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使团长的眼神越发复杂。

    戈尔多看赛伦的脸色有些不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赛伦回答道,“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戈尔多“思考什么”

    赛伦扭头笑了笑,沉静的深蓝色眼眸中波纹不惊“我只是在想,我下个月圆的时候该躲去哪里发疯。”

    戈尔多愣了片刻。然后不着痕迹的垂下眼睑,望向了平静的海面。

    虽然亚特里夏已经出声警告过他,别再接触赛伦身上的诅咒,但如果这次联赛真的就是他和赛伦之间的诀别,有生之年他们可能很难再碰面那戈尔多还是很想为自己的这位朋友努力一下的。

    “咱们去了温登堡之后住在哪里”戈尔多问道。

    赛伦“一般来说,是住在国王安排的行宫里。但是反正都在温登堡的郊区,住得不开心的话也随时可以搬到我名下的庄园里去。”

    戈尔多沉吟了片刻“你家里人会来看你吗”

    委婉的说,赛伦身上的很有可能是家族遗传病。戈尔多只看他一个病例,肯定没法收集到足够的信息。

    赛伦毫不在意地挑眉“他们应该会来看我一眼。不过也只是装装样子,很快就会离开。我跟你打个赌,一杯红茶由热到冷的时间他们都不会等。”

    戈尔多“”那可真是希望渺茫。

    他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赛伦的肩膀,说道“没关系。难过的话,我可以把我的肩膀借给你。”

    赛伦有些无语地想起了来的路上、在马车上见到的场景,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不悦,说“你把肩膀借我干嘛难道你以为我会哭吗还有,动不动就靠到别人的肩膀上是个什么毛病你当我是什么,娇弱的姑娘吗”

    戈尔多“”

    “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明明是位居“安慰别人的常用台词”前五的流行句好吗何况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如果赛伦真的哭着凑上来,戈尔多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他的脸给掰到别的方向。

    于是戈尔多淡淡地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赛伦了。

    沉默围绕着他们。

    半晌,赛伦忽然开口说道“船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戈尔多“所以呢”

    赛伦“可是你到现在都没有晕船。”

    戈尔多“谁说我没有晕的。”

    赛伦扭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戈尔多一眼,果然见他的脸色生出一股异样的苍白,鼻尖还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这时,船身一动,海风伴随着被激起的细小浪花扑在了赛伦的脸上,那股凉意让他瞬间恍过神。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赛伦抽了抽眼角,问道。

    “还能怎么办。”戈尔多转身走向了属于他的房间,“我回去看书,转移一下注意力。”

    赛伦喃喃自语道“真是疯了。”

    戈尔多顺着船壁摸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上,点亮油灯,然后打开了自己用皮箍固定在墙边的箱子。他紧咬着嘴唇,轻轻念了一句咒语,游戏面板的光芒一闪而过,光屏就开始投影出密密麻麻的发光的字来。而上面显示的,分明就是黑暗圣典里的内容。

    之前,戈尔多将黑暗圣典录入了书籍系统,系统就可以随时随地把这本书给投影出来。

    在上船前,他只是粗略的将整本书扫了一遍,一直没有仔细地阅读过。现在闲下来了,他开始一行行一字字地解读。

    所谓黑暗圣典,是传说级别的黑暗法师终身的心血之作,无数黑巫师求而不得的宝藏。得到了它,能学到许多珍贵的咒语与法阵,实力大增。

    而戈尔多今天精读的就是这本书中关于“诅咒”的部分。

    这本书的编撰者用稍显潦草的笔迹写道,使用任何与诅咒有关的魔法都要付出代价。施加越深刻的诅咒,缠绕在施咒人身上的恶念就会越多。所以,诅咒一向都是一把双刃剑。

    “世人说,诅咒是种越过因果律发泄愤怒的方式。却不知,诅咒本就是因果律的一部分。”

    笔者以此结尾,然后这一页就没有再写下去。

    往后翻一页,就是各种花里胡哨的诅咒他人的方法。小到让人在一天之内不断破财,大到让一个家族逐渐走向衰败,看得戈尔多都有些不寒而栗。但一路看下来,这本书的创作者始终是一种冷静而客观的笔触记录着这些东西,甚至隐隐有警告读者慎用诅咒的意思,学术态度十分端正。

    他暗自赞叹,却暂时没有找到和赛伦症状相似的诅咒。

    直到他看见诅咒部分的最后几页

    “须知这世上最大的恶行,莫过于打扰他人灵魂的安息。”

    然后这位笔者留下了一些不完整的法阵残片。光从这些残存的痕迹来看,这个诅咒魔法完全大于戈尔多现在的知识积累,他拼尽全力,也只勉强看懂了一小半。

    但这个诅咒的效用却是沿着家族血脉流传下去的。这在诅咒中相当罕见。

    最后,笔者在介绍这个诅咒的效用时,只用了一句淡然而简短的的评论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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