王爷的爷爷撑腰。以后还会守着你,给你世上最好的日子,他会像旁人的爹那般把你放到脖子上,带你骑你不敢想的小马驹,还会给你刻你想要的小木刀,我的儿,你别怕,你来吧,娘都想你了……你现在有老奶疼,有阿爷疼……安儿,不一样了!

    陈大胜眼睛随着媳妇看向天空,怕她胡思乱想,便道:“那我陪你四处走走吧。”

    七茜儿点头:“也好。”

    如此,这对小夫妻就沿着老街的路,往后山慢慢走。他们的影子很长,过了很久才有婢仆排着队,手脚轻盈跟随。

    路上又遇到了打更和尚,这次有男人在,那和尚便住步念经,陈大胜站立,却只从腰下的褡裢里,倒出七八枚铜板,好不寒酸的给人放进铜钵里。

    和尚当下就傻了。

    这和尚是附近寺庙的出家人,他们晚上负责

    给老街区打更,白天就在这附近化缘。

    这么大的老爷,就给几个铜钱?

    这是哪?这是泉后街啊?

    七茜儿羞臊,拉着陈大胜便走,走到回头看不到那和尚,他们这才笑了起来。

    “输钱了?”

    七茜儿扬眉问陈大胜。

    陈大胜闻言身体便是一僵,七茜儿又笑了起来。

    其实,从前立的那些规矩其实早就不存在了,面前的男人是翱翔在天空的雄鹰,那些破规矩又怎敢约束他。

    “没事儿,输便输了,下月起,我,我就,就给你长到一贯钱!!”

    陈大胜哪里又缺这几个,却适时露出惊喜的表情道:“真的?!”

    七茜儿确定的点头:“恩,以后,你要是实在应付不过,玩玩还是可以的,却不能过分。”

    陈大胜笑着挠后脑勺,最后就拉着七茜儿手保证:“媳妇儿放心,我不喜欢玩这些的,只是讨爹高兴罢了,他想赢我呢……”

    七茜儿点头,却忽问他:“你什么时候动身?”

    陈大胜愕然,总算明白媳妇今儿为什么不高兴了。

    成婚三年,好不容易熬到媳妇出了孝,家里存了一堆的东西,就预备给他们办一场盛大的圆房礼,自己却要奉旨进山练兵了。

    这三年,随着自己越升越高,媳妇的压力不可说不大,虽陈大胜没有细问,也清楚外面是怎么编排的。无外乎就是,自己步步高升,媳妇却出身寒微,论品貌家事跟自己样样不般配。

    直至爹大修府邸,自己媳妇全权操办,事事周全妥帖,这才把那些谣言压了下去。

    现在想……除了那些表面的,自己兄弟家还一直在添丁,媳妇怕是……怕是也不安了吧。

    想到此,他就抱歉说:“这也没办法呢,皇爷嫌弃新人没有个当兵的样儿,我那边又招了新兵,这些混……咳,嘿呀,这些人吧,也没吃过苦呢,皇爷信重我,这才让我带人去山里的老军营,好去去他们身上的浮躁气儿……”

    终于走到百泉山下,他们不预备入山,便一起往回折返。

    七茜儿又问:“那山里,还有个老军营啊?”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陈大胜便说:“有呀,那地方地势险峻,最适合练兵。其实前朝就在那边搭建军营了

    ,只可惜,立意是好,却没有利用起来,倒是便宜了咱们。”

    七茜儿住步,就死死盯着陈大胜的眼睛问:“那,能带家眷么?”

    “哧……咳咳……”

    陈大胜想笑,有硬生生憋住了。

    月色下,小媳妇的眼睛透亮透亮,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真可人疼啊!

    陈大胜吸吸气,看远处婢仆背对着他们,就忽伸手抱住七茜儿道:“小傻子,那上面就是个要啥没啥的破营地,吃饭都没个正经的灶房。你又有什么的好去的?

    咳,你~咱,你不要着急……那啥,等到腊月里我就归家,我都跟咱爹说好了,到时候就找青雀庵的尼师给咱看个好日子,咱……咱好日子在后面呢。”

    七茜儿听他这口气,便知那山上不禁止人去,这就彻底安心了,世界瞬间也光明了,心里也花开了,一切都美丽了……至于旁的,她是压根没听到,也不想听到。

    陈大胜并不知媳妇儿心里已经打好小算盘,小花儿那边温居三日,他便认真做了三日陪客,给足了兄弟面子。

    却等这边事罢,他便带着自己的爹,还有兄弟们返京领旨,拖着行李呼啦啦带兵入了深山老军营……

    时光匆匆,眨眼一场初雪过去,十二月六日这天晨初,老太太本还在被窝里睡的舒畅,老人家满面甜笑,正做梦拔萝卜呢,那一望无垠的萝卜地啊,就都是老陈家的。

    忽她便听到有人喊自己:“阿奶醒来!阿奶醒来?”

    老太太被惊了觉,猛的睁眼,看到七茜儿立在炕边,又扭脸看看窗棂,外面就黑漆漆一片。

    她惊惧坐起问:“啊?啊?咋了,咋了?”

    茜儿多稳当一人,她大早上天不明便来这边,这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七茜儿看老太太有些抖,便赶忙一把拉住她,满面神秘的凑过去道:“奶,你猜我昨晚梦到谁了?”

    老太太怕啊,就颤抖问:“谁啊?”

    七茜儿确定点头道:“祖宗!”

    老太太愕然:“啥?”

    七茜儿那张脸又逼近一步,老太太便向后躲躲,七茜儿脸上神秘更显道:“一白胡子老头儿,他说他是陈家祖宗。”

    老太太都被吓咳嗽了,咳得一会她就有些愤恨的说:“你,你这

    是被魇住了吧?”

    七茜儿却摇头道:“怎么会,我,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这样清楚的梦呢,奶,你听我说……”

    她生生挤过去,老太太就一步一步缩到炕柜夹角。

    “奶,那梦可清楚了,一白胡子老头,他就跟我说他是我祖宗,我就不服气了,我说,你说你是我祖宗,就是了?”

    老太太气愤高声道:“是呀!这是谁家老王八蛋,没事儿乱逛?”

    可七茜儿却说:“可那老头却举着两只巴掌对我说,你就去问麻叶子,我是谁?我这一看,这老头俩手都是断掌呢,阿奶……”

    七茜儿这话一出,老太太就吓了一跳。

    无她,她大名就叫麻叶,麻叶是一种老家的野菜,她姐几个都是个野菜名,还有,她老公公两手都是断掌。

    冷汗眼见就从老太太额头留下来了,七茜儿也是上辈子跟老太太闲聊,才慢慢知道的这些事情。

    那现在她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此老太太才害怕啊。

    她还在装,拉住老太太就气愤道:“你说这是谁家老头,咋入了我的梦,就气死我了阿奶……”

    这话还没说完,七茜儿就挨了一巴掌,老太太气愤的要蹦起来了,就骂道:“你这孩子,眼瞎这样了?能有谁?那是您太爷,哎呀,可不是祖宗来了,他说啥了?可是下面缺了东西了。”

    说到这里,她就想给自己两巴掌,这几年光给自己男人,孩子,孙子,媳妇儿烧大把东西了,给祖宗的祭品还真是一般。

    好家伙,这都寻到门上要东西了,不孝啊!

    七茜儿看老太太上套,就好困惑道:“啊,还真是祖宗啊?”

    老太太确定点头,身上一阵酥麻,觉着身上冷,她就披起衣裳问:“可不是祖宗,你太爷俩手都是断掌,那时候打你爷,那一巴掌下去,你爷……算了,也不提这个了,老人家咋跟你说的?”

    七茜儿特配合道:“嗨,我都来不及说话,我那太爷嘴急,他说话我都插不进去。”

    老太太闻言连连点头:“对对,你太爷有些结巴,一个意思他能急急慌慌说半天,谁能插了他的话?”

    丫头们把灯点了起来,七茜儿看这个光亮不吓人了,便把她们打发出去,拉住老太太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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