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兰鸢近日无比纠结, 琢磨不透师尊的心思, 连栖烑都不能好好厌憎, 都不晓得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栖烑。
    譬如今日, 师尊罚栖烑担水, 需担满一大缸方能休息。
    修士需强健体魄,这般安排可以理解, 可师尊你为何要在缸底儿布下传送阵还布得米粒那么小
    若非她是金丹期,又对师尊的灵力波动十分敏锐,连她都差点没发现这法阵。
    扈兰鸢试着探了下那传送阵, 发现连接的是山脚无谓河, 换而言之, 栖烑担的水看似倒进了水缸,其实顺着阵眼又流回了河里。
    从峰顶到山脚, 以栖烑的腿脚, 便是加了灵力相辅, 一来一回起码也得半个时辰,这边担着这边流着,猴年马月才能担满。
    这还是有灵力相辅,以栖烑那勉强突破练气一层的灵力, 只怕一趟都撑不到灵力就枯竭了,除非半途坐下打坐。
    可打坐需要时间, 不等栖烑打完坐缸里的水就漏光了。
    但不打坐就没灵力,没灵力来回一趟起码得两个时辰,就栖烑那残胳膊小短腿, 三个时辰都有可能,到时候水照样还是漏光。
    这简直就是无解的难题,明眼人都能看出师尊这是在故意为难栖烑。
    可师尊为何要为难栖烑她厌恶栖烑吗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若师尊真的厌恶栖烑,当初何必将栖烑捡回
    既捡了,说明师尊最初是不厌恶栖烑的,那便是后来厌恶的,栖烑做了什么让师尊厌恶
    扈兰鸢冥思苦想,忽然打了个激灵
    若她没记错,师尊初次为难栖烑便是罚她抄五百遍轻身诀,之后还罚了毗娑池,还让栖烑在暴雨中跪了好几个时辰。
    说起来,那暴雨来得也是蹊跷,明明之前还是晴夜,眨眼便电闪雷鸣,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栖烑定亲之后。
    照理说,徒儿找了好道侣,师尊该高兴才对,为何会突然厌恶栖烑
    难道
    扈兰鸢抚胸倒吸了口凉气。
    天呐叔侄恋可是有违伦常的
    不,也不能这般说,师尊并未表露出分毫,显然也知晓自己与驰钰师兄是不合适的,奈何情之一字最难堪破,师尊难以自控也再所难免。
    这么想着,栖烑仿佛有些可怜,她年幼无知哪里懂得什么情爱,不过是为堵悠悠之口的牺牲品罢了,如今平白还要被师尊为难。
    可又一想,师尊便是为难她又如何师尊总归是师尊,自打踏入这宗门,师尊便是再造父母,莫说为难她,便是要了她的命也是该给的。
    不止栖烑,这整个宗门哪个弟子不是如此
    师恩如山,恩比再造,尤其是这修真界,门里门外天差地别,门外之人区区百年便会化作一捧黄土,门内少说也能活个几百上千甚至数万年,这可都是师尊给的,无论师尊如何为难,都是徒弟该受的。
    世人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修真界亦然,师要徒死徒自当含笑九泉。
    理是这么个理,世间从不缺乱臣贼子,修真界也有不少欺师灭祖的,所以就说,当个师父多不容易,大多弟子都是只做表面功夫,真让他们为师父赴死,一个比一个躲得远,说不得还会背后捅一刀。
    扈兰鸢素来最不齿这些小人,又想当关门弟子,还不想为师尊马首是瞻,什么好处都让你得了,美的你哦
    如此想去,扈兰鸢真觉得师尊为难栖烑也没什么,没有师尊收留栖烑不过是路边乞儿,说不得早已饿死,如今既拜入师门自然得听命于师尊,便是师尊要她的心,她也该笑着递刀才是。
    扈兰鸢的心从来都是长偏的,除了师尊没几个能入了她的眼,可眼看着栖烑累死累活担水,水缸的水却越担越少,难免也动了那么点恻隐之心。
    诚然,她并非真是看栖烑可怜才怜悯,主要还是觉得师尊不喜栖烑,她在师尊眼中独宠的地位没有丝毫动摇,这才有了心思怜悯。
    怜悯归怜悯,提醒栖烑缸里有传送阵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态度缓和那么一丢丢。
    扈兰鸢抿了抿鬓边碎发,想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大师姐,怎会跟个小奶娃计较,等烑过来赏她一个笑,顺便把乾坤袋里吃剩的菊花糕给她,她必然感激涕零。
    吱呀呀,院门开了,小栖烑单臂担着两只大水桶艰难地迈了进来。
    太难了,每一步都需走得极为稳当才行,稍有不稳肩头的扁担便会歪,独臂很难把持住,一个不好就是桶翻水撒。
    这也就是栖烑是半妖之体力气大普通人许多,不然只怕一桶水都拎不动。
    “回来了栖烑。”扈兰鸢难得大度地带着笑迎上她,“歇会儿再担吧。”
    反正怎么担你都不可能担满的。
    小栖烑脚下一个踉跄,赶紧放下水桶,见了鬼似的仰脸望着她。
    也不怪她反应这么大,打从搬进这小院,扈兰鸢就没给过她一次好脸色,上次云梯也不是想帮她,只是为了维护整个烟霞峰的颜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大师姐,小栖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本是一脸警惕,可那自下而上蹙眉的小眉头乍一看竟有点儿像嫌弃。
    扈兰鸢脸上的笑有点儿挂不住了。
    她凭什么嫌弃她凭什么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好歹把该办的办完。
    扈兰鸢强忍不满,把那菊花糕塞到栖烑手中。
    “就剩这一块了,给你吃。”
    小栖烑看了眼那看上不去似乎还不错的菊花糕,又仰脸看了眼假笑的都快掉渣的扈兰鸢。
    小眉头都快拧出花了。
    想了想,小栖烑把那菊花糕塞回扈兰鸢手中,随便在五彩斑斓的裙上蹭了蹭手上的花糕油,探手摸进乾坤袋,摸出一叠上品灵符拍在那菊花糕上。
    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这些灵符给你,别打扰我担水成吗
    扈兰鸢石化,好半天才勉强转动眼珠看向手里的符纸菊花糕。
    这什么意思炫耀自己多得师尊宠爱,上品灵符都能随便送,不稀罕她这块儿小破糕是吧
    小栖烑见她没反应,忽而想起上次给灵符扈兰鸢扔了没要,难不成她不稀罕灵符
    摸了摸乾坤袋,里面还有几块灵石,这还是那夜暴雨用了一点的灵石,灵力依然十分充足,并没有降低品级,还是上品灵石。
    六块上品灵石全部摸出来塞进扈兰鸢怀里。
    不稀罕东西,灵石总可以吧稀罕什么自己买去,别耽误我担水就成。
    扈兰鸢气得浑身哆嗦,一扬手,符纸菊花糕灵石叮呤咣啷散了一地。
    “你侮辱谁呢谁稀罕你这些破东西真以为师尊宠你呢我看你那破水缸何年何月能担满”
    扈兰鸢祭出长剑窝了一肚子火儿跑了。
    小栖烑一张张捡起灵符,象征性地吹了下灰,塞回乾坤袋,灵石自然也要捡回来,看了眼那砸瘪的菊花糕,捡,都捡。
    明煊最爱干净,自然不能丢这些在院中。
    小栖烑重新担起水到缸边,一桶桶费力地倒进去,水缸又高又大,缸沿到栖烑额头,点着脚都看不清缸里的情形,可看不到不代表听不到,那清脆的水声怎么听都不像是倒进水中,倒像是直接砸在陶缸壁。
    小栖烑想起扈兰鸢方才所言,把倒空的水桶翻过来,踩着桶底扒着缸沿朝里探头。
    水只有浅浅一点,刚盖住缸底。
    怎么这么少
    小栖烑一动不动盯着水面,无风也无人打扰,那水面隔了许久都未曾彻底平复,一直都在颤动,那颤动极其细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么盯着似乎也看不出水少,可她之前倒进去的水分明少了许多,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
    小栖烑黑白分明的大眼瞬间灿亮如星,睫羽都扑闪出了微芒,原以为明煊让她担水是想锻炼她的体魄,却没想到又是一场考验
    旁人家的师尊都是笼统指导下,从未听说谁会这般费心磨练徒弟的,包括同为亲传弟子的扈兰鸢都不曾有过这般待遇,明煊待她果然不同。
    明煊,师尊
    哪怕师尊只是想让徒儿快些修炼,好剜了徒儿的心,徒儿也是感激的。
    叮
    恭喜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91
    已近麻木的顾朔风疲惫地靠坐太师椅,阖眼揉了揉太阳穴。
    她是抖吗嗯这样也能涨好感
    坐在一旁长了双弥勒耳的水长老见状,朝她探了探身,笑道“明煊仙尊无需过分忧虑,不过就是让所有亲传弟子通通参加大比罢了,对他们也是个试炼的机会,有驰钰他们在,不会对结果有太大影响。”
    另一侧的满脸虬髯的木长老不赞成道“两万年来各门派都是带二十名弟子参赛便好,怎的今年突然联名要求修改规则还非要所有亲传弟子到场本座瞧着此事绝不简单”
    不苟言笑的中年土长老沉着脸道“他们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各门派亲传弟子更好的切磋,其实不就是想摸一摸咱们清平宗实底”
    火长老鹤发童颜脾气最爆“哼一群小人居心叵测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掌门灵虚子捻了捻白须沉吟了片刻,道“如今七十二派中五十六派都签了字,傲剑宗与元圣宗也都签了,说好听些是联名上书恳请改规则,说难听点便是逼宫,若咱们不应,他们便会驳责咱们霸权,只怕难以服众。”
    修真界的尊主与人界的武林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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