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让人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如何,“这件事情我很清楚。”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从故土带上的行李中,有一枚小小的手镜。

    铜镜磨得很光滑,第一次看到这种镜子的时候,明月甚至怀疑自己在看西洋的水银镜。

    但是如同西洋的水银镜那样清晰度的铜镜,有明一代已经出现了。

    磨镜匠人的手艺可以将铜镜磨到极为清晰的程度。后世出土的那些模糊的铜镜,不过是镜面被氧化罢了。

    而从性价比而言,铜镜就输给了工业生产的水银镜。这也是历史的自然规律罢了。

    通过这面镜子,明月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就算对美丑没什么概念,从他人的表情中,她也可以出自己的美貌是何等的程度。

    倒是山翁和舜水先生对此毫不在意。

    他们两个人见得太多,以至于对于“美人”这件事情并无什么特别的心情。

    山翁也顶多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情,以及对于闺女可能会被他人觊觎的不愉。

    “您不清楚。”鲤伴喃喃说道,“我看到您难过,就也难过,就想让您快乐起来。您快乐起来,我也觉得高兴。”

    “这样是不对的。”明月回答,“您要做的是您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盲目的为了他人而做什么事情。”

    “我我也”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鲤伴本想说这些事情,可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话,就干脆闭口不言了。

    “鲤伴”明月又说道,“你之前说的愿望,现在实现了吗”

    “我在做呢。”鲤伴说起自己的事业,性质也变得好起来了,“我准备先统一江户的地界,然后”

    他自然而然的看向了明月。

    眼中包含着期待之意。

    他诉说着自己的愿望,也诉说着自己的理想。

    他是年轻的妖怪,也是有着宏达愿望的人类。

    明月脸上带着笑意,安静地看着鲤伴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她静静听着鲤伴的愿望。

    “我希望江户的人和妖怪不会因对方的存在而感到困扰。”这是鲤伴的心愿,“我希望能过上一种调和平稳的时代。”

    不会有冲突和纷争。

    这种从上古时代,人和妖怪之间就已经缔结下来的纷争,鲤伴却希望能够调和这些矛盾。

    “真是宏伟的愿望啊。”明月叹了口气,“可是啊,鲤伴,你的愿望,是圣人的愿望。”

    “诶”鲤伴有些惊讶,“我怎么能和圣人相提并论。请您别开这种玩笑。”

    “你的愿望,在我听来,就和圣人所说的天下大同的说法是几乎一致的。”

    “那可真是”鲤伴露出了苦笑,“也太夸张了。我怎么能和圣人相提并论了。”

    “我,其实”明月的脸上露出了惆怅的表情,“我认为,现在这个时代,是做不到天下大同的。”

    礼运大同篇里提到的“天下大同”的想法,她认为在封建皇权的时代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她知道在数百年后的未来,将会有这样的思想诞生,并且孕育出一个强盛的国家。

    在那个国家,她才认为能够看得到“天下大同”的未来。

    但是现在,她已经放弃了在这个时代期待这样的未来。

    故而,听到鲤伴诉说着自己的愿望,看到他向着这个目标而前进,就忍不住的感到

    “鲤伴,你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真不好意思啊。”鲤伴叹了口气,又吃起了鲷鱼,“我啊,可是个半妖来着。”

    中秋前夜的宵夜一餐,也就在这样的闲聊中结束了。

    要说有什么发生了,但是好像又是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要说什么都没发生,然而又有许多的事情发生了。

    鲤伴为这种微妙的感情感到心悸,但是也没忘记自己在心上人的面前夸下的海口。

    倒不是说真的是异想天开的妄想,而是有可能会实现的愿望。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也愿意拼上全力。

    中秋过后,晚冬就近在眼前了。

    进了冬日,照往年来说,也不过是烤点什么肉类满足一下胃和舌头的期望。

    可山翁却不仅仅是想吃肉。

    扶桑人不吃肉,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对肉类避之不及。

    不仅仅是那位朝廷上的天皇一直在推禁肉令的旨意,甚至还带上了佛教的宣言。

    扶桑人笃信佛教,认为六畜乃是人轮回转世,若是吃了牲畜,就是大罪。

    从平安京时代起,几次禁止吃肉,时至今日,天下间的人似乎再也不习惯吃肉了。

    人们对吃肉一事,避之不及。

    只有特定的时刻,比如说,生了病,医生将肉当做是药方开了出来,病人也能吃点肉,补补元气。

    再比如说,不受朝廷管理的山民,这些山中居民以捕猎为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也不介意吃不吃肉的问题。

    但是山翁能在许多地方妥协和权宜之计,但是坚决拒绝自己装病吃肉。

    他想吃肉,又不想装病。

    于是,自入秋之后,他就时不时念叨着想吃肉。

    秋天,天干物燥。

    虽说应该戒急戒躁,但是山翁却看枫叶转红后,便又提道“该吃肉了。”

    虽然山翁想吃肉,但是肉不是那么容易吃得到的。

    扶桑人的食物选择范围极为狭窄,除了吃鱼之外,也没其他的肉类选择了。

    想吃点肉,还得装病。

    病了之后,找来医生开个药方,药方上写了盖进补

    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去吃到肉了。

    哪怕退一万步,山翁妥协去装病,可即便装了病,也不一定能吃到山翁想吃的肉。

    山翁想吃的是鹿肉。

    准确来说,他想吃的是炙鹿肉。

    把鹿肉切成小块,再把石头丢入炭火中烧,烧得石头变得通红,再把切成小块的鹿肉夹起来,摁在石头上

    滋啦

    鹿肉被烫熟了,油脂和血水被烫没了,鹿肉香气四溢。

    烤好的鹿肉再蘸一点盐巴,就是人间美味。

    山翁惦记的,就是这一道炙鹿肉。

    明月见到山翁走出屋子,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口中却喃喃自语“秋日鹿也膘肥体壮了。”

    不在夏日和秋日大量的进食,鹿这等生物也无法过冬。

    但是。

    问题在于,普通的集市上是买不到鹿肉的。

    可能在一些黑市上,能够交易到来历不明的野猪肉或者是马肉,甚至偶尔能看到羊肉,可鹿肉

    那就难了。

    鹿在山林之中,动作轻盈矫健,而且鹿毕竟不是食肉的猛兽那样会危害人类的生物。

    鹿是无害的生物,虽然鹿多了,会啃噬林中的植被,但是总体而言,鹿给文人墨客一种柔软且和善的温和生物。

    然而,山翁现在想吃的就是鹿肉。

    他不觉得行猎有何不对。

    年少之时,书院也曾经组织学生们秋狩。

    礼、乐、射、御、书、数。

    此乃君子六艺。

    日夜苦读,身体熬坏了该如何是好

    不仅是君子六艺的其中一艺。

    还有更加实际的理由。

    天子行猎,自己随行、若是无法射中猎物,岂不是贻笑大方

    还有更加实际的理由。

    天下之乱,若是不能有保命的技艺,那岂不是任人宰割

    山翁年少时不曾想过这些学了有什么用处,可等漂泊海外之时,才惊觉当年不曾多学一些。

    “我年少之时,”山翁对着院子里面扫地的明月说道,“曾在山中猎鹿”

    山翁说起了自己年少时的事情。

    猎鹿不是盯着大鹿射杀,而是要看鹿群之中,母鹿的身后跟着几头幼鹿。

    若是两头幼崽,则取一头射之。

    “若是射杀大鹿,两头幼鹿无母鹿庇护,也只有死路一条。”

    故而,才二子杀一。

    山翁说完,想到扶桑的本地不吃肉类的风俗习惯,也只能叹气。

    明月希望能够达成山翁的愿望。

    山翁想吃鹿肉,她就想要去买点鹿肉。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能够走到菜摊上,问对方哪儿能买到鹿肉,就能买到的。

    说不定会触犯到什么敏感的神经,说不定会惹来非议。甚至可能会招来恶意。

    但是要说那些黑暗的地下市场里面的肉类,这些肉的来历非常不明,甚至让人怀疑这些肉的食品安全的可靠性。

    考虑到这个时代,没有驱虫药,也没有抗生素,明月连生的食物都不吃,更别提据说是人间美味的鱼生生鱼片之类的食物了。

    她更不想吃那些来历不明的肉。

    也怕有人拿其他乱七八糟的肉充鹿肉卖给自己。

    也怕留下什么把柄给别人。

    所以,明月思来想去,只能去找鲤伴。

    “山翁”明月踌躇了一会儿,“山翁想吃鹿肉。”

    鲤伴眨了下眼睛。

    他觉得明月小姐踌躇犹豫地样子很可爱,甚至有些了解了为什么她之前在中秋前夜时,会突然欺负自己。

    因为,他发现这种“欺负”也确实是有一点隐秘的,颇为恶劣的快乐。

    但是他又很快觉得心疼起来。

    “山翁想吃鹿肉哦,您不知道上哪儿去买吗”

    “我”明月想到山翁的话,“山翁,他可能想吃的是小鹿的肉。”

    她想到了山翁的猎鹿的秘诀。

    那是一种不知道残酷还是理智的秘诀。

    她将山翁的猎鹿秘诀告诉了鲤伴。

    “我”她问道,“我见过了许多人死。我甚至习惯了人死亡的事情。可我现在光是想到会有幼鹿死去,就觉得难过。”

    她那美丽的面容上露出了愁意。

    鲤伴没有笑,他虽然心里有些想笑,却又严肃的回答“不,我觉得这是一种仁慈。”

    如果因为杀害幼崽感到难过,那就去杀害成年的母鹿就是正确的事情吗

    那留下两个幼崽,又如何能渡过将来的成长期呢

    “何况,”鲤伴说道,“我听说,山中的鹿群,数量太多了。”

    鹿的数量太多,意味着山中的狼少了。

    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之间微妙的平衡,会因为食肉动物一方的减少而增加另外一方的数量,导致生态平衡被破坏。

    所以,人类出手干涉鹿群的数量,维持山林的生态平衡,这也是一种强制干涉的行为。

    “狼的数量减少了,鹿的数量增多了。今年的冬天,鹿群应该不好过吧。”

    实际上,若是鹿群数量增加,就会导致往年足够的食物陷入不足,鹿群反而会大批的死亡。

    总而言之,明月理解了鲤伴在安抚自己的心情。

    他的理由听上去温和一些,比山翁的话更温柔一些。

    “只要明月小姐答应我一件事情。”鲤伴说道,“猎鹿回来后,您可不能浪费食物。”

    “我不会的。”太夸张了。

    怎么可能浪费食物呢

    见识过易子而食的惨剧,明月就从骨子里了解到不能浪费食物的真谛。

    “那么,就说定了。”鲤伴笑着说道,“我去为山翁猎一头鹿回来。”

    他说完,就转身就走。

    如同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融入了月色之中。

    鲤伴一走,明月才叹了口气。

    “这下。”她自言自语,“该怎么感谢他呢”

    鲤伴回家拿了两个饭团,就带着弓箭准备出门猎鹿了。

    他虽然有学过射箭,但是猎鹿却是头一次。

    临出门时,遇到了家里的妖怪。

    “鲤伴少爷。”难得上门串门的狒狒一脸震惊的看着准备出门的鲤伴。

    他穿着猎装,肩上背着弓箭,一手还拿着两个饭团,准备边走边吃。

    狒狒是个体型高大的妖怪。

    是一种原形看着像是猿,却又比猿更加巨大的妖怪。

    身材高大的狒狒脸上带着白色的能面的面具,看上去滑稽中透着一种怪诞。

    “少爷,您准备去什么地方”

    “哦,是狒狒啊。”鲤伴笑着说道,“我准备去猎鹿。”

    “您怎么突然想要去猎鹿”狒狒惊讶至极,倒不是为了鲤伴猎鹿的事情,而是他猎鹿的工序不太妥当,“若是您要去猎鹿的话,何不多带一些部下,这样独自一人出门,实在是太危险了。”

    鲤伴心想家里的妖怪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妖怪们都觉得鲤伴还是当年那个小小一只的半妖,是很柔软又很容易不小心就死掉了的小孩。

    “我一个就足够了”

    但是狒狒坚决拒绝让鲤伴独自一妖出门,而就在两妖争执的时候,去寺子屋送小孩子上学的姑获鸟来了。

    穿着斗笠蓑衣的姑获鸟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鸟头。

    “鲤伴大人。”姑获鸟的声音听上去沉稳又可靠,隐藏在斗笠之下,或许会被不知情的人当做是一个温柔可靠的年长夫人,但实际上却是有着鸟头的可怕妖怪。在传闻之中,姑获鸟可是会拐走无人看管的小孩的可怕又可憎的妖怪。

    然而,她却是带走那些无人看管的小孩,被家人遗弃的小孩。

    是个意外和善可亲,喜欢小孩子的妖怪。

    不仅仅是人类的小孩,就连妖怪的幼崽,如果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被她遇到了,也会带回来。

    人类的小孩被她送往教授学问的寺子屋之后,剩下的妖怪的小孩,也会被奴良组麾下的各个妖怪组织收留,成为后续的中坚力量。

    这是个意外适合工作的后勤人员。

    但是如果就把姑获鸟当做是普通的后勤人员,那就是太天真了。

    姑获鸟可是拥有着恐怖的战斗力。

    “鲤伴少爷。”

    “其实,”鲤伴说道,“我接到了一个考验。”

    他决定带上姑获鸟和狒狒,再在路上说明缘由。

    “我的心上人的家长,给了我一个考题。考题的内容就是猎鹿。”

    他说的很从容,可对听众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狒狒慌了,“鲤伴少爷,您有了心上人那是什么样的妖怪”

    狒狒注意到了鲤伴的表情,立刻领悟过来。

    “那是个人类”

    狒狒惊讶的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鲤伴少爷长大了啊。”

    姑获鸟反而很是欣慰。

    一向不靠谱的鲤伴少爷,最近这段日子却有着非常踏实可靠的表现。让怀疑奴良组没有合适继承人的妖怪也闭了嘴。

    鲤伴少爷先是从远野带回来了新鲜的血液,又是开始征服江户各个地区的妖怪小组织,最近这段时间,他也是颇有建树。

    如果是以“有了心上人”这个出发点的话,那这些转变就不仅仅是“少爷长大了”,而是一个雄性想要在雌性面前有所表现。

    这样的转变太正常了。

    “是鲤伴少爷的心上人的考验啊。”

    姑获鸟理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人类的话,那么这位心上人的家人,就是为了试探鲤伴的心意。

    看他,能不能为了满足他的愿望,去杀一头鹿。

    对于扶桑人来说,别说是吃肉,就连上山打猎,对于江户子来说,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别提那些武士了。

    乡野的武士或许会有捕猎的工作,但是在江户参勤到江户轮值的武士们,可不会有捕猎的机会。甚至,那些武士早就不知道怎么捕猎了。颇为讽刺的是,这些武士对路过的平民们“无礼讨”拔刀杀人的挥刀速度倒是足够快。

    “我想。”鲤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考验啊。”

    虽然明月小姐一脸愁容,只以为这是山翁的刁难,但是他却比明月小姐更清楚,这是一个男性的长辈对年轻的后背的刁难。

    这是一个长辈刁难想要对自家掌上明珠蠢蠢欲动的年轻小鬼的刁难。

    “也不得不做了。”

    可,如果答案仅仅是取得鹿肉就好了。

    “如果只是鹿肉就好了。”

    鲤伴叹气。

    姑获鸟侧了侧头,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止如此吗”

    “这是一道考题。”鲤伴和德川光国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也稍微了解了一些知识分子的思考逻辑。

    “这是一道三重陷阱的题目。”

    “不仅有陷阱,还有三重”姑获鸟抬起翅膀,捂住了脸,颇为震惊,“人类可真是刁钻古怪啊。”

    如此向来,寺子屋的老师们愿意教导淘气的小孩子们念书,这真是个大好人了。

    “如果我只是杀了鹿回来,不动脑子就做了这件事情。这不过是听话的工具”想必,那位山翁是不想有一个只知道听话却不思考的蠢婿。

    “如果思考过后,找理由不再杀鹿。那不过是个找借口逃避的俗人。”

    这也是不行的。

    “如果思考过后,还是杀了鹿那也是被规矩所困,只知道思考,却还是行动的蠢货。”

    狒狒出声说道“这第三个,不就是和第一个一样吗”

    “思考和没有思考的区别”姑获鸟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可让妖怪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鲤伴会觉得这三个都不行。

    “鲤伴少爷,您知道缘由吗”

    “哦,我知道啊。”鲤伴说道,“那位山翁对这三个回答都不会满意的。”

    他也不会满意的。

    如果他有一个到了适龄的女儿,如果有男性想要追求她

    那么他也不想要有做这三个选择其中任意一个的女婿。

    “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姑获鸟想了一下,大脑转动了一下,立刻理解了鲤伴的话中未尽之意。

    “诶呀”妖怪呆住了,“您这一个字还没开始写,就想好写完了字找哪家的装裱师傅吗”

    这可真是

    “小少爷,您可真是喜欢那位姑娘啊。”

    鲤伴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不只是喜欢啊我对她是爱吧。”

    足以为之赴汤蹈火的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有一百月石,如果不是难搞的错别字和无法自圆其说的bug,我就不改了。

    除非jj出新的规定。

    谢谢各位股东太太们这些年的支持。

    希望各位太太们理解我的苦。

    我去看看后面我的九万存稿有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容我改改,如果没意外的话,日更万字到我存稿用完吧我总是想要个全勤奖的

    以下是这段时间的股东大会。谢谢大家等了那么久,希望接下去大家和我一起共度时艰算了我自己都说的心虚

    那么,谢谢各位看到这里的太太们。祝你们好梦。

    诸位晚安。

    爱你们的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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