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双手戴着皮革材质的黑手套,摸起来的触感粗糙,远不及人体皮肤的温凉,可霜叶并不介怀这一点。

    “请别这么说,我可是很乐意来赴约的。”

    霜叶往前迈近一步,纤长的黑色发尾因而飘扬在背后,萦绕她身际的隐约香气犹如一阵微风翻动着花浪,在两人之间的距离相互纠缠。

    比起外表凶狠骨子温柔的与谢野,来自她身上传递而出的气息反倒更加危险,形容像是暗夜中的瑰丽,不知觉间便逐步蚕食着对方的强势气场。

    “为了答谢医生救下我的朋友,做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况且我认为”只见霜叶稍稍收敛起眉眼,偏头过去,在与谢野的耳畔放柔了语调“这世上没人能拒绝天使的邀约,我也一样。”

    触及了某个熟悉关键词的与谢野闻言微微一怔,在这刻里对她的个人观念发生了急转变化。

    半晌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一般,回握住霜叶的指尖,勾唇说了一句话“你,还挺有意思的嘛。”

    隔壁的国木田以及谷崎等人不敢说话。

    他们的存在,是不是有点多余

    之后与谢野正式开放了探望病人的权利,不过其他人在这时都相当自觉地将这个机会拱手让给了霜叶。

    她并没有矫情,领了众人的好意,就单独迈步进入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只有一张朴素的病床与办公桌椅,探照灯等医用设备被关闭了电源挪到了角落。陷入昏迷的赤发青年仰面平躺在素白的病床上,胸膛微微起伏,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霜叶走到病床边伫立,静默凝视着青年那张脸庞。

    他之所以现在会躺在这里,霜叶很清楚完全是被自己牵连的缘故。

    织田作的异能天衣无缝可以说是几乎万能的高级异能,但它同样也存在最致命的破绽一旦在预知时间之前便身处陷阱之中,就无法摆脱这份戕害。

    只有对他能力深入了解过、并且关系非常亲近的人才能知晓这个破绽。

    而这个人无疑指向的就是霜叶。

    做出这一切的人对她的过去经历和人情交往一清二楚,没道理放过搜集关于织田作情报的机会。

    在脑海中细细捋清所有脉络,霜叶不由自主分神向病床上的青年伸出了手指,好似想要尝试触碰他的存在。可指尖却在即将触碰之前及时停留在了半空,最后原封不动地抽回垂放在自己的身侧。

    “真想问问你,为什么无论我做出什么事,你都始终坚定不移地将为我划归成美好的一方啊”

    霜叶喃喃自语的样子,像是一个人对着空气讲话。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陷入沉睡当中的织田作无法张口回答她这个问题。

    不过,霜叶其实也不打算亲口追问对方这个问题的答案。

    正如某书中的那句话所说我不敢下苦功琢磨自己,怕终于知道自己并非珠玉。她亦不敢迫切地去追寻真相,怕知晓自己并非蒙尘的珍珠,而只是一颗灰扑扑踢落水渠的石头。

    心中栖息着的那头名为逃避的野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存在着,蛰伏着,盘踞在恐惧的黑暗里。

    但为了自己重要的友人、因为自己而无辜受罪的牵连者,霜叶垂望了病床上那位青年好一阵子,最终还是长呼出口气,不得不顺遂某人的意,做出当前应做的选择。

    “好好睡一觉,阿作,等我解决完事情回来看你。”

    对着正在沉睡当中的赤发青年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病房。之后找到医务室外边担心的人交待一声,霜叶独自一人回到了织田作的住所。

    少了房屋主人的所在,整个房间无疑冷落了许多,阴影塌陷,空寂感如同潮汐般从四面八方覆涌而来。

    好似在脑海中删除了关乎晚餐的词汇,霜叶丝毫提不起想要进食的欲望。

    她一回来就去到了房间内唯一那面窗台旁站立,安静凝视着玻璃窗前自己那抹半暗的倒影,隐约间映出的那双银眸仿佛凿刀裁下的一块薄冰,透露着冷硬与某些情感被放凉了的疲倦。

    现下已经来到了夜晚,黑沉沉的夜幕勾连着成片的积雨乌云,大雨拍打在玻璃窗上,淌下一条条透明狼狈的蜿蜒痕路。

    带着厌恶感取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私人手机,完全不需要辨认数字存在的位置,霜叶便迅速拨出了那串熟稔于心,却极度不愿意再回想的号码。

    跨国长途话费贵得要死,所以霜叶只能尽量长话短说。

    于是她毫不犹疑地事先按下了扩音键,趁电话接通对方还来不及出声的刹那,转身抽出手边那只卷纸的滚轴,令嘴巴对准洞口,极度真情实感地发表了此生最真挚的感言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真的是个弟弟听见了吗我说你是个弟弟”

    一上来就被扩音实名辱骂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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