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砸中了

    反应过来自己被不知名好心人给当晚送进了icu抢救的处境,霜叶一片混沌的大脑顿时打起了万分精神。她连忙往周围的方向扫视了一圈,视点顺势就落在了身旁与她并列的那张病床上。

    病房里当前只有两个活人的呼吸声存在,直觉隔壁躺着的人就是砸中自己的罪魁祸首,霜叶不禁又回想起昨晚被从天而降的阴影支配的恐惧。

    可她仍是选择用手轻轻掀开隔在病床中央的纱帘,滑轮沿轴线轻轻滚动,躺在对面病床上那道被照亮的身影很快撞入了她的眼底。

    融化在阳光里的是个长相非常清隽的青年,铺散在枕头上的黑色卷发蓬松而柔软,骨骼削瘦,眼底染覆着浓重的黑眼圈,让人不禁暗自猜测他是否曾疲惫得几日不曾合过眼。

    霜叶纯粹以打量的沉静目光在他绑缚着白色绷带的左眼淌过,紧接着又转移到了病号服外同样缠绕着绷带的脖颈、手臂上方流连半晌,最后才回归到青年的脸庞停驻。

    那张温柔安详的苍白睡颜,仿佛鲸鱼在夜里沉睡。

    像个奇怪的睡美人。

    不知她的心声是否惊扰到了他的梦境,正当霜叶如此想到,病床上的黑发青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双目。

    当看清睡美人眸色的那一瞬,霜叶觉得,自己大概会好几天都无法忘掉这双眼睛。

    展露在右侧绷带外的,是只鸢色的、充满空乏寂寞的死眸。

    当睁眼重新回到世间,那个身形羸弱的男人眸子中心第一缕涌动的情绪并非庆幸,而是空虚过后,无所适从、且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失望。

    继续在世间苟活着,有那么让他失望吗

    直到他将眼瞳缓缓聚焦向身侧逆光而立的霜叶时神情才发生了变化。

    当看清人影面容的那一刻,他好似忽然被某种耀眼的事物刺痛了神经,蓦然紧蹙的眉头里一闪而逝某种难过得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那丝转瞬即逝的情绪流露太快,霜叶仅是一个眨眼的间隙,对方就及时止住了那股源于灵魂中的痛楚。待她再次睁眼,青年已经抚平了眉弓,恍惚半晌,从那瞳孔中央重新涌现出微亮的意外神色。

    “小”

    他嗫嚅着干涸的薄唇,好似在细声说着些什么。

    霜叶不由身形微顿,等到她稍微凑近了上半身,才在耳畔接收到他那轻如片羽的声音。

    “我是在做梦吗”

    这个陌生的黑发青年以一种空虚而倦怠的眼神凝望着她。那艰涩到发黑的鸢眼,亦如一杯喝剩下的苦艾酒,深处藏匿了太多外人无法理解的文字与故事。

    只见他朝霜叶缓缓地伸出了手,仿佛想要触摸眼前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梦境。

    可就当他停留在半空的时候,霜叶却以为他想要握手,极度顺其自然地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掌心,并随意打了个招呼以示尊重。

    “醒醒,大正亡了快一百年了。”

    霜叶姑且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然后面无表情地提醒了因此而怔愕的黑发青年这一事实“你现在需要回想起来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昨晚跳楼砸到我身上的事情。”

    “诶”

    目前正担任这所城市某个庞大黑色组织首领的太宰治,因她的话而首次在外露出了如孩子般迷茫的神情。

    他的反应有些过于迟钝,像枚生锈的齿轮般咔咔地运转。之后他勉强从床上支起了身子,指了指自己,徐缓重复了霜叶方才那段话“你是说昨晚想要自杀的我,结果砸到了你的身上”

    对方的声线意外的好听,有些微微偏低,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清越的特质,同时又优雅得像是独立于月色里,小提琴手偏头拉动琴弓的忧郁乐声。

    但霜叶这时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有点被摔坏了脑袋。

    不然他怎么会听见自己那句话时,还对她露出居然中奖了的惊讶表情呢。

    想是这么想,霜叶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家伙。既然无故砸伤了自己,那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这种事情,她应付起来已经很熟练了。

    “没错,虽然你长得好看,但这并不是你可以恃美行凶的理由。”

    霜叶说完便搁下了他的手,旋即后撤半步回到自己的病床沿坐下,在他面前环抱双臂,优雅地交叠起了双腿。

    她抬了抬下巴,眼尾冷漠地扫向这个病恹恹的黑发青年,跟土债主似的沉声威胁道

    “所以聪明点的,你需要给我赔偿,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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