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容易。
    悭虺速度极快,不时有跑得慢的葬身利齿,栖烑全靠一腔热血撑着,银牙咬碎,黑瞳暴血,这般急速狂奔脸色始终惨白,显然已快撑到极限。
    顾朔风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自己皱紧了眉心。
    这灵虚子真是废物连个人都杀不死,若将她一剑毙命,栖烑独自逃走,不什么事都没了吗
    虽然栖烑是金猊兽血脉,是龙之九子,悭虺是水怪,吃谁都不可能吃栖烑,可耐不住栖烑自己折腾死自己。
    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顾朔风趴在栖烑肩头,洁癖让她排斥接下来的死法,可看着栖烑惨白的脸,那种排斥感莫名少了许多。
    “一定要活下去”
    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栖烑耳中,狂奔的栖烑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几字是何意思。
    肩头突然被顾朔风猛推了一下,背后陡地一空,顾朔风腾空而起,缠在顾朔风腰际的尾巴被拽得生疼,栖烑下意识收紧胳膊,却被顾朔风挣开,身后腥味铺天而来,不等栖烑回头,灵虚子手腕的捆仙锁绷直,连带着灵虚子也被拽得向后飞去。
    灵虚子大惊失色,仓皇解了绳索,赶在悭虺将他生吞入腹之前踉跄逃开。
    捆仙锁另一头,顾朔风已被吞入扁长巨嘴,栖烑顿住脚步,回头望去,脑中一片空白,巨嘴牙齿边的那缕绯色碎布,仿佛一记重拳,狠狠砸进栖烑心窝。
    “师师尊”
    一声咆哮,撕心裂肺,响破云霄
    栖烑陡然抱住双臂,浑身颤抖,丹田处似有熔岩翻滚,烫得她一头栽在地上,眼瞳似有火烧,眼前一片血红
    好痛
    丹田好痛心脏好痛浑身每一根筋脉都在撕扯灵魂般的剧痛
    师尊我好痛
    师尊救救我
    师尊
    栖烑眸中腥色乍现,骤然一跃而起,疯了一样想冲过去扒那悭虺的嘴,灵虚子拼命拽住栖烑。
    “你不想活了还不快跑”
    栖烑充耳不闻,如癫如狂,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血瞳翻滚这浓稠的猩红,红的滴血。
    灵虚子心急如焚,将一旁搀扶他的弦十猛地推向了悭虺,弦十难以置信地喊了声掌门,“师叔”二字尚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悭虺咬穿了小腹
    弦十呕出一口鲜血,勉强举剑反击,血顺着悭虺下颌滴答而落。
    灵虚子趁机一记手刀打在栖烑颈窝,想敲晕她带走,却不料,栖烑摇晃了一下并未倒下,青衣染血,乍一看仿佛顾朔风的绯裙,发髻散开,几缕血发粘在脸侧,满头青丝随风翻舞,窄瘦的腰身完全看不出竟有那样强大的爆发力,直奔悭虺就扑了过去。
    悭虺吐掉扎嘴的弦十,张嘴朝她咬来,利齿不过才刚刚刺穿栖烑皮肉,悭虺仿佛咬到了毒液,一声声惨叫自铠皮上一个个的肉疙瘩迸出,震耳欲聋,那几颗钉齿肉眼可见的迅速腐蚀碎烂。
    悭虺猛地丢下栖烑疯狂后退,栖烑早已失去理智,眼眶沁血,穷追不舍
    灵虚子看傻了眼,刚想追去,远处草丛一双双幽绿兽眼恍过灼光,惊得灵虚子头皮发麻。
    他看了眼栖烑远去的背影,含恨转身,朝着山下急奔而去。
    栖烑速度极快,风驰电掣,很快便追上悭虺,利爪弹出,哪也不扒,专扒悭虺的嘴
    悭虺本能咬她,每咬一下便痛得它浑身剧颤,栖烑的鲜血于它而言仿佛剧毒,沾哪儿哪儿烂,满嘴獠牙加舌头,眨眼便被腐蚀殆尽。
    栖烑钻进悭虺口中,硬生生抠开了它的咽喉,由内而外剖开了它的肚子。
    抱着顾朔风残破的身子自肚皮钻出,悭虺还未死透,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一具弟子尸首紧随着栖烑滑出,卡在了肚皮裂口处。
    栖烑目光呆滞地跪坐地上,小心翼翼搂着顾朔风,毛茸茸的兽爪抬起,想要抹去糊在顾朔风脸上的黏腻。
    抹一下,不干净,再摸一下,还是脏的。
    她的兽爪都已经脏得结着血块儿,又怎么可能擦干净师尊的脸
    啪嗒。
    一滴眼泪划过碎芒,自栖烑空洞的眼眸滚落,打在顾朔风满是血污的脸。
    师尊那么爱干净,醒了肯定该生气了
    她得赶紧帮师尊洗干净了才是
    栖烑摇摇晃晃抱起顾朔风,朝前走了两步,不等迈出第三步,她突然摇晃了一下,连同顾朔风的尸首齐齐栽倒在地。
    再度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栖烑头昏脑涨地张开眼,看着怀里已经僵硬的顾朔风,许久眸光空洞,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咳咳你已昏睡了两日了,再吃颗疗伤丹吧。”
    一只瓷白小瓶递到了栖烑面前,栖烑缓缓抬眸,看到的是侧躺着爬过来的弦十。
    “我已帮你包扎过伤口,也喂你服了丹药,我我并非邀功,只是想说我对你并无恶意,之前追赶也是迫于掌灵虚子压力,我”
    他那般敬重的掌门,居然在危难之际将他送入虎口,简直
    弦十仰头吸了口气,勉强忍住那险些隐忍不住的男儿泪。
    “我本以为我必死无疑,却不料,那奎狼惊惧我身上的悭虺气息,并未伤我,我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眼下,这悭虺尸首旁是安全的,有它在,万兽不敢近,咱们权且呆在此处休养生息,待过几日身子好些,起码能起身行走,再设法下山。
    至于下了山后清平宗自是不能再回了,你若不弃,咱们便一同结伴寻个出路,若不愿,那便分道扬镳,将来有一日”
    弦十正说着,栖烑拽出了瓶塞,将瓶口直接塞进了顾朔风嘴里,呼噜噜一阵倒
    顾朔风牙关咬得死紧,丹药一颗颗掉在地上,弦十目瞪口呆,赶紧上手去捡。
    “你疯了明煊师叔已殁,你再怎么喂丹药也没用况且这几日咱们还指望这丹药疗伤”
    栖烑恍若未闻,目光呆滞地夺过弦十捡起的丹药通通塞进自己口中,不等弦十反应过来,低头堵住了顾朔风干裂的唇。
    丹药遇水则化,顺着栖烑的唇缝涌入顾朔风的唇齿,缓缓浸入口中。
    过了许久,药液终于全部哺喂给了顾朔风,栖烑才撤开唇瓣,垂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朔风满是脏污的脸。
    原本黏腻的血污已风干,有些地方还翘了血皮,山风拂过,翘皮扑簌,顾朔风纤密的长睫也微微动着,仿佛下一息便会张开双眼眼,依然那么的云淡风轻地望着她。
    弦十心疼了好一会儿丹药,本想再啰嗦栖烑两句,可抬眼看着她惨白的小脸通红的眼,像是要哭,却偏偏一滴眼泪也没有的模样,突然心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妖又如何起码比人重情重义。
    “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节哀顺变,说句不当说的,其实死在这轩辕山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魂魄安宁得以转生,若是死在山外,决计会被灵虚子拘了魂丢进修罗洞,那才真真儿是永世不得超生。”
    “脏了”
    突然开口的嘶哑声音,惊得弦十好半天合不拢嘴。
    “你你方才方才说话了”
    栖烑并未理睬他,艰难地爬起来,试着抱了抱顾朔风,却发觉手臂颤得厉害,这是用力过度的后遗症,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恢复。
    栖烑没再尝试,复又躺下,搂着顾朔风再度阖上了眼。
    弦十也不再多言,侧躺着虚捂了捂腹部伤口,也闭上了眼。
    这一躺,又躺了两日,少了灵力支撑,自然需要食物来保持体力。
    弦十饿得肚子咕咕叫,身旁除了草,只那只悭虺疑似能吃,可悭虺肚子里还躺着同门师兄弟的尸首,看着就够了,吃,真下不去嘴。
    再这么下去,没有被其他野兽吃掉,只怕自己要先饿死自己。
    弦十躺不住了,便是半仙之体再如何强壮,没了灵力也做不到几天不吃不喝,吃不说,起码水是绝对少不了的。
    弦十喉咙冒烟,挣扎着起身,转头一看,嗯人呢
    栖烑连同明煊的尸首都不见了。
    弦十拄着剑勉强站起身,依稀看到远处晃着栖烑的背影,
    弦十追了两步,转回身忍着恶心把悭虺黑漆漆的血在身上抹了个遍,又冲那还埋在肚子里的同门弟子尸首拜了拜,这才踉踉跄跄追了过去。
    他这会儿实在有心无力,加之修士都清楚死后便会转世投胎,生前尸身不过是死肉一坨,对入土为安不像凡人那般执念,也便没勉强挖坑葬了他们。
    栖烑身子虚弱,勉强抱着顾朔风前行,走得自然不快,弦十虽也伤重,好歹是独身一人,没多久便追上了她。
    “你不下山干嘛还要上山越往上越危险,据传还有饕餮、獬豸比这悭虺可凶猛百倍,碰上便是死”
    栖烑不语,只抱着顾朔风,朝着不远处地小河过去。
    河水湍急,自山顶而下,越往下越宽阔,到了河底便汇聚成湖。
    栖烑抱着顾朔风下了河,河深坡陡,堪堪走了步便没到了胸口。
    弦十拄着剑站在河边惊呼“你做什么好不容易活下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见栖烑没再往深处走,弦十这才松了口气,勉强矮身坐在河边,这会儿也顾不得脏不脏,先捧了几口水灌下。
    再抬眸,河面空空荡荡,只有水流直下,哪儿还有人
    “栖烑栖烑”
    作者有话要说顾师尊太难当,还得自己送死
    栖等你死而复生y玩。
    苏醒醒,jj早改步行街了,想什么自行车
    感谢今天有糖吃随随包养议棋
    感谢布之布之超多72瓶给文文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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